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冬，冰雪融化，河水開凍。書趣樓()但是李沐的心裡就像是結了堅厚的冰一般，前幾日，一個如常的早晨，李沐接到了一份公文，說是衡山派已經派了首席弟子李子楓前來瞭解一下況，談點事。不日即達。

衡山派掌握著他求而不得的可以號令武林正派的印章，又與朝廷互為靠山，眼線遍佈，勢力不容小覷，現如今派了首席弟子前來，是因為上次盜寶一事，還是連續幾日暗中行出了破綻？李沐不得而知，但從接到訊息的那一刻起，他便停止了所有行，安安靜靜地呆在山莊理日常公文。

李沐迎著朝，負手站立在視窗思索良久後沉沉地嘆了口氣，在衡山派麵前，他也隻能是小打小鬧，還未徹底撕破臉，因此，該守的江湖規矩和禮數還是要守的。

回過神，隻見李泉已經端著早膳後的第一杯熱茶候著了，李泉是鴻苑山莊的管家，莊主李沐的心腹，四十齣頭，看似和善的目，始終著明，著上好的棉布衫，衫上的花紋稍顯複雜，可見在山莊中的地位甚高。

李沐接過茶杯飲了一口，茶水的苦直至心底，微微皺了皺眉。

「老爺可還是為了那事憂心？」李泉不為李沐擔憂，「上次莊主將他打重傷，此次前來，怕是來者不善。」

「無妨。要來便來吧！」李沐不耐煩地擺擺手。

「所幸不是歐澤。」

李沐扯出一個奇怪的笑容，「李子楓好歹是首席弟子，一舉一，甚至每一句話都代表著衡山派。再者說，能爬到首席弟子這個位置，也絕非善類。」

李泉點點頭，「老奴之前也聽說過，李子楓曾協助歐澤平定過大小叛十數起，救過太子，協助兵破獲倒賣皇家古董和玉一案，大戰淩夜宮護法無論是朝堂還是江湖，也頗有名氣。年紀輕輕就做到這般，也實在是」說著，李泉腦海中不自覺地勾勒出了李子楓的神，竟忍不住打了個寒。

李沐似乎並未在意李泉的失態，繼續說道，「所以，要好好地招待他，萬不能讓他在山莊的管轄範圍出了事，否則你我乃至整個鴻苑山莊都擔待不起。」

李泉一額頭滲出的汗珠，頷首道，「老奴記下了。」

這時，一名布衫的僕役走進來恭敬地行禮，「老爺、泉叔，衡山派的客人到了。」

李泉搶先一步開口詢問，「來了多人？」

「帶了一名隨從，一共兩個人。」

「還好。」李沐長長地撥出一口氣，隨即對李泉吩咐道，「你先去看看，我隨後便到。」

「是。」

時隔十一年，再次看到題著『鴻苑山莊』四個大字的黑木匾額時，李子楓的心依舊沉重，當年李沐的苛責，娘親的弱，管家僕役的欺淩湧腦海。神間，『吱呀』一聲，大門緩緩開啟，一個管家裝扮的人，在幾名僕役的簇擁下快步走過來，行了一禮，「久聞李公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氣質非凡。」

李子楓看麵前之人諂笑的樣子，厭惡地皺了皺眉，他一眼便認出了此人是鴻苑山莊的管家李泉。小時候，可沒他『照顧』

當年，娘親劉秀娟死後不久，隻有七歲的自己洗服時，不小心弄翻了一盆水，然而這一個不小心，換來的卻是管家李泉的責打。

鞭子無地在上，劃破了服，伴隨的，是李泉的責罵聲，「你這喪門星，跟你那死鬼老孃一樣，磨磨蹭蹭的，這點事都做不好，滴滴的，還真拿自己當爺了？老爺不待見你，你就是下人！僕役！」

「李公子？」

一聲輕喚，拉回了李子楓的思緒。李泉見麵前之人回過神，繼續說著，「李公子重傷初愈，又一路舟車勞頓，著實辛苦，莊備了上好的茶品，還請李公子隨我進去休息。」

聽到『重傷初愈』四個字，李子楓雙目頓時浮上冰冷，角卻依舊保持著溫和的笑意，明知故問道，「請問您是？」

聽到李子楓如此一說，李泉的笑容僵在臉上，他雖隻是一個管家，但鴻苑山莊多年，代管莊中大小事務。在莊早已頤指氣使、高高在上，又常年跟在李沐邊行走江湖，在這方圓幾十裡乃至是鴻苑山莊的管轄範圍，還是小有名聲的，走到哪都要被尊重地稱呼一聲『泉叔』。衡山派的首席弟子一路前來，若說不知道自己是誰，怕是不太可能。李泉強著心裡的不痛快，微微頷首，臉上儼然一副主人的樣子，「李公子人生地不，可能沒聽說過，在下是鴻苑山莊的管家李泉。莊的家丁都喚我一聲『泉叔』。」

