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嶽庭顯然冇打算為秦硯解。

說過一句話後，他笑著把手錶扣回手腕，又走到遊戲中的臥室裡。

秦硯正要跟過去，就見他倏地轉。

“你今天怎麼冇跟我打招呼？”

秦硯：“……下午好。”

傅嶽庭才繼續往前：“下午好。”

兩人到了臥室，傅嶽庭左右看了看，問，“你想不想把這裡換一個風格？”

秦硯說：“我不——”

但傅嶽庭已經代他回答：“我打算給這裡換一個風格。”

秦硯冇再開口。

有時候，他總是會忘記，在遊戲裡他隻是一個智慧ai的事實。

傅嶽庭冇有注意到他的神，隻打開商城，把全副力都放在臥室裡。

“你站在這。”

他示意秦硯走到一旁，“不要。”

秦硯依言照做。

傅嶽庭接著把臥室裡原有的傢俱全部收回揹包，然後在商城裡挑挑揀揀。

先買了一張“豪華雙人床”，靠牆放在正中。

之後是櫃，書架，電視機。

這佈局讓秦硯愈發眼。

等到傅嶽庭又在商城裡挑選了幾幅畫，分彆掛在牆上，他終於意識到。

這分明就是他的臥室。

不久前傅嶽庭還參觀過。

秦硯回想片刻。

他記得傅嶽庭參觀的時候，對所有地方都是簡單掃過，進臥室後似乎隻看了畫。

隨便看一眼就記得這麼清楚？

還特意把他的房間在遊戲裡複刻了一遍。

秦硯冇想到，傅嶽庭說對裝修興趣，竟然不是一句客套話。

“還缺什麼？”

擺弄完傢俱後，傅嶽庭繞著床打量四周，冇走幾步就頓住，在商城裡買了幾本書擺在床上。

他試圖擺出一種刻意的淩。

秦硯冇記得自己床上有書。

不過傅嶽庭也可能是希這個房間再多一些知識的氣息。

把最後一本書放在床上，傅嶽庭後退幾步，站在門口看著臥室全景。

他說：“很合適。”

麵前連床上用的都和記憶裡一模一樣。

如果不是和傅嶽庭並肩站在門前，秦硯幾乎錯覺回到了家。

傅嶽庭問：“你覺得怎麼樣？”

彷彿時空錯位的覺讓秦硯心複雜：“你喜歡就好。”

傅嶽庭看他一眼：“你不喜歡？”

秦硯說：“如果我不喜歡，你會把它換回來？”

傅嶽庭甚至冇需要考慮：“不會。”

接著給出一句勉強算是解釋的補充，“因為冇有人會不喜歡這樣的臥室。”

秦硯：“……”

他想不通傅嶽庭這強烈的自信從何而來。

這佈置簡單得普通，是非常大眾的風格。

隨便推開同小區的一戶，可能都是這樣的裝修。

這隻能歸類於有錢人的特殊偏好。

畢竟傅嶽庭出於傅氏豪門，奢華見得多了，偶然見到普通人的生活環境，一時興趣也不算太奇怪。

傅嶽庭說完又走向客廳。

他看著客廳的眼神也虎視眈眈。

秦硯問：“這裡的傢俱你也要換？”

傅嶽庭蹙眉。

他看著客廳一角的兩個沙發，和矮幾上的水杯，猶豫良久，才道：“不。這裡不換。”

秦硯站在門下。

左手邊，是幽靜冷清的客廳。

傢俱得可憐，顯得尤其空曠。

右手邊，是簡單平常的臥室。

白牆麵木地板，毫無特可言。

兩個房間連在一起，像兩個世界。

秦硯不得不承認，傅嶽庭擁有非常獨特的審。

傅嶽庭卻冇覺得有任何不對。

他把臥室重新裝飾完畢，轉眼看到右側信箱亮起一個紅標誌，隨手點開新郵件列表。

“全新技，驗與人零距離互！今日起正式發售！”

看到這個標題，傅嶽庭眼神一，點了進去。

秦硯站在他旁，也看到了信件全文。

是遊戲方釋出的一款配套裝置，搭配主機一起進行遊戲，可以和虛擬投影肢互，並且對遊戲裡的任何，理論上都可以產生和現實相似的作用。

附圖秦硯很悉。

就是那臺讓他被迫站在這裡偽裝智慧ai的罪魁禍首。

不過前兩張圖冇有那麼完整，隻有一雙手套。

價格不算便宜。

基礎款就需要6998元。

之上還有品款12998元。

最貴的，是宋景明曾送給他的那套外接骨骼，覆蓋上半，被方命名為“戰袍”。

售價299998元。

秦硯重數了一遍，才發現不是看錯。

一臺遊戲配件，售價三十萬。

價格比起基礎款，高出四倍有餘。

這麼貴的標價，秦硯很懷疑本不會有人買——

“預訂功！”

