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遠東狂人》第16章 戰略轉向
戰鬥過後的黃泥港鎮裡滿目瘡痍,房倒屋塌,火沖天,雖然清軍大多駐於鎮外,但鎮的戰鬥也很激烈,捱得炮彈也最多。儘管趙北早已下令儘量保護鎮民安全,但在戰鬥中,還是出現了平民的傷亡,大街小巷到都是哭聲喊聲,街上的七橫八豎,既有軍人,也有平民,一些傷未死的人還躺在堆裡,將這漆黑的夜渲染得更加恐怖淒涼。
趙北踏著廢墟,在衛兵的護衛下從鎮裡那條唯一的大街走向鎮中心,看著那滿街的,他心沉重,立即下令救治傷員,收容難民,不過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去理,這些瑣事也隻能由剛剛起義的新軍去做了。
到了一座祠堂前停下,祠堂前站滿迎接他的新軍兵,人人手持火把、燈籠,此時見他來到,一聲令下,紛紛立正敬禮。
趙北在進鎮前就已換上了安慶新軍的軍裝,此時也急忙回禮,但腳步未停,徑直踏上祠堂前的臺階,鋥亮的馬靴在燈下泛著幽。
“湖北新軍第八鎮、第二十一混協、江蘇新軍第九鎮,全起義兵歡迎革命軍先鋒蒞臨!我楊王鵬,字子侖,第二十一混協書記!”楊王鵬迎上一步說道,隨即為趙北引薦了邊幾人。
“這位是柏文蔚,第九鎮的革命同誌,他是同盟會乾部。這位是熊秉坤,他是第八鎮工程營的正目,雖然冇有加任何革命組織,但心向革命,通過鐵架橋的野戰電話就是他帶人冒著彈雨架設起來的。……”
“乾得不錯!革命,就是需要像諸位這樣的熱青年!不怕苦,不怕死,這才革命!”趙北也冇多客氣,將舉著的手放下,掃了眼站在迴廊上的這些起義兵,與之一一握手、寒暄,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幾位曆史名人。
“外頭太黑。走,咱們進去說話!”
趙北帶領眾人走進祠堂,大殿中已擺了兩張八仙桌,並在一起,上麵鋪著一張大比例尺的軍用地圖。隻是祠堂裡空間有限,跟進來的也就隻有那麼二十多人。
趙北在桌前站定,掃了眼地圖,然後抬起頭,轉麵對這些起義兵,說道:“諸位,我等齊心協力起義功,生擒偽清總督、提督,對於革命實在是大功一件!現在,我們必須立即整頓隊伍,然後揮師西進,向敵人的縱深地帶發展,擴大革命影響!”
“揮師西進?我們不去安慶?”柏文蔚站出來問道。“現在江蘇地麵空虛,就隻有一些巡防營舊軍,戰鬥力不值一提,不如趁機東進安慶,與安慶義軍合兵一,趁隙搗虛,一舉攻克江陵。”
趙北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說道:“不!我們不去安慶!”
“不去安慶?可是熊都督說過,一旦策起義,就把部隊拉到安慶。”一名戴眼鏡的參謀提醒道,此人名張激揚,江蘇人,也是複會員,此次是跟著趙北一起來策秋新軍起義的,算是趙北的副手,其實與趙北一同前來的還有十幾個湖北、江蘇籍的軍,在起義中都發揮了重要作用。
趙北說道:“計劃趕不上變化!現在的形很清楚,安慶孤懸於長江邊,又於滿清統治的腹心地帶,反勢力很猖狂,雖然冇有準確的報,但起義已有數日,按照常理推斷,清軍必定已開始向安慶方向集結,重兵重炮攻擊之下,安慶很難堅守得住。要想策應安慶,並奪取勝利,我們不能去安慶,而應該往西走!一路走一路打,徹底打清軍戰略部署。所以,我們不去江蘇,我們去湖北!”
眾人嘩然,頭接耳,議論紛紛,湖北籍軍大多讚同此議,但江蘇籍軍顧慮重重,一時之間頗有些分歧。
楊王鵬站出來,嗬道:“都彆吵!聽先鋒的命令就是!我們群治學社讚同先鋒的決策!”
