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慶和王貴從山上下來，繞到了學堂大門口，學堂大門前十分熱鬧，狹窄的小道兩邊滿了小攤小販，有賣糖人泥塑的，有賣炊餅的，有賣蛐蛐的，有賣各種零食，足足有十幾個攤販，每個小攤前都滿了孩，爭先恐後將手中銅錢塞給小販，小販們眉開眼笑，這是他們一天中生意最好的時候。

從今天開始，李延慶口袋裡也有了幾文零花錢，他中午吃不飽，需要買幾個炊餅當做補充。

李延慶買了兩個甜炊餅，遞給王貴一個，兩人一邊啃一邊向學堂裡走去。

這時，李二慌慌張張跑來，滿臉張地對李延慶道：「不知為什麼，楓哥說要教訓教訓你。」

楓哥便是李文貴的嫡長孫李楓，也是李氏族人在學堂的老大，今年十二歲，在學堂裡已呆了六年，明年就要上縣學讀書了，他和二十幾個十歲以上的學子在大學房讀書，平時和李延慶他們沒有集，所以上學幾天了，李延慶還從來沒有見過他。

李延慶剛剛才知道李楓為什麼要找自己麻煩，自己頂了他子會的名額，不過李延慶對他並沒有什麼歉意，李楓連續參加了四屆，導致鹿山鎮學堂年年墊底，是該讓給別人了。

「瞧！他來了，那個麻臉的就是。」

王貴在拳頭上吹口氣，低聲對李延慶，「要不要我們一起乾翻他。」

李延慶已經看見了李楓，長得又瘦又高，滿臉紅痘，明顯比別的孩子都要高一個頭，他後還跟著一個人，也是準備參加子會的張大嘯，卻是個又矮又壯的傢夥。

「讓我來對付他，你在旁邊看熱鬧就是了。」

王貴忽然想起李延慶的迎風一刀斬，這是他給李延慶那一刀起的招名，心中大為興，連忙站到一邊。

姚鼎治學嚴厲，絕不允許大學子欺負小學子，否則將會被嚴懲，曾經有三人因此被退學，所以三個學房基本上井水不犯河水，李楓更不會隨意欺負族人，最多是不理睬。

但這一次李楓的名額被頂，真的將他激怒了，他知道剛學的李延慶，一個被革除功名的捉刀舉人的兒子，李氏家族的偏房末支，仗著族長對他另眼相看便要搶自己機會。

李楓一早就想教訓李延慶，隻是他不敢在學堂手，正好李延慶出現在學堂外麵，姚師父又在雷打不醒的午睡，他便抓住了這個機會。

張大嘯在李楓後低聲出主意道：「作快一點，狠狠一拳打翻他就走，他也沒有證據。」

李楓輕輕點頭，渾蓄滿了勁力，拳頭得嘎響，他快步走到李延慶麵前，狠狠向李延慶一瞪眼，猛地一拳向李延慶臉上打去。

不料李延慶早有準備，輕輕一蹲一閃，作快得不可思議，躲過了對方兇猛一拳。

李楓收拳不及，加之他用力過猛，頓時失去了平衡，踉蹌向前跌走幾步，一腳踩進了買蛐蛐的小攤，『嘩啦！』六七個蛐蛐陶盆被他踩碎了，幾十隻蛐蛐到蹦，小學們滿地抓蛐蛐，小路上一團。

賣蛐蛐的大漢然大怒，長著黑的胳膊一把揪住了李楓的脖領大吼，「你怎麼賠我！」

李楓嚇得臉都白看了，結結道：「我賠.....我賠！」

大漢眨眨眼，低頭看了一眼罐子，大哭起來，「我的娘誒，我最名貴的鐵頭大將軍沒有了，五十貫錢一隻啊！」

張大嘯見闖了禍，嚇得他一溜煙地跑了，李延慶彷彿什麼都沒發生，繼續啃他的炊餅，晃晃悠悠走進了學堂，王貴簡直佩服得五投地，奔上來豎起大拇指誇讚道：「不聲，殺人於無形，真是高明啊！」

李延慶歪著頭看了他一眼，「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哈哈！我也不知道在說什麼。」王貴忍不住開懷大笑起來。

.......

下午放學，李延慶、嶽飛、湯懷和張大嘯四人被師父姚鼎到了書房，姚鼎先是和悅對他們道：「已經定下來了，今年縣裡的子會就由你們四人代表鹿山學堂參加，這是你們的榮幸，但也是你們的責任。」

說到這裡，姚鼎臉上的和悅漸漸消失了，目變得嚴厲，注視著四人道：「以前四屆我們年年都排名最後，大家不會說你們學業不，隻會說我這個師父授徒無方，我沒得選擇，隻好隨他們去說，但今年不一樣，今年我要你們給我殺三甲。」

李延慶和嶽飛沒有反應，湯懷和張大嘯的臉卻變得極為不自然，姚鼎狠狠瞪了兩人一眼，又繼續道：「我知道從最後一名進三甲並不容易，但隻要肯下苦功，沒有什麼事辦不到，還有十九天時間，相當迫了，從今天開始你們四個不用和他們一起上課，我單獨給你們上課，每天清晨卯時一刻必須到學堂，若保證不了，就給我住在學堂。」

湯縣學中有句俗話，做『不怕被老天爺整，就怕姚牛兒發狠。』

李延慶四人此時才真正會到了這句俗話的深刻含義，一向被他們敬重的姚師父變了長了角的魔鬼，他最嚴厲的教學方式使他們如墜地獄。

姚師父手中竹鞭變了一尺寬的鐵木戒尺，稍有不滿便嚴厲責打，每個人的手心都被打腫，塗上藥纏著布也要繼續練字，每天要寫上萬字，還有背詩、讀文、寫文章、填詞、作對子，天不亮就開始學習，到半夜才能睡覺，每天隻能睡一個半時辰，連嶽飛這麼堅強的學子也有一次忍不住抱怨了幾句。

這樣的生活隻經歷了短短五天，張大嘯第一個倒下了。

張大嘯是他們四人中年紀最大，但學業卻最差，他的學習進度本跟不上，被責打得最狠，手心都快被打爛了。

目前四人都住在鎮上的客棧，湯懷和嶽飛一間屋，李延慶和張大嘯一間屋，天還沒有亮，掌櫃便在外麵咚咚地敲門了。

「快起來，懶可要捱打的！」

張大嘯的手心有點紅腫潰爛了，他痛苦地了一夜，熬著通紅的眼睛對李延慶道：「慶哥兒，我要死了，我實在不想參加了，你能不能給我想個辦法？」

李延慶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一邊打瞌睡一邊穿服道：「你實在不想參加就給族長說一聲，讓他去給姚師父說唄！」

「我祖父最要麵子，如果不是我病得不行，他是不會答應我退出，我想了一夜都沒想到辦法，你最聰明，幫我想想辦法吧！」

「你都想不到，我還能想到嗎？不過呢，如果我是你，我就會去找藥鋪的夥計，給他們幾文錢，他們肯定能幫你想一個既有效，又不傷，而且還能舒舒服服在被窩睡一個月的辦法，想想吧！一個月不用讀書寫字，還有小丫鬟斥候，這樣的日子多啊！和你開個玩笑，快起來，我們要遲到了。」

張大嘯眼睛一亮，他若有所思地爬起，和李延慶一起去洗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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