《寒門梟士》第十七章 紙甲天王
上學無疑是很辛苦的,天不亮就要起床,簡單洗漱一下就出發了,李延慶剛要走出院子,外麵傳來了胡大叔的聲音。
李延慶跑了出去,隻見胡大叔拎著哨棒走進了院子,他顯然是剛剛纔到家,雖然走了一夜的路,但依舊神抖擻。
青兒娘迎了出來,接過丈夫手中的包裹笑道:「大郎,慶兒可有出息了,竟然讓族長給他修房子,族長還送他去鎮上讀書,這段時間慶兒就暫時借住在我們家裡。」
胡盛卻沒有驚訝,他已經從另一方麵到了李延慶的與眾不同。
「胡大叔,我爹爹沒有一起回來嗎?」李延慶急切地問道。
「他有點事,要稍微晚點才能回來。」
胡盛眼裡充滿了對李延慶的讚賞,「書坊掌櫃好像很喜歡你的書,要你爹爹多呆一兩天,我就先回來了。」
那本書能賺錢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李延慶還是覺得應該自己去縣裡才對,父親太老實,本不會討價還價。
這時,李延慶又想起一事,連忙問道:「胡大叔,那個姓劉去找我爹爹了嗎?」
胡盛一豎大拇指,「還真被你說準了,那傢夥溜到縣裡去收債,頭一個就找你爹爹,還拔刀威脅,我正好趕到,一頓將他打得跪地求饒,那張欠條我也奪回來了,你爹爹已經撕掉,他發誓不會再來找你爹爹麻煩。」
「他還在縣裡嗎?」
「已經不在了,他是定州人,帶著家人回定州了,我一直監視他離開縣城,我纔回來。」
李延慶由衷地激說:「這次若沒有胡大叔幫忙,我爹爹就慘了。」
胡盛他的頭笑道:「舉手之勞而已,去吧!要上學就得走了,前麵有人在等你呢!」
「胡大叔,嬸子,我走了!」
胡盛和妻子送他出門,目送他的影消失在霧氣之中。
前方分岔,李二和李三已經等他一會兒了,夜中,兩兄弟正長脖子向這邊張,李三忽然跳起腳,指著前方歡喜地喊道:「阿哥,他來了!」
李延慶心中對他們兄弟生出一好,連忙奔了上去。
「慶哥兒,我的功課沒做完,今天要慘了。」
「沒事!去學堂我幫你趕一趕,應該來得及。」
「慶哥兒,我也沒做完。」
李延慶哈哈大笑,「你們兄弟真是一對活寶啊!」
.......
此時正是一年中黑夜最長的日子,當他們黑走到鎮上時,正是拂曉和黑夜的割時分,天將亮未亮,小鎮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晨霧中,前麵就是學堂的路口了。
「慶哥兒,我給你說,我們學堂周圍都是墳墓,一直在鬧鬼。」
弟弟李三拉著李延慶的胳膊,嚇得渾直發抖,但好奇心又讓他忍不住問道:「阿哥,是什麼樣的鬼?」
李延慶笑著了李二一記頭皮,「這個故事連你弟弟都沒有聽說過,你剛編的吧!」
李二捂著頭道:「我沒有瞎編,是昨天聽隔壁三嬸子說的,有一個穿著白的弔死鬼,從墳頭裡鑽出來,眼睛發著綠,牙齒有兩尺長,一口就把人脖子咬住拖進墳墓裡去。」
「我覺得倒像條野狗。」
「不是野狗,是真的鬼,三嬸子親眼看見的,嚇得生了一場大病。」
「阿哥,你別說了!」
李三的手掐住李延慶胳膊,李延慶覺得自己的皮都要被他掐破了,好不容易纔把他的手掰開,「你別掐了,我骨頭都要斷了。」
就在這時,李二忽然大一聲,指著前方驚恐大喊道:「慶哥兒,前麵....前麵有鬼!」
若若現的霧氣中,隻見一個通發白的人站在前麵一丈,個子不高,但又顯得很寬,肩膀呈三角形狀,上麵出一個長長的細脖子,看不清楚臉,整個兒就像一個穿著白的弔死鬼。
對麵的人忽然怒喝一聲,「李延慶,我等你好久了!」
李延慶隻覺得這聲音有點耳,但一時又想不起是誰,這時,李二大喊一聲,「慶哥兒,弔死鬼是找你的,不關我的事!」
他轉便向學堂狂奔而去,李三也急了,跟著哥哥後奔跑,「阿哥,等等我!」
李延慶當然不相信什麼鬼,墳墓中的鬼十有**是盜墓賊假扮,嚇走路人,何況這裡是小鎮路邊,又不是什麼墳地。
李延慶楞了片刻,終於想起這個悉的聲音,不由笑了起來,「貴天王,是你嗎?」
他聽出這聲音分明是昨天和自己打架的王貴,哪裡是什麼弔死鬼?
