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長的等待裡，顧西洲再次陷沉睡。

牆角的落地燈散發著昏暗的暖，蘇知意蜷在沙發裡，怎麼也睡不著。

索起，拿出溫針，車路地塞進他腋下，坐在一旁，一手著他的胳膊，一手托著下盯著時鐘。

隔著被子和服，這樣的本該是忽略不計的，但顧西洲還是敏地醒了過來。

五分鐘後，冰涼的小手進自己服裡拿出溫計，接著自己的手腕被握住，收回到被子下。

所有的被放大，顧西洲心中劃過異樣，連呼吸都重了幾分。

他鋒利的眉蹙了蹙，心想：淩初初真的夠狠，給自己下的葯到現在依舊有作用。

顧西洲已經不再不熱，蘇知意放下心。

照顧好他，隻是對了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和濛濛的委託。

睡不著，蘇知意乾脆拿過宗卷繼續看，對案件越瞭解，越有利偵查出對方更多的。

不知不覺看到了下半夜，睏意突然來襲，蘇知意趴在病窗邊就睡了過去。

等聽到綿長平穩的呼吸聲，顧西洲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

有外人在邊，除了虛弱得實在撐不住，他通常無法安心睡。

十分鐘，三十分鐘，一個小時……時間無聲流逝，他依舊清醒。

蘇知意陷怪陸離的夢境。

深夜，狹長靜謐的巷子裡，一間簡陋仄的出租房裡，泛著昏黃的燈，男人人激烈的吵架聲、裹布裡嬰驚嚇的哭聲織在一起。

隨著玻璃瓶落地的一聲脆響，人提起行李奪門而出，男人把孩丟在桌子上跟著追了出去。

彎彎曲曲的巷子好像沒有盡頭，小孩跟在男人後，邊哭邊追人。

「媽！別丟下我和爸爸！媽！」

突然，人停下腳步，轉過頭。

蘇知意拚命跑上前，想要看清的模樣，卻衝進了一間重癥病房。

蘇知意愣愣地看著男人垂在床邊的手，一旁冰冷的心電儀發出滴滴聲，顯示著猩紅刺眼的直線。

蘇知意雙膝跪地，拚命爬到男人邊，「爸……別、別離開我，我隻有你了……爸！」

想握住男人的手，卻抓不住，指尖總是從他手背穿過。

「爸！爸！」蘇知意撕心裂肺地嘶吼著。

靜謐的病房裡響起蘇知意斷續而悲慟的囈語。

顧西洲盯著，看渾都在慄，翕，聽不清在說什麼，眼角也漉漉的。

他猶豫再三，想要把搖醒，可手剛到手臂，就被牢牢抓住。

夢中，正對著父親失聲痛哭的蘇知意肩膀被人拍了拍。

「知意，別哭。」人聲音溫如水。

蘇知意猛回頭，人麵容模糊，哭著撲上去，握住的卻是一隻寬厚的大掌。

顧西洲用力扯了扯，想要出自己的手臂。

「別！我求你！別放開我！」蘇知意泣不聲。

看越哭越兇，緒激，顧西洲皺著眉頭，又了手。

誰知道這人非但不撒手，還順著他手臂牽引的方向順勢爬上了他的床！

蘇知意手橫亙在他前，又抱又的，腦袋還一個勁兒從他肩窩蹭。

「不要……不要丟下我……」囁嚅著。

「……」

顧西洲繃，斜睨了一眼，忍無可忍地用手肘推了推。

「你鬆開！」

蘇知意卻不依，哭得更慘了，淚水滴落在他脖頸上，蜿蜒消失在領口深。

顧西洲低咒一聲，握拳頭，卻沒再推開。

怪陸離的夢境一轉，蘇知意彷彿又看到了周青知同陸婉言滾在心挑選的婚床上，而自己落在一片黑暗中，隻聽得到男人的呼吸聲。

「不，不要……」

接著，一掌呼了出氣，用盡了力氣!

啪！

顧西洲震驚地看著懷裡不安生的小人，捂著下上殘餘的疼痛，咬牙切齒：「該死的人，你——」

「別吵，寶貝。」似乎那一掌安了，怪陸離的夢境消失，蘇知意漸漸安靜下來，一眨眼就拱在男人懷裡睡得香甜。

顧西洲：「喂……」

輕輕的鼻息竄進耳蝸，顧西洲覺得聒噪煩心不已，再次手嘗試推開，可蘇知意卻抱地更，彷彿把他當作了濛濛，還想親親安一下。

顧西洲拚命仰起頭，腦海裡卻總是回放蘇知意撅起吻過來的樣子，渾燥熱起來，讓他不自覺想罵人。

黑暗的房間裡，床頭櫃上的手機螢幕突然亮起來，顧西洲瞇起眼過去。

深更半夜的，還有人找？

顧西洲厭棄地看了一眼蘇知意，的臉被長發擋住了，看不清，隻能看到微微張開的櫻桃小。

睡相真差。

顧西洲移開眼，又側頭靜靜盯著那一亮。

對方似乎很有耐心，一直等著。

初次見麵，他就見識到了淩的私生活，本是懶得摻和的，可最後，他卻神使鬼差地出了手。

瞥了一眼來電顯示，顧西洲臉黑了，按下接聽鍵，「怎麼是你？」

陸行舟剛從溫鄉那，看見未接來電裡一連串都是蘇知意的名字，想也沒想就回撥了，想調戲一番。

「什麼鬼？？？」陸行舟聽見男人的聲音，愣了幾秒，拉開手機確認是蘇知意的名字，又放回耳邊。

「你誰啊？」陸行舟語氣不善。

我家小師妹一回國就被豬拱了？

「……」顧西洲態度更差，「我，你大爺。」

「嘿我去！」陸行舟這回聽清楚了，嚇了一跳，接著笑得意味深長。

「看不出來啊洲洲，這麼快就搞定我們所裡的高嶺之花了。」

顧西洲咬了咬後槽牙，聲音喑啞，「有事快說，沒事掛了。」

「哎哎哎，別掛啊。」陸行舟咋咋呼呼的，「你給我說清楚，深更半夜的，你怎麼在我小師妹那？」

顧西洲瞥了眼沉睡的人，神淡漠，「我住院，麻煩照顧我。」

「你生病了？嚴不嚴重？你什麼時候和我小師妹關係這麼好了？」陸行舟劈裡啪啦甩出一堆問句。

顧西洲聽得腦仁疼，敷衍回答，「沒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