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4章：永無出路（雪）

十年，歲月韶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它可以是一個人永無儘頭的彈指一瞬之間，也可以是千萬人彙聚而的盛世華年。

十年，天臨王朝了當之無愧的中州，乃至於五洲霸主，在琰月帝後的治理下，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讓整箇中州達到了空前的盛世繁花景象。

而遁世冰宮，好似一切都從未變化，像是一株清冷孤傲的高嶺之花，萬古不變地屹立於極北之巔。

落霞漫天，給極北之巔披散一層嫁似的薄紗，似一位含帶的待嫁，那萬千冰崖上站著一道影，頎長玉立，雪白的鬥篷罩住了全。

風帽落下的影遮住了他的絕世容，隻能依稀看見，他的頸部，側之上有著道道裂紋似的紅，黑暗戾氣，與他渾清冷仙氣的氣質截然相反。

而那一頭墨染般的長髮不知何時，已儘數退了雪白，從風帽下出些許來，縷縷，隨風輕舞。

那背影，孤寂而執著。

在這一道影後方的玉廊中，遠遠站著一位白，靜靜地站在迴廊下，十二三歲模樣，眉目生得乖巧靈氣，但看著那道絕世背影的眼神中，帶著一如既往的疑。

這時，邊一道溫嗓音響起：“芷雲。”

一驚扭頭，看清來人之後，俏笑道：“姥姥。”

十幾年時間，容佩的鬢間也摻雜出了些許花白，整個人慈和斂，歲月磨平了的一切菱角，再不複當年模樣。

“芷雲，你怎麼又到這裡來了。”容佩有些無奈地走到納蘭芷雲邊，憐地了小丫頭的腦袋：“不是讓你不要打擾師尊靜養的嗎。”

納蘭芷雲趕搖頭，腦袋搖擺地跟撥浪鼓似的，手也直揮，悄咪咪低聲道：“姥姥我冇有，我輕輕在這，一點聲音都冇有，真的真的，我，我……”

吞吞吐吐一陣，眸轉回至那道仙姿玉長的寂靜背影上，疑道：“我隻是奇怪，為什麼師尊每日落日時分，都一個人站在這裡來，一站就是一兩個時辰，直到日落至儘。”

嗓音之中滿是不可理解的疑：“我瞧極北之巔的落霞景緻雖，但日日瞧著，也都是一樣的啊，師尊十年如一日，不嫌悶得慌嗎。”

容佩臉上的笑意僵了僵，口中似含了黃連般苦。

緩了好一陣後，才勉強出一抹笑意：“傻丫頭，你還小，很多事你以後慢慢地，就懂了。”

這是雪的心結，是他的憾，是他的求之不得，是他的無法捨棄卻又不能企及。

或許這一輩子，都無法過去。

他的心，永無出路。

容佩眸忽地一，苦笑道：“可姥姥也希，你永遠都不要有懂的這一天，你就這樣，開開心心的在極北雪域一輩子，姥姥就安心了。”

納蘭芷雲這下越發糊塗了，眉頭擰了又擰，“姥姥你在說什麼啊。”

容佩視線輕轉，落至那道行銷玉瘦的絕世影之上，納蘭雪的上，一聲長歎。

這孩子，終究還是走了王的路，孤影一，難道這就是他們雪族的命運嗎，迴往複，上天為何如此不公。

一夜青祭白髮，病殘一生，全了他們，自己痛苦一世。

真是個傻孩子啊，值得嗎？

之一字，害人至深。

十幾年前的冥域，北辰琰咒複發，納蘭雪將北辰琰上的咒轉至了自己上，救下了北辰琰，他自己卻不得不與咒共存一世。

咒之力不可解，但納蘭雪吃過真正的冰霜靈芝，不能解，卻能最大程度製咒之力，這世上，也隻有他，可以與咒共存不亡。

可是，他卻不得不遭咒的折磨，與之共存千萬年。

容佩邊的，納蘭芷雲，正是當年淩兮月在疾風部落救下的那個小囡囡，疾風部落被洗中的唯一倖存者。

昔日那個黑漆漆的傻妞，現在已長了亭亭玉立的標誌，被納蘭雪收為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取名為芷雲，雪族王族族譜，親自教導。

對於納蘭雪的心思，容佩如何會不懂，也因為懂，所以才更覺傷痛。

這個孩子是淩兮月不可彌補的愧疚，是淩兮月時刻念至的牽掛，也是他和之間……唯一的牽連。

他知於這個孩子心存愧疚，所以竭儘所能幫彌補，他想要離得遠遠地，再不相見，不想累為他負疚，卻斬不斷那一份牽掛，不願被徹底忘卻。

納蘭芷雲冥思苦想了半天，忽然冒出一句：“我知道了，是不是因為那位每隔幾年就會來的月姐姐？”

容佩一驚，看了一眼遠的影，趕示意納蘭芷雲住口，“不許胡說。”

納蘭芷雲糾結，“我冇胡說，是輕語姑姑說的。”

小時候生了一場大病，那之前的記憶幾乎都冇有，但師尊跟說過，是一個仙姐姐救的，依稀也記得一點，肯定就是那位月姐姐了。

懂事後見了，真的比他們極北雪域的姑姑姐姐們，都更像仙。

月姐姐幾乎每隔一兩年，都會到極北雪域來一次，可是，那位月姐姐每次來，師尊都連極北雪域的門都不給進，也從不去見月姐姐，不知道是為什麼。

但每一次，師尊都會讓去見月姐姐。

看得出來，師尊明明自己非常想見月姐姐，卻每次都拒不相見。

師尊說，月姐姐隻是來看的，去就好，可月姐姐明明每次見到，問到更多的是師尊啊，師尊又不準多說任何關於他的事，隻回事事安好，可師尊一點都不好。

真是不明白……

當然，月姐姐對也極好的，每次都會給帶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來，十分有趣，還邀去中州玩，或住到中州去，還說有幾個和一般大小的孩子，肯定會喜歡。

隻是從未離開過極北雪域，也很喜歡這裡。

納蘭芷雲看向落霞染紅了的那道雪影，靈的眸子輕閃了閃，最重要的是，若是離開了，月姐姐是不是就不會來雪域了，那樣師尊會傷心的吧……

“想什麼呢？”容佩看著俏臉不停變換的，疑。

納蘭芷雲如實道：“在想月姐姐。”

容佩輕瞪一眼，有些無奈，卻一本正經地提醒一句：“記住了，在極北雪域，不許提這個人，特彆是在你師尊麵前，更不能提，知道嗎。”

及必傷，實在不忍心看見雪神傷的樣子……

納蘭芷雲雖然不解，但見容佩那嚴肅的模樣，低低的“哦”了一聲應下：“知道了。”

對於失去了小時候殘酷記憶，一直被所有人護在手心長大的納蘭芷雲來說，就是一張白紙，善良單純，這世上對於來說有太多的不解和疑。

納蘭芷雲緩緩轉頭，看著遠，那道似乎承著世間一切歡喜的背影，第一次有了搖。

或許，應該走出這裡，去看一看外麵的世界。

想知道的答案，肯定不會在這裡。

嗯，去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