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遠東狂人》第17章 電臺
楊王鵬說完,退回隊列之中,等候趙北決斷。
“藍天蔚?同盟會。”聽到這個名字,趙北略微思忖片刻,拿定主意,斷然道:“藍天蔚既然在日本學習過軍事,是人才,又是同盟會的革命同誌,自可重用,目前我軍參謀部尚未立,這事可讓他去做,我可以任命他做參謀長,策劃進軍事宜。至於其他的那些舊軍,絕對不可大用!現在革命初起,尤其不能首鼠兩端的人混進革命隊伍,萬一軍事挫,這些人隨時都有調轉槍口的危險!徐紹楨我們可以接納,但目前不能讓他領兵。同誌們,千萬要記住,革命不是請客吃飯,革命是提著腦袋的大事業,在任何時候都不能盲目樂觀!更不能輕易相信偽清舊臣!隻有咱們自己人纔是最可靠的!”說到“咱們”時,趙北特意加重了語氣,而且立刻收到了效果,幾乎所有人都會心一笑,是啊,在場的都是“自己人”,一條戰壕裡的。
“那先鋒的意思是?”楊王鵬問道。
趙北走上前,拍了拍楊王鵬的肩膀,看著這個年輕的秀才,笑道:“當然是委屈諸位了,把你們從小兵提到管帶、標統,確實是有些倉促了,不過不去試試,你們怎麼就知道你們無法統率這支革命隊伍?記住,現在我們是革命軍隊了,不再是過去那種暮氣沉沉的舊軍隊了,在舊軍隊裡,講究的是論資排輩,可在革命軍隊裡,講究的是唯纔是舉,有才能的就上,無能的就滾蛋!彆拿你們的年紀來推辭,你們和我一樣,都是二十多歲年紀,現在我已是先鋒,我都冇嫌你們年輕,你們自己怎麼會在乎這些小節?當年甘羅十二為相,偽清康熙皇帝十四歲就親政,他們比你們更年輕,可也冇見他們扭扭的不肯掌握大權!”
說到這裡,趙北看了眼站在後的田勁夫,問道:“義仁,你起義前是什麼?”
“棚目!”田勁夫眼也不眨的說道。
“現在呢?”
“管帶,衛隊長!”
“還想不想升?”
“想!”
趙北轉過頭,笑道:“大家都看見了,我的部下,從來不嫌自己大。西方軍神拿破崙有句話說得好,‘不想當將軍的兵不是好兵’!記住這句話。革命軍人當不是為了發財,也不是為了欺百姓,而是為了領導革命,並將革命帶向勝利的彼岸!隻有願意當軍的革命者,纔是真正的革命者!你們捫心自問,自己是一個真正的革命者麼?”
“是!”
眾人轟然而答,相視一笑,趙北的話總算是解開了他們的心結,他們之所以不敢當,倒不是不想當,而是怕彆人說自己投機革命就是為了升發財,可現在連革命軍先鋒都在鼓勵自己當軍,如果再推辭的話,隻怕反而顯得虛偽了,況且趙北剛纔的話很有道理,在這種革命初起的時候,確實不宜再讓舊軍掌握部隊。
隻是,一支軍隊裡的高級軍全是二、三十歲的年輕人,這確實是有些駭人聽聞,或許這就是革命時代特有的現象吧。
“楊王鵬!”趙北沉聲道。
“到!”
“你們迅速擬定一份中高級軍任命名單,我過目,等我蓋了大印,咱們的革命軍就算是胎換骨了。至於棚目、排長一類的低級軍,由各部士兵自行推舉,能夠士兵擁戴的,作戰勇敢的,就可以做軍!至於本軍到底該如何編製,還是等收攏全部兵力之後再說,辛苦你們一夜,儘快將部隊整頓完畢。對了,江蘇新軍三十三標還駐在長江邊,需要派人前往策,徐紹楨一個人去是不行的,得再派幾個可靠的人去,你們看派誰去合適?”
“我去!”群治學社的章裕坤站了出來,走了幾步,從江蘇軍那邊也拉出一人,指了指那人,說道:“林兄以前就是三十三標的營管帶,他自己說在標裡人緣不錯,他最好也一起去。”
“你林述慶吧。”趙北記得這人的名字。
“是!職部林述慶,現為江蘇新軍第十八協三十六標一營管帶,之前一直充任三十三標二營管帶,在三十三標呆了近兩年時間。”林述慶說道。
“那好,你們挑幾個人,帶著徐紹楨一起去策三十三標起義。”趙北點了點頭,向楊王鵬等人說道:“至於其他人,這就各回各部,認真整頓部隊,將那些仇視革命的軍清理出去。”
“是!”楊王鵬敬禮,退下。
“報告!”又一人站了出來。
“講!”
“端方、蔭昌等人已被我軍活捉,他們都是韃子的狗,死分子。該當如何置,還先鋒明示!”
趙北看了這人一眼,記得鄧剛,見他一臉悲憤,於是說道:“人是你們抓住的,你們說該怎麼辦?”
“殺!”
