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獨赴臨河之時，外公塞給我的那個薄如鱗片，間鑲嵌著一塊小石頭的玩意兒。

當時天黑心裡又怕，我也沒來得及細看踹兜裡了，現在拿在手裡仔細端詳，我才發現那個薄如鱗片的東西，在太底下竟能發出金燦燦的芒，看起來值錢的樣子，隻是鑲嵌在鱗片間的那塊小石頭，表麵凹凸不平，黃不溜秋，簡直影響觀。

看了一通，沒看出啥門道，我問外公：“外公，昨晚你給我這玩意是什麼？有啥用啊？”

外公一邊‘吱呀，吱呀’踩著自行車，一邊漫不經心道：“那是鬼屎跟魚殼，你拿好，可千萬別丟了。”

“鬼啥魚啥？”外公說那倆詞太生僻了，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外公給我細說道：“間那塊小石頭，實際是一種罕見的菌類，古書稱它為鬼屎。魚殼則是鯉魚‘躍龍門’後下來的殼。你可別小瞧這兩樣東西，這可都是萬金難求的寶貝。”

聽了外公的解釋，我‘噗嗤’一聲樂了，“外公，你逗我呢吧，這點東西還萬金難求，還鯉魚躍龍門，你以為這是電視裡演的啊。”

“這個你還真別不信，年深月久有了道行的老鯉魚，那都是要躍龍門的，不過龍門可不是電視裡演的那種，在大江大河裡杵著一座金燦燦的門，龍門實際指的是鯉魚的腦門，修煉到一定境界的鯉魚，那腦門都是凸出來的，境界越高凸的越高，最後會裂開。”

“說白了，躍龍門是鯉魚殼，而人們之所以將鯉魚殼稱作‘躍龍門’是因為它們殼後不再是鯉魚了 ，有人說殼後的鯉魚會變龍，飛天而去。有人說會變一方小仙，如井龍王，河神啥的，民間曾有不人在井底，或者大河見到過金燦燦，寬須長，似魚似龍的怪東西，那可能是鯉魚變的。”

“了魚殼的鯉魚究竟變了啥沒人說的清楚，但它蛻下的魚殼卻是個寶貝，那麵沾著魚多年來修煉的靈氣，可避水，即使水再差的人帶它，都能江河而不沉，大海而不溺，所以昨夜外公才會讓你遇到危險往河裡跳。”

聽了外公的話，再看看酒盅口那麼大的魚殼，我心說，如果真如外公所說，那往後我再跟其它孩子遊泳賽，鐵定不會輸了。

這麼一想，我心一陣竊喜，接著又問道外公，“那鬼屎又有啥講究？”

外公說，“鬼屎是一種生長在的菌，這種東西對生長環境有很高的要求。它生長的地方不僅要有，還得多 ，不僅要多，還必須是都備的地方，像埋在低窪的萬葬坑，排水不好的葬崗等地，年歲久了才會滋生出這東西。”

“這東西剛生出來那會是活得，狀如蘑菇，呈黃褐，無頭無尾，無足無翅，卻能移，從一移到另一，靠食的氣，以及墓裡的氣活著。但它們跟所有的菌類一樣，壽命很短，一個月左右便會死掉，死後萎小小的一團，狀如石頭，活人如果將其含在口，便能抑製人的生氣，讓鬼覺不到人的存在。”

我翻來覆去的看著手其貌不揚的鬼屎，狐疑道：“這東西真有那麼神？”

外公道：“那是自然，昨晚我能安然無恙的趴在船幫一夜沒被鬼發現，是因為我口含了這東西。”

聽了外公這話，我立刻把魚殼鬼屎掛在了脖子。

外公早年給我的那塊玉佩，在臨河換回我一線清明之後，間便出現了一道裂痕，外公說那是它替我擋了災，再留著也無用了，於是我將它埋了，現在正好帶這個護符，以後再遇到鬼啥的，我起碼可以躲躲，不過這玩意的出有點惡心，名字也有傷大雅，我得給它取個好聽點的名字……

“咦，程缺。”

我這兒正天馬行空的給鬼屎取新名呢，外公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了我一聲。

聽到我答應後，他道：“你小子以後再見了鬼，可千萬不要念經了，對於沒有功力的人來說，見了鬼念經是最最愚蠢的行為。”

“為啥？”我不明裡的問道。

外公嗬嗬笑道：“這跟你見到一個匪徒，告訴他你要報警一樣，這不明擺著挑釁它，惹它火嗎！”

