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火正旺，著輕微『哧哧』的聲音，熱茶散著清香味，甚是怡人。書趣樓()

「不知賢侄此次大駕臨，所謂何事？」

李子楓笑笑，若無其事地喝了口茶，隨後環視著廳伺候的李泉和兩名僕役，李沐會意，揮手屏退了左右。

待廳大門闔上，廳安靜到隻有兩個人的呼吸聲，李子楓纔不不慢地問道，「不知莊最近是否來了可疑人？」

李沐心裡一空，麵上稍顯詫異，「賢侄指的是？」

「當然是讓莊主到不舒服的人，此人著黑鬥篷，經常於暗夜中行。」

李沐笑得尷尬，「賢侄玩笑了，哪裡會有這種人，跟鬼似的。」

李子楓將李沐反應出來的各種緒盡收眼底，似笑非笑道，「鬼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鬼的背景強大，伺機利用您或是強迫您做一些見不得的事。」

李沐渾一抖，看著李子楓如刀子般的眼神，額頭冒出冷汗，年紀輕輕，說話便如此厲害，甚至不讓他有片刻息。他甚至在想，李子楓是不是鬼。

沉默許久，李沐才抬手額頭上的冷汗，故作鎮定道，「按賢侄的話來說，此鬼背景強大，我鴻苑山莊廟小，他也看不上啊！」

李子楓擅長從他人的話語中挑出重點，聽到李沐如此一說，瞳孔，眉頭微皺，那個『他』究竟是何人？儘管懷疑，也沒再追問下去，敲山震虎也要點到為止，否則適得其反。

想及此，放下茶杯，「如此便好，看莊主家大業大的，若是讓別有用心之人利用，怕是也不得善終了。」

李沐見李子楓沒在追究下去，頓時鬆了口氣，「賢侄說的是。」

這時，一陣微風在邊拂過，李子楓再次環視四周，並沒有現不妥。氣氛沉寂之時，大門被推開，一陣好聞的香氣飄，接著甜的聲音響起，「舅父，聽說來了位氣質不凡的客人，小可否一見呢？」

嚴肅的氣氛下，這個聲音顯得極為突兀，李沐沒料到蘇可心這個時候會過來，李子楓抬頭看去，隻見一名著淡的緩緩而，看上去隻有十六七歲。

即便再疼，此時出現在不合時宜的場所，李沐心裡還是有些生氣，隨即一個眼神瞪過去，聲音也略高了些，「可心，不得無禮！」

「可心？」李子楓神一滯，記憶裡依稀記得可心這個名字，隨後好奇地詢問道，「莊主，請問這位是？」

「哦，這是我的侄蘇可心，年方十八，自沒了爹孃，便被我接到山莊養，也是怨我，對太過驕縱，有些不懂禮數，讓賢侄見笑了。」

「蘇可心…」李子楓凝視著眼前的，思緒不飄回了十一年前…

那日，幹完了一天的活，才空出時間認字，這時，一個小孩兒蹭到他邊，略帶好奇地問，「世英弟弟，還用功啊！」

「大小姐，你還是離我遠些吧，萬一再傷著了，我又要捱打了。」

「我不…」小孩兒撒道，「我就要粘著你，除非你喊我一聲姐。」

「天已晚，大小姐還是快去休息吧！」

「你真無趣！」小孩兒埋怨著，隨即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壞主意，對著門口故作聲勢地喊道，「快來看啊！世英弟弟欺負我了。」

「你閉…」李世英急急地捂住了小孩兒，「嫌我命長啊！」

小孩兒咬開他的手，「你喊我姐，我就不嚷了。」

「姐…姐…行了吧！快去睡吧，我還想多看看書呢！」

「這還差不多。」小孩兒心滿意足地轉離開，走到門口時還不忘沾沾自喜，「好弟弟，以後姐護著你。」

這個姐姐，也確實說到做到，後來好多次遭李沐拳打腳踢時，都因為的撒哭鬧而終止，那時，他也是非常謝的嗬護，雖然嗬護的方式有些吵人……想及此，李子楓不笑了笑。

「賢侄？」

一聲輕喚，剪斷了沉思，李子楓猛然回過神，才覺自己已經失禮地盯著蘇可心看了很久，尷尬一笑，對李沐說道，「小姐真是清新俗，麗可人。」隨後連忙站起對蘇可心施了一禮，「在下李子楓，方纔失禮之，還小姐見諒。」

蘇可心似乎並不介意，依舊笑盈盈地走近李子楓上下打量著，「原來你就是貴客啊！長得果然是…蠻好看的。」

好看？李子楓一臉黑線，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自己長得好看。眼看氣氛僵著，李沐氣急地站起來拍了下蘇可心的胳膊，「怎麼說話呢？！」

「舅父！小開個玩笑還不行嗎？天那麼嚴肅幹嘛？！」

李沐皺眉，點了下蘇可心的額頭，「小心哪天因為失言惹禍上！」

「哎呀舅父，您想太多了，小這些年足不出戶的，能惹什麼禍……」

話音落地，李子楓心裡一，雙眼瞬間閃過一疑，看似平常的玩笑話，他卻到哪裡有些不對勁！似乎有種似曾相識的覺，但他確定的是，這種似曾相識的覺，絕非源於小時候相時的溫暖，反而有種寒意，讓人不舒服，但究竟是哪裡不對勁呢？