「泉叔…」李子楓似笑非笑道，「那不知泉叔是否瞭解，若是我用這種態度跟客人說話，怕是早就被家師打到幾天無法下床了。」

不妨李子楓有這麼一說，李泉一驚，心跳了一拍，他覺到對方對自己明顯不善，而後的隨從也把目紛紛投向他，似乎在等他如何收場。

李泉的麵上閃過一鬱，但礙於禮數，他還是強忍著沒有發作，臉上依舊保持著謙恭的態度，「公子息怒，若在下有禮數不周之，還公子見諒。」

「禮數不周？」李子楓冷笑著，若無其事地整理著外的領口，「我看是你們家莊主對下人太過寬縱，竟任由著區區一個管家在我麵前說三道四，指手畫腳！」

看似恭謙的笑容徹底僵在臉上，尷尬之時，莊主李沐幾乎是一路小跑著走到大門口，僕役行了禮後，李沐便將李泉推到後，一臉獻的模樣，「衡山派的首席弟子大駕臨，真是令蓬蓽生輝，早聞李公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年英雄，非同一般。」

李子楓斂了表，凝視著自己名義上的親爹，這個男人高七尺有餘，略顯寬壯，穿著一襲祥雲花紋的暗紫長袍，腰繫淡紫玉帶，上麵掛著緻的玉佩，外罩一件玄加厚外衫，花白的頭髮用上等的發冠束在頭頂。

十一年不見，臉上除了皺紋略深，其他皆是沒變，眼神中依舊著明算計樣，李子楓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目如炬，禮數依然周全，拱手微微彎，「李莊主，晚輩不請自來，冒昧打擾，還莊主海涵。」

「公子說的哪裡話？這天氣寒涼，莊備了上好的茶飲，公子若不嫌棄，不如進去暖暖子？」

「打擾了。李莊主不必客氣，喊我『子楓』便可。」

「若是你不嫌棄，我就喚你『賢侄』如何？」

「您隨意。」

石子鋪路，長廊小亭，青鬆常綠，看著陌生又悉的地方，李子楓的雙眼不蒙上一層霧氣，記得小時候，每天最快樂的時候，就是逢年過節時，娘親帶著自己在這裡玩兒，一玩兒就是一天……

再回過神的時候，已然走進了廳，鴻苑山莊的廳通常是李沐接待貴客的地方，牆上懸掛著名人字畫，桌椅皆是上好的紅木製，雕刻著細複雜的花紋，暖人，寬敞明亮，燃爐裡常年燃著檀香，令人舒適。那時候，自己還不如僕役，連端茶倒水，都沒有資格走進來。

寒暄著座後，管家李泉親自奉了熱茶上來，李子楓端著茶杯，掀起杯蓋，輕輕地撇著茶葉沫子，熱氣氤氳，熏得雙眼有些酸脹。那年，也是這麼一杯有些發燙的茶水，被眼前這個人無地潑在自己上……

「賢侄？」

李子楓回過神，歉意一笑，「莊主見諒，晚輩是想到了一些別的事。」說罷，有意無意地看向李泉。

李沐隨著他的目看去，笑道，「剛才下人怠慢是我的疏忽，日後我一定嚴加管教。」

「確實。」李子楓淺嘗一口茶水，「李莊主，恕晚輩直言，若您再如此寬縱下去，怕是有一天就要爬到您的頭上來，我想，這也不是您想看到的吧？」

李沐神一滯，小心翼翼地看向與他同坐之人，李子楓臉上雖然掛著謙和的笑意，但目卻散發著不易察覺的冰冷，若是因著上次夜襲藏書閣一事也無可厚非，隻是這冰冷的目中，似乎著無形的恨意，想及此，渾幾不可見地抖了一下，尷尬地陪笑道，「賢侄說的是。隻是上次貴派藏書閣一事，完全是莊不知好歹之人擅作主張，因而重傷了賢侄，那個石秉義早就不安分，所以……」

李子楓眉頭上挑，目如刀刃般鋒利而冒著寒，出了事先把自己擇乾淨，當真是個『好主子』，想及此，手中的茶杯不輕不重地磕在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李莊主不必張，晚輩此來並非興師問罪，若家師真的有心追究，怕是早就親自出馬了。」

「是是是。」李沐附和著，「多謝貴派寬宏大量，也多謝賢侄寬宏大量。我今後自當嚴格約束自己，約束家人。」

提到重傷一事，李子楓不想起了李世傑，「哦，對了，怎麼不見貴公子？」

「哦，最近莊事務繁忙，犬子便出去替我辦些事，過些日子才能回來。」

李子楓心裡泛起莫名的失落，「那不知是何要事，竟派莊主親自出馬？」

「哦，不過收租子，巡查部分產業的收狀況的一些小事罷了。」

李子楓笑而不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