聽完外公的解釋，想想昨晚我在船對著鬼念經時，那兇神惡煞的模樣，我滿頭黑線，好像還真是這麼個理。

從我們村子到後屯彎約莫五裡路，我跟外公一路閑話，不知不覺間到了。

後屯彎村口，有幾個老頭倚在墻底下旱煙，旁邊幾個年漢子圍坐在一起打牌。

“呦！程先生，您老來了。”

我跟外公剛進村，有個年男人跟外公打起了招呼。

打招呼那人我認識，好像徐虎。前不久他爹過世，他去我家請外公給他爹選塊風水寶地，當時外公沒在家，還是我招呼的他。

外公跟他客套了兩句，隨即跟他打聽徐大義家的位置。

徐虎一聽我們找徐大義，道：“程先生，他家有點偏，不太好找，還是我帶你們去吧。”說罷，他牌也不打了，起要給我們帶路。

徐虎熱，外公也沒推辭，將自行車往墻一倚，跟在他後走。

“哎吆，這個徐大義啊，他終於肯請您來看看了，早些年我們都勸他找個先生來給瞧瞧，他偏不信那個邪，現在都這把年紀了，看了還有啥用，晚咯……”

徐虎一邊走，一邊自顧說著。

我聽他那話裡的意思，好像徐大義家裡一直不太平，他當我們是為那事而來的。

“這徐大義家發生啥事了？”我問道。

“你們還不知道？”徐虎為我們的不知略驚訝，隨即絮絮叨叨的給我們說了起來。

“早些年，徐大義家也是紅紅火火的一大家子，他父母生有兩子一，姐姐到了適婚年齡出嫁走了，隨著兄弟二人逐漸長大，父母開始給他們張羅著蓋新房，好討媳婦。”

“可是自打他家那個房子蓋好，家開始不斷的出事，先是他出了嫁的姐姐在婆家氣回了孃家，娘說了兩句，一時想不開，在孃家吊自殺了。”

“姐姐死後，他娘一直為這事耿耿於懷，覺得是自己害死了閨，結果沒出一年，也在悔恨投河自盡了。”

“他娘死後沒出三年，徐大義的爹，好好的一個老頭兒，忽然被竹子刺穿膛也死了，並且死的特邪，穿他膛的竹子是完好的，沒有被砍過，也沒有一缺口，他那麼被串在竹子間了，跟本長在那麵似得，徐大義兄弟二人砍了竹子，才把他爹的弄下來。”

“幾年的時間，家裡死了三個人，還個個都是兇死的，村裡人都猜測他家蓋那房子了啥厲害東西，勸他兄弟去找個先生來給瞧瞧，看到底是房子不好，還是老一輩墳山的風水出了問題。可他們兄弟二人不信那個邪，整天知道埋頭乾活，想著好生賺錢，討房媳婦。”

“可他家一連出了這幾檔子兇事兒，近村裡人家的姑娘一打聽，都不敢嫁給他們，如此過了七八年，兄弟二人商議著家裡不能絕後啊，不如先給哥哥買個媳婦，也好傳宗接代。”

“這樣，兄弟二人拿出這七八年的積蓄，給哥哥買了個外鄉媳婦，可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媳婦在他家過了兩年跑了，不僅沒給他生下一兒半，據說臨走還捲走了他的全部家當。”

“徐大壯的哥哥想不開，某天山割豬草，把自己的脖子給割了，死的時候流滿地，見著的人說是可滲人了。”

“這之後徐大義直接跟變了個人似得，啥活也不乾了，整天是提著馬紮子坐街曬太，他最常說的一句話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他認命了。”

“他這一頹廢是小二十年，家裡沒的吃的，東家要一碗，西家蹭一頓，後來村子裡看他可憐，給了他一個五保戶的名額，他纔不至於死。”

聽徐虎說完，我一陣唏噓，家遭此變故，這徐大義也是個可憐之人啊，“可他真有你說的那麼懶嗎？前幾天他不是還去臨河橋那兒看工地了嗎？”我問道徐虎。

徐虎道：“看工地他也不著調，看了兩天跑了回來，死活都不肯再去了，看見沒，那是他家。”徐虎指了指前頭一座房子，又道：“他懶不懶待會你去他家看看知道了。”說罷去敲門。

徐虎‘砰砰’一通敲，門裡半天沒點靜，他於是扯開嗓子喊：“叔？叔，你在家嗎……”

“會不會是出去了？”我看著外公，猜測道。

“應該不會，你沒見門是從裡麵反鎖的嗎？” 外公皺著眉頭說道。

我們又敲了一會，門裡愣是沒個回應，外公的眉頭越皺越，我心也生出一種不好的預。

“別敲了，可能出事了，閃開。”外公將我跟徐虎往後一拉，自己飛起一腳‘咣’的一聲，直接把門給踹開，一個箭步進了院子，直奔屋裡跑去。

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