眾人幾乎異口同聲。
這端方、蔭昌的人緣也未免太差了些。
“不錯,殺。”趙北揹著手踱了幾步,話鋒一轉,又說道:“不過,不能現在殺,現在殺了不好,還是等天亮之後,咱們誓師西征之前再殺,一來震懾軍中潛伏的頑固分子,二來也可算是祭旗了。”
趙北不是殺人狂,也曾想過敲敲端方、蔭昌等人的竹杠,補充一點軍費,但是,目前這種況,這端方和蔭昌看起來還非殺不可,否則,這支起義新軍的軍心就無法收服,如果眾人心中不服,他這個先鋒又該如何指揮軍隊打仗?又拿什麼士兵們為自己賣命?誰端方、蔭昌殺了那麼多群治學社的人?這自作自,咎由自取,卻也怨不得旁人。
鄧剛非常滿意的退下,另一人走了出來,敬禮,說道:“報告。在戰鬥中,掌握電臺的兩名日本電報被兵擊斃,此事恐引發國際涉,那幾個兵已被控製,請問先鋒,該如何置?”
趙北一揮手,淡淡說道:“放了!那兩個日本軍明明是自殺,不是我們殺的。”
眾人換了一下眼,心領神會,更有幾人會心一笑。
“我們控製了幾部無線電臺?”趙北問道。
“報告,兩鎮新軍共有四部馬可尼式火花無線電臺,戰鬥中有兩部被日本軍破壞,另外兩部完好無損,現在起義士兵掌握之中!”那人回答。
“很好,命人在電臺邊值班,儘量蒐集關於安慶方麵的訊息,可惜安慶起義軍冇有無線電臺,無法聯絡。好了,大家都去整頓部隊吧,如果乾得快的話,天亮前還能瞇一會兒,養足了神,一鼓作氣向西進。”趙北揮了揮手。
“報告,職部鄒潤猷,願帶一部電臺,連夜趕往安慶!”那人又說道。
趙北抬頭看了那人一眼,頗為讚許的說道:“你的勇氣可佳,但此舉不妥。我軍隻有兩部電臺,西征之時難免不會遭遇戰鬥,若是損壞一部,至還有一部可用,再加上那兩部損壞的,拆下零件,敲敲打打,或許能勉強對付,而且,假如需要分兵,兩部也能依靠電臺聯絡,所以,目前的這兩部電臺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有損失。”
開玩笑!安慶的熊基是“大都督”,趙北隻是大都督麾下的“先鋒”,下級要服從上級,萬一電臺帶去安慶,結果安慶方麵他回師安慶,那麼他到底是回不回師呢?回師,是死路一條,不回,是抗拒軍令,兩難的抉擇啊。所以啊,這電臺就不能往安慶搬。
鄒潤猷呆了一下,冇再堅持,畢竟趙北說得也很有道理,當然,對於趙北心裡想的是什麼,他卻是不清楚了。
“鄒潤猷,你是電報軍麼?”趙北問道。
“不是。不過,職部現在負責掌握那兩部電臺。”鄒潤猷說道。
“那麼,你這就下去,召集電報員和技師,看看能不能將那兩部損壞的電臺修好,修不好就拆下零件備用,順便電報員立刻重新編寫一份新的電報碼,為我軍專用,同時繼續監聽所有明碼電報,蒐集儘可能多的有用報。”
“是!”鄒潤猷敬禮退下。
趙北走回桌前,看了眼桌上的地圖,轉回說道:“現在,諸位可以回營整頓部隊了。”
“先鋒,我等已為先鋒預備了下榻之,請先鋒……”楊王鵬說道。
趙北擺了擺手,說道:“大家不睡,我也不睡,誰我是先鋒呢?以作則,纔是咱們革命軍戰鬥力的本所在呀。你們也要記住,以後要與士兵同甘共苦,打一片,隻有這樣,才能保持咱們的革命軍人本!好了,下去整頓部隊吧,有什麼事就到這裡向我彙報。”
眾人敬禮退下,趙北了個懶腰,要說不困那是假的,但話既已說出口,也不好再撿回來,隻能撐著眼皮,在桌後仔細端詳那張大比例尺軍用地圖,謀劃今後的進軍路線。據他的經驗,隻有四麵開花,流作戰,才能打清軍戰略佈局,牽著清軍的鼻子走,將戰略主權掌握在自己手中,況且,如果他能率軍順利的攻占**三鎮的話,也就實現了他獨立出去,自行發展的近期目標,作為一個穿越者,久居人下是不可取的,曆史的車還是得由自己來扳,彆人指不上。
更何況,在**還有一座大型兵工廠等著他去接收,打仗,有兵冇有槍是不的。
“田勁夫!”趙北扔了手裡的鉛筆,直起腰來。
“到!”一直站在邊的田勁夫急忙應道,瞅了眼桌上的地圖,卻發現地圖上畫了個草圖,似是一麵軍旗。
“那些抓住的俘虜都還關著吧?”
“關著,大小,好幾百號人呢,全鎮的好房子都被征用了。”
趙北看了看空空的祠堂,小聲問道:“你的手下有冇有會演戲的?”
“演戲?長要聽戲?”田勁夫微詫異。
“不是我要聽戲,是演戲給彆人看。”趙北勾了勾手指。“附耳過來。”
田勁夫走到近前,趙北在他耳邊耳語幾句,田勁夫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嗯”了幾聲後便匆匆跑出祠堂,幾名衛兵急忙閃了進來,佇立在趙北邊。
趙北了個懶腰,看著麵前的地圖,自言自語道:“雖說時勢造英雄,但英雄未必不能造時勢。既然反清時勢尚未大舉到來,那麼,就讓我來推時勢的發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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