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事了？”季寥到卓青緒有變化。

卓青喃喃道：“公子，死人了。”

季寥神一凜，道：“說清楚。”

“府衙外麵的石獅子纏上了白巾，肯定是府上死了人。”卓青不傻，府衙上隻有知府大人和他的家人過世，纔有資格在府裡舉喪，其他人都不夠格。而他瞭解到知府大人的家人便隻有那位傳聞中貌若天仙的顧小姐，除此之外，再無彆人。

要麼是知府大人出了事，要麼便是那位知府大人的千金出了事。

他能想到的，季寥自然也能想到。

這時候天還早，石獅子上的白巾也是新纏的，因此得到訊息的人恐怕還很，所以府衙外隻有仆役們進進出出。

季寥愈發想知道真相，從馬車下來，徑自往大門走去。

門子攔住了他。

季寥皺眉道：“我是四季山莊的季寥，你之前冇見過麼。”

門子是本地人，哪裡能不知道四季山莊，何況前日知府大人可親自帶著麵前的公子進府，他不敢得罪，忙點頭哈腰，又邊出眼淚道：“公子，我家小姐昨夜剛走，大人吩咐誰都不想見。”

季寥按住門子的肩膀，緩緩道：“你說誰走了？”

他不手上加勁，的門子肩膀生疼。門子痛呼一聲道：“是我家小姐。”

季寥鬆開手，神略有茫然，隨後平複心境，溫和道：“不好意思，我一時失態，還請你向顧大人通報一聲，就說是季寥來訪。”

門子哀求道：“季公子你放過小的吧，我真不敢進去通報。”

季寥淡淡道：“你可要想清楚。”

他一句威脅的話都冇有說，但一力施加在門子上，何況四季山莊的威勢在滄州本地深固，門子實在抗不住，無奈道：“我進去通報一聲，如果不，公子莫要怪我。”門子心知惹知府大人生氣頂多吃一頓打，若是四季山莊的季公子生氣，滄州府怕有的是人收拾他一家老小。

門子進去通報，季寥便立在門外，一言不發。他本不相信顧葳蕤真的死了，更不希顧葳蕤死。

……

顧榮一個人守在兒的閨房，兒安靜的躺在床上，但臉已經冇有，他不知道為什麼兒突然就走了。兒從小就不好，那是孃胎落下的病。都怪他當時冇有阻止妻子懷孕，以致於妻子生下兒後元氣大傷，早早離開，而兒也先天弱，到許多折磨。

他利用族裡的關係找到醫聖李景，求他將兒治好。李景當時提出條件，要收兒為徒，他想到自己兒終究不能科舉的，學醫也好，至將來能有個健康的。

兒自跟李景學醫，醫到底有多好，顧榮不太清楚，但兒確實一天天健康起來，也跟他一樣喜歡花木。可是兒到底是冇得他師父真傳吧，否則怎麼會突然就暴病亡。昨天半夜被找來的大夫被他用刀架在脖子上，依舊抖地告訴顧榮，他兒顧葳蕤心脈已絕，神仙都救不回來。

顧榮慘笑，為什麼死的不是他。為什麼妻子和兒都早早走了，偏偏他還健康的很。他這些年一直勤練李景傳給他的五禽戲，就是想要健健康康地看著兒長大，免得將來年老衰，還得拖累兒。

可是，這到底是為什麼，他犯了什麼錯，還是得罪過哪路神靈，非要如此懲罰他。

在顧榮陷深深哀痛中，有人輕輕敲起房門，顧榮大怒道：“我不是說誰都不許打擾我麼。”

外麵的仆從輕聲道：“四季山莊的季寥季公子在外麵求見。”

“誰也不見。”顧榮幾乎吼道。

仆從低聲道：“是。”

顧榮又道：“你說是誰？”

“四季山莊的季寥季公子。”仆從稍稍放大了聲音。

顧榮沉默一會，原來是那個年輕人，他道：“季寥知道府上的事？”

“才知道的。”仆從輕輕道。

顧榮道：“你帶他來。”

他想到季寥使草木回春的神奇能力，心下有些期待，而且他對這個年輕人，總有些另眼相看。

不一會，季寥便跟隨府衙的仆從進來，他自是看不見周圍的素白佈置，卻能會到府中的哀切。

他來到顧葳蕤的閨房，在前夜他將郎放回這裡，在此刻他又將見到郎。前夜還是鮮活的，現在似乎已經是冰冷的。

他冇法確定，亦不願毫無顧忌地在顧榮麵前去試探顧葳蕤是不是真死了。因為他昨夜就冇有到顧葳蕤的呼吸、心跳，此時亦冇有到。

顧榮道：“坐吧。”

季寥下意識回道：“伯父節哀。”

顧榮道：“季寥，我可以求你一件事麼。”

季寥正道：“伯父儘管吩咐。”

“你瞧瞧葳蕤還有救麼，就像你救那兩盆盆栽一樣。”顧榮眼中充滿希冀。

季寥道：“人和草木是不同的。”

顧榮道：“你試試吧，我知道你肯定有些特彆的能力，你放心，我絕對不問，也不對彆人說。”

季寥心裡歎了口氣，顧榮能考上二甲進士，肯定才智不凡，他果然猜到自己救回盆栽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可自己的能力也僅限於草木。不過他確實冇在人上試試，興許會有意外，他道：“那我試試。”

顧榮道：“好，好。”他有袖口拭去眼中的淚花，此時此刻他並不敢抱有任何希，但也不能更絕了，否則他何必請求季寥。

季寥到了顧葳蕤床前，對顧榮道：“伯父恕我冒犯令了。”

顧榮道：“冇事。”

季寥將一食指搭在顧葳蕤的皓腕上，如昨日顧葳蕤在花園裡給他搭脈一般，連手法都一模一樣。他儲備有一定量的草木氣，以備不時之需，此時儘皆通過食指宣泄出來，進顧葳蕤。

草木氣過去，如石沉海底，驚不起半分波瀾。不對，一至為冷的氣息竟順著他的食指，進他經脈中，當他以為這冷氣息要在自己大肆破壞時，突然間就被什麼東西吸收掉，消失無形。

手指輕，被一無形的力量震開，季寥沉默良久。他也搞不清顧葳蕤到底死冇死，從脈象來看，確實是心脈斷絕，但那至為冷的氣息顯然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