趙北走到桌後,提起指揮刀,向那地圖上一指,說道:“安慶,瀕臨長江,而我革命軍尚無軍艦可用,清軍卻可依托長江天塹以炮艦轟擊安慶,所以,我認為,安慶必不可守!即使我們連夜趕去,也無能為力,我們隻有野戰炮和山炮,程近,威力弱,無法與清軍炮艦正麵對抗!與其坐困安慶,不如揮師西進,向湖北、湖南縱深發展,一來可以獲得補給,二來可以聯絡當地會黨武裝,擴充隊伍,策應東邊的安慶,打清軍部署,更重要的是,擴大革命影響!有我們在西邊搗,清軍必然要分出一部兵力對我實施追剿,如此一來,清軍顧此失彼,而我則趁機避實擊虛,打清廷一個措手不及!如果我們能夠占領一座或幾座大城市,則又為革命保留了火種,即使安慶守不住,革命軍也不至於一敗塗地。革命固然是冒險,但絕不是孤注一擲!所以,諸位同誌,我軍的下一步進軍方向是向西!”
趙北放下指揮刀,背起手,大剌剌的在桌後一站,抬起頭掃了眾人一眼,說道:“對於我的這個計劃,諸位有什麼意見儘管直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革命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大家都有資格參與。江蘇的同誌有顧慮,我也可以理解,畢竟你們的家鄉在江蘇,現在滿清無道,天下苦之,誰不想先拯救家鄉的鄉親父老呢?但是,我們革命者的眼要放長遠,不能僅僅侷限於眼前的利益,革命,本來就是一場全域的謀劃。”
眾人互相看了看,最後將目投向群治學社的首領楊王鵬。
楊王鵬站出來說道:“先鋒的作戰計劃是聲東擊西,圍魏救趙之計,確實高明,我等冇有意見!群治學社堅決擁護先鋒的決策!”
眾人將目投向柏文蔚,現在他實際上充當著江蘇部隊的領導者角,他的意見可以說就代表著江蘇新軍的意見。
柏文蔚沉片刻,抬起頭說道:“我擁護先鋒的決策,咱們向西!”
“很好。既然大家都冇有意見,那麼,這就回去整頓部隊,明日一早,我們立即揮師西進!”趙北拿起指揮刀,掛回了腰帶。
“報告!整頓部隊需要軍,請先鋒派出可靠部下,統率我等。”楊王鵬膛一。
趙北微微一笑,問道:“現在已經收攏了多人?”
楊王鵬說道:“目前一共有一萬多人在我們掌握中,還有一萬餘人尚未收攏,據我估計,經過此戰,革命軍至可以掌握一萬五千人,可編為一個鎮又兩個標。不過,在戰鬥中,多數舊軍拒絕參加起義,一部分被我們擊斃,另一部分被我們活捉,目前軍數量嚴重不足。”
趙北沉片刻,說道:“楊王鵬,你們群治學社的人出力不,這些空缺的軍就由你們群治學社推舉,我也另派一些人協助你們。”他看了眼一旁的柏文蔚,又說道:“江蘇部隊仍然由江蘇籍軍統率,不過考慮到部隊的穩定和軍令統一,各鎮的統製由我指派。”
“我們?做軍?”楊王鵬等人麵麵相覷。要說不想做那是假的,提著腦袋乾革命固然是一腔熱的衝,但如果能夠藉此一步登天、錦還鄉,卻也是事。不過,若真讓他們馬上做軍,他們還真有點心虛,畢竟,他們現在都是小兵,而且也都隻有二十多歲。
“先鋒的抬與信賴,我等心領。但一來我等份低微,二來年紀太輕,恐怕難以服眾啊。”楊王鵬走前一步。“職部的意見是,不如從舊軍中挑選一部分願意革命的,讓他們繼續率領舊部,同時我們可以派出同誌在他們邊就近監視。第八鎮統製張彪是個偽清的死忠分子,不能用,但第九鎮統製徐紹楨同革命,又曾任福建武備學堂總辦,悉軍事,軍中不軍都是他的學生,若是能夠將他拉攏到我們一邊,想必會有許多舊軍願意轉變立場,參加革命,而且,江蘇新軍三十三標現駐長江邊,未能響應起義,若派徐紹楨前往,三十三標定能全舉義。另外,原第八鎮步隊第十六協第三十二標統帶藍天蔚是同盟會員,曾留學日本陸軍士學校,回國後在武昌將弁學堂執教,資曆、威均無人可及,此次南下觀充任裁判,起義時又主率舊部響應,革命熱很高,似可統率湖北起義部隊,為第八鎮統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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