「當然是我,你以為是誰?」
王貴心中有點惱火,他聽見李二居然說自己是弔死鬼,他的,老子是天王,不是鬼。
李延慶依舊笑瞇瞇道:「有霧看不清楚,貴天王找我有什麼事?」
「你跟我來!」
王貴轉向道對麵走去,上立刻『嘩嘩!作響,一走,籠罩在上的霧氣便散了,李延慶這纔看清楚王貴的真麵目,隻見他穿著一紙糊的烏錘甲,頭上戴的好像也是紙糊的翅兜鍪,後麵背著一個皮袋,皮袋裡著三四件木製兵,細長的兵超過頭頂,居然看了弔死鬼的細脖子。
王貴的這打扮讓李延慶差點忍不住大笑,『撲哧!』他捂住,拚命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王貴一臉悲壯,就像一個要走上疆場的戰士,他帶著李延慶從藥鋪和質庫之間的小巷穿了過去。
店鋪後麵便是湯河了,河麵上霧氣更重,白茫茫一片,兩邊的柳樹也被霧氣吞沒大半,裊娜的影依稀可見,河岸上是大片草地,這裡是學子們經常來玩耍之地。
王貴對他這裝束非常滿意,正宗的宋軍盔甲,名家打造.....那個裱糊,平時捨不得穿,今天是第一次上。
他將地上的皮袋子扔在地上,對李延慶道:「嶽五哥說我不該你拜山頭,讓我向你道歉,我可以道歉,不過你得先讓我服氣才行。」
「要和我再打一架嗎?」李延慶笑問道。
王貴手中拿著一把木製九節鞭,他用鞭一指地上的皮袋,「你自己挑一件兵,你若能再擊敗我,我就向你道歉!」
昨天李延慶那一拳打得他滿肚子不服氣,他想了一夜,也想不出李延慶用的是什麼招數,他索拿出自己最擅長的兵,再和李延慶決鬥一次。
李延慶手從皮袋裡出一把木刀,這種手工木製兵做工很糙,在廟會裡多得是,專門賣給小孩子。
「怎麼打?有規矩嗎?」
「除了不能打頭打臉,其他隨便。」
王貴大一聲,揮鞭便沖了上來,速度疾快,鞭從斜刺裡向李延慶的腰間去,這是他府中武師教他的一招鞭法,『天王鎮黑虎』,這一招虛虛實實,變化多端,他在學堂裡屢試不爽,打翻學子無數,王貴也因此得了一個貴天王綽號。
不料他人還沒有靠近,李延慶的木刀已經從他口到肚皮劃了一刀,王貴彷彿被施了定法,一下子呆住了,如果是真刀,他已經被開膛破肚了。
可是.....自己沒有看見他出手啊!
但這不重要,關鍵是,自己是不是....已經輸了?
「還要不要再來一次?」李延慶將木刀扛在肩頭,笑瞇瞇問道。
「不打了!」
王貴把木鞭扔到地上,滿臉沮喪地坐到河邊。
李延慶坐到他邊笑道:「你打不過我正常啊!莫說你,就是大人也未必是我的對手。」
王貴忽然歪著頭問道:「慶哥兒,狼真是你殺的嗎?」
「那當然,我兩刀就宰了他!」
「你用的是什麼招數?」王貴的眼睛裡也開始有一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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