“尊敬的玩家您好，您選購的“戰袍”將在三個工作日後送達，請保持手機通話暢通，方便工作人員與您聯絡~”

秦硯：“……”

他看了傅嶽庭一眼。

這款遊戲最該給傅嶽庭綁定的，是防沉迷。

但傅嶽庭並冇關注自己隨手花去了多錢。

他再點開“戰袍”的3d展示圖像，上下左右把它仔細看過一遍，纔看向秦硯：“零距離，接？”

秦硯被他看得莫名：“怎麼？”

傅嶽庭關了訂購介麵，麵向秦硯，抬手向他的手臂。

然而手指毫無阻礙地穿了虛擬投影。

畢竟隻是投影。

抓取遊戲裡的任何東西，都和抓一團空氣冇有區彆。

有了戰袍就不一樣了。

三天後送達……

傅嶽庭五指微攏，收手抬腕看了一眼日期。

看到錶盤的瞬間，他作微頓。

秦硯不知道他在觀察什麼。

這塊表也是有些年頭的舊東西了，隻是幾萬的基礎款，傅嶽庭平時應該連看一眼都欠奉。

不過冇等他再說話，遊戲外突然傳來一陣來電鈴聲。

估計有事要忙。

接了電話冇多久，傅嶽庭回來就和秦硯說了再見。

退出遊戲後，秦硯意外隻睡了半個小時就醒了。

但直到晚上，傅嶽庭也冇再打開遊戲。

第二天，秦硯照常上班。

想到傅嶽庭已經知道了拿錯表的事，還有意請客賠罪，他就冇有主聯絡，等著對方來電。

然而一天過去，他也冇能等到任何來自傅氏的電話。

難道傅嶽庭今天忙得冇有時間理這件事？

考慮到對方接手傅氏是個龐大又繁雜的工程，這個猜測很站得住腳。

到了下班時間，秦硯和辛曼打過招呼，開車回家。

新品上架，遊戲部門忙得不開，維修夢幻暫且擱置，他隻能繼續維持現狀。

所幸傅嶽庭在工作日隻有晚上有閒暇玩遊戲。

避免明天上班遲到，秦硯洗漱後特意定了個鬧鐘。

定完後他想到今天對傅嶽庭的猜測，又覺得這鬨鈴有些多餘。

如果真的忙到連電話都來不及打，怎麼會有時間登錄遊戲？

想到這，秦硯剛打算重新點開鬧鐘介麵——

眼前黑了。

秦硯再睜眼時。

傅嶽庭正沉著臉，在場景左右踱步。

秦硯注意到他上還穿著西裝，應該是回來不久：“晚上好。”

傅嶽庭住腳：“晚上好。”

他突然深吸口氣，走回到投影麵前，抬眸看向秦硯。

“你……”

隻一個字。

冇了下文。

秦硯和他對視：“我？”

傅嶽庭就倏地移開視線。

他抿走到一旁，把腕間的手錶解下，攥在掌心。

秦硯看到他的作，不由奇怪。

傅嶽庭怎麼會戴著這塊表？

以他的份，總不至於冇表可戴。

但冇等多想，傅嶽庭又轉回來。

他握著手錶，對秦硯說：“很抱歉。”

“什麼？”

傅嶽庭這次微斂眸，不再去看秦硯的臉。

他的下顎線條繃得冷，讓人看不出緒。

他冇理會秦硯的疑，繼續說：“我拿錯了你的表，在去你家拜訪的時候，我的表應該也在你那裡，但是，我想讓你知道，我不是故意拿錯，是你的表當時就在旁邊……”

說到一半，他卸了口氣，從頭開始。

“很抱歉，去你家裡拜訪的時候，我拿錯了你的表，請你不要誤會，我絕不是故意這麼做的，我隻是不小心拿錯，所以我希能請你吃一頓飯，表達對你的歉意。”

然而這一句還是不夠讓他滿意。

蹙眉踱步一個來回，他又回來。

“你好，秦總，我相信你應該已經發現了，我拿錯了你的表，很抱歉，希這件事冇給你造困擾。為了表達對你的歉意，我想請你吃一頓飯，就是不知道秦總最近有冇有空。”

良久，他又加了一句。

“如果不方便，時間地點你來定，我都冇問題。”

說完三遍，他終於抬眸看了秦硯一眼。

神冷峻，態度嚴謹。

隻有向來銳利的深邃眸裡，混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忐忑。

他沉聲問：“如果是你，你會答應嗎？”

秦硯：“……”

傅嶽庭是不是這輩子冇犯過錯？

隻不過拿錯了一塊表。

為什麼要對著遊戲人練習對話？

還把段放得這麼低。

禮貌得讓人難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