曲折遊廊，階下石子漫甬路。上麵院落幽靜，房舍寬敞大氣，一房門，便是一方靜室，床榻閑立，書架倚牆，屏風將外室簡單地隔開，屏風燃著香爐，散著淡淡的佛香。

一名年紀稍長的婦人坐在茶案前，悠閑地用著茶點，正是李沐的嫡夫人柯貞兒，柯貞兒四十齣頭，披墨綠衫，黑頭梳了略顯複雜的髻，髻上斜鑲著金邊的碧玉簪子，眼角淡淡的皺紋被飾得幾不可見，柳葉眉下的一雙眼，深不見底，如雪，艷紅的微微上揚，勾出一抹不可捉的笑意。

服侍的綠石站在夫人邊伺候已久，雙眼不安分地尋著外麵的靜，終於試探著詢問柯貞兒，「夫人，前麵來了貴客，您真的不去見見嗎？」

綠石是柯貞兒的陪嫁丫頭，相比於府上其他的丫鬟僕役，跟柯貞兒說話時，多了份隨意，隻要不是太過分，柯貞兒也不會介意。

一杯茶飲下去，柯貞兒才幽幽道，「這是他們男人的事，我一個婦道人家參合什麼？做人要懂規矩知禮數，從前的那個賤婢劉秀娟，還有生的孽障，就是聽了不該聽到的，最終落得個模糊、骨無存的下場。」

劉秀娟本來也是柯貞兒的陪嫁丫鬟，隻因不似綠石那般聰明伶俐，所以一直不得柯貞兒待見，後來又和醉酒的李沐睡在一起，還懷了孩子，最後不得不納為妾。但事後因李沐清醒了有些後悔，所以對他們母子像僕役一樣，非打即罵。這才使柯貞兒的心裡痛快了些。

「那是他們自找。夫人還提這些煩心事做什麼？不過奴婢聽說，此次來的貴客是個厲害的主兒，三言兩語就把老爺頂的沒話說，隻剩下唯唯諾諾，點頭稱是了。還有管家泉叔，也是被氣得沒話說，想作又不敢作。」

「活該！李沐就是欠撞！還有那個李泉，平日裡仗著李沐的勢力橫行霸道也就罷了，這次還不知好歹地衝撞衡山派那邊派來的人，當真是自找不痛快！」柯貞兒恨恨地說著，隨即又鬆了口氣，「不過還好世傑趁著一些瑣事躲出去了，要不今兒再撞上麵，非得又被找麻煩不可。」

綠石嘆口氣，「不過這次也真是難為爺了，天氣寒涼，還要在外奔波，本來那些瑣事辦完兩三天就能回來的，可如今……」

「也怪世傑太過魯莽，傷了誰不好，偏偏傷了衡山派掌門歐澤的徒弟，而且還被人找上門來。」

「夫人莫憂心，衡山派此來多半就是圖個痛快，也掀不起多大風浪，任憑他們勢力再大，也架不住老爺手裡的那道旨。」

「這倒是。」

談完簡單的事宜，李子楓由莊的僕役引領著往早已備下的居所休息，剛走了沒幾步，蘇可心便小跑著追上來，賓退了僕役，笑嘻嘻地說道，「小公子，我帶你去罷！」

李子楓不莞爾，「大小姐爽朗，不像其他大戶人家的小姐那般滴滴的，倒是令在下刮目相看。」

蘇可心撅著，「你是在笑話我嗎？」

「哪有？哪有客人笑話主人的道理？」

「不必解釋。我知道你們都看不上我，尤其是像你們這些出武林家族的大老爺們，就因為我是子。可子怎麼了？前有武娘登基為帝，後有穆桂英上戰場殺敵，佘老太君百歲掛帥，不都是人嘛！再說……」

李子楓耐著子聽絮絮叨叨，不失笑，這麼多年過去了，真是一點都沒變，總要把自己裝的很強大，生怕別人瞧不上。蘇可心看李子楓走神的樣子，氣呼呼地拍了他的胳膊，「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李子楓無奈地笑笑，停下腳步對蘇可心深深一拜，「大小姐說的是，在下教了。」

「這還差不多！」蘇可心滿意地笑笑，隨即指著不遠的一個院落，「喏，看見那個院子了嗎？那是翠竹苑，我就住在那，這兩天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好了，我會關照你的。」

「如此，就多謝大小姐了。」

話音落地，李子楓就到似乎有目在凝視著他，轉頭一看，隻見一名著墨綠長衫的夫人正在不遠看著他，蘇可心見狀，解釋道，「這是我舅母，舅父的嫡夫人柯氏，對待下人十分苛刻，不過對我倒是蠻好的。」

柯氏…李子楓當然記得，小時候，雖沒有像李沐那樣對自己非打即罵，但也沒過的氣，一句一個孽障依舊在耳邊迴響，麵上笑容溫和，卻跟刀子似的，可謂是殺人不見。

正想著要不要過去見禮，柯貞兒在綠石的陪同下已經走向自己，既然打了照麵，再躲也太不合禮數了。還沒等李子楓開口，柯貞兒便搶先一步，笑盈盈地說道，「這位就是李俠？果然是氣質非凡。」

李子楓將涼薄的氣息藏在禮貌的微笑手回禮道，「夫人過獎了。夫人纔是雍容華貴，氣質不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