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春事》第550章聖人病重
賀知春拿出帕子,了自己的額頭上的汗,如今已經是四月底,端在,天氣暖和得很,這屋子裡還擺著煉丹用的大大的火鼎,實在是熱得猶如六七月的天。
聖人躺在床榻上,微微的閉著眼睛,同賀知春一樣,他整個人都瘦了好一圈兒。
「阿爹,兒同四哥來了。」
聖人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讓所有的人都出去罷。」
站在他旁伺候著的鮑公公聞言眼眶一紅,有些步履蹣跚的走了出去,不一會兒,整個甘殿就都安靜了下來。
「阿爹,這屋中憋悶,開窗氣罷。」賀知春說著,走到窗邊,詢問的看著聖人。
聖人搖了搖頭,「你三哥可死了?」
魏王一愣,不知道該做何表好,「已經走了。」
聖人有些悵然若失,過了好一會兒才代道:「楊妃有二子,吳王已死,蜀王連坐,貶為縣公,圈地州,永遠不得長安。蜀王暴,常為不法之事,但他無大誌,不足為患。你且遣人盯著他,留他一命吧。」
吳王反了,蜀王其實並沒有起兵響應,但誰他攤上這樣的兄長呢?
聖人年紀大了,心腸了很多,若是他鼎盛時期,蜀王也就是流放的命。
賀知春聽得有些心中發酸,上輩子聖人大行就是在五月,如今已經是四月底了,他怕是已經知曉自己命不久矣。
賀知春原本以為,聖人不好,就是年初的那一劫,他好了之後,一直都沒有犯過,可豈料,病來如山倒,即便早早的便備了各式各樣的藥材,太醫依舊是束手無策。
他年輕的時候,戎馬征戰,到了老時,以前的暗傷全都湧現了出來。
「阿爹,你何必說這些。」
聖人嘆了口氣,又接著說道:「楊妃的話,這一輩子,也是苦。朕大行之後……」
魏王同賀知春同時驚撥出聲,「阿爹!」
聖人拍了拍二人的手,「朕大行之後,不要活人陪葬。到時候,有子的妃嬪都送去王府,行天倫之樂。無子的高位嬪妃,天寶要給們養老,莫要苛待了。剩下的,送去業寺吧。」
聖人說著,把賀知春的手,放到了魏王的手中,「四郎你可以恨阿爹,但是莫要怪天寶,沒有搶你的皇位。到底是個小娘子,你做兄長的,要庇護。」
魏王一聽,嚎啕大哭起來,他本來就是之中,以前聖人也十分的優待他,可以說,若不是因為天寶出生之時的那件事,他就是聖人最心的兒子。
「阿爹阿爹,某哪裡護得住天寶,天寶需要您的庇護啊!」
聖人笑了笑,「朕已經覺到了,這次怕是不會大好了,你阿孃還在前頭等著朕呢,就是朕不知道該如何同說,大郎同九郎的事,還有小晉。」
聖人笑著笑著,眼眶都笑紅了。
他笑了一會兒,又板起了臉,認真的說道:「褚侍郎有大才,日後文治可多為依仗。崔九原本就是朕選中的相才,雖然如今……但是崔九依舊可用。」
唉,又是皇後又是相爺的,便宜姓崔的狗東西了!可是這麼久,他也看清楚了,這個世上,若是有誰鐵定不會背棄天寶,那就隻能是崔九了。
「英國公全家都能征善戰,且為人識時務知進退,對大慶忠心耿耿,但是天寶切記,軍權不能一家獨大,薛貴,蘇定方……我大慶將軍不知凡凡,莫要將蛋放在一個籃子裡。」
雖然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是天寶啊,你也不能夠把英國公一家子全都弄去打仗吧?你瞧瞧,兒子李思文,兒媳崔韻,兒李恬,婿杜懷恭,他孃的英國公咋這麼好命啊!
聖人有些不服氣,萬一他們家功高震主呢?天寶不住了咋辦?這麼一想,艾瑪,他都不想死了。
萬一打了敗仗,人家全家上戰場了都陣亡了呢?
這不是等於滅人滿門?聖人腦子轉得飛快,暗罵一聲老狐貍,難怪英國公的長子,一直都碌碌無為毫無存在,這廝在給自己留條呢!
他的兒子們咋就這麼聽話呢?再一對比自己那群不孝子,嫉妒讓朕變得醜陋。
「國舅乃是朕之親信,他文武雙全又有威信,又是你的舅父,雖然不喜你,但是他絕對不會讓其他的人當皇帝的。」
他還不知曉那個小肚腸的傢夥,沒有他老孫家脈的人,他纔不會讓他當皇帝呢,看孫國舅打吳王,打得多起勁啊!
賀知春同魏王看著聖人的臉變了又變,心中有些猶疑,爹這該不是在試探他們吧,看他紅滿麵的樣子,覺得聖人能夠再活五百年。
聖人了鬍子,轉口又說:「褚登善溜須拍馬,擅長弄權,你莫要什麼都聽他的;孫國舅資歷老,訓人,論玩心眼子,他一萬個比不上你阿孃,你莫要全依仗他……」
賀知春就無語了,爹你說這麼話,原來都是白說的。
一會兒把人捧到天上去了,一會兒又把人踩進泥裡,到底想幹啥?
聖人也自覺自己說得有些矛盾,嘆了口氣,索不說這個事兒了。
他說著,看了一下賀知春的小腹,「太醫說是男是了嗎?」
賀知春一愣,這個彎轉得有些急啊!
「月份尚淺,太醫還把不出來。」
聖人哦了一聲,隨即有些彆扭的說道:「那事兒,是阿爹想差了,天寶莫要怪阿爹。」
天知道他知曉賀知春有孕的時候,那種複雜的心,可看到小夫妻二人高興的樣子,他更多的還是如釋重負,這或許就是天意了。
賀知春輕輕的「嗯」了一聲。
這是能夠做到的極限了,怎麼可能不怪聖人,怪,隻是沒有那麼怪了。
聖人像是代完了事一樣,又躺了回去,半瞇上了眼睛,「天寶去給阿爹做一桌子飯菜吧,阿爹想吃。四郎給阿爹念書吧,就讀大慶群英傳。」
賀知春同魏王心中都有了不好的預,他們怎麼覺得聖人要放飛自我,可著勁兒來折騰他們了呢?
你看他像大爺一樣躺在床上,然後讓他們二人一個當廚娘,一個當說書先生……
還大慶群英傳,那不是他尋了一群沒有節的文人,寫的給他歌功頌德的話本子嗎?
賀知春眼珠子一轉,本著貧道要死,道友也不能獨活的神,開口提議道:「要不讓九哥也來,給你彈個琴唱個小曲啥的?」
聖人眼皮子都沒有抬,「甚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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