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為長生》第44章 長生中毒
第四十四章
是日,朱定北幾人在佃戶家里吃了午飯,有歇了晌,與農戶家的孩子上小山上掏了許多寶貝才意猶未盡地離開。
沒想,回城的路上遇上了燁王府的車馬,馬夫連忙避開讓道。
燁王不趕路,聽說是工部尚書樓家的車架,便下來打了個招呼,問了兩句,燁王笑道:“樓尚書休沐日還往農田看顧水龍車,實在盡忠職守,為父皇分憂解難。燁深慚愧。”
樓尚書忙稱不敢當。
燁王轉頭一看兩個一模一樣的乖順孩子,又瞧了眼有點眼生的孩子,逗他們道:“去歲還見了這兩個小娃娃,當時可活潑地。怎麼今日倒是老鼠見了貓似得,還和小王客氣上了?”
樓安寧頭皮一。
自那夜在花街搞出笑話之后,他可怕見了這位燁王,見他提起上次見面生怕他在樓尚書面前說出他的英雄事跡,頓時眼睛眨了又眨,想著對策。
樓安康道:“燁王殿下,去歲年紀小還不懂事,長大了一歲就知那時冒犯了,還請殿下不要見怪。”
燁王聽了直笑,指著他道:“你是安寧,那這個就是調皮的安康了?你們兄弟長得一模一樣,小王可猜對了?”
樓安寧忙擺出一副和兄長別無二致的表,語調一致道:“回稟殿下,我是安寧,他是我兄長安康。”
“哦?”
燁王在他們兄弟上掃了一眼,狀似疑慮。
樓尚書見兩個孫子不太自在,便出來解圍道:“殿下與我同向而來,不知是?”
燁王道:“莊子里有一荷花開得很好,母妃每年都來看。今年暑氣太旺,又宮務在無法行,我便著了府中人去那里花了一副荷景,又摘一朵花送回宮里給母妃賞玩,不是什麼要事。”
樓尚書笑道:“殿下仁孝,貴妃娘娘一定十分喜歡。”
燁王笑了聲,又問說:“這孩子是哪家的?我看著有些眼生呢。”
朱定北上前一步道:“鎮北侯府朱定北,拜見燁王殿下。”
其實他剛才已經和眾人見過禮了,但被燁王提點,不得又費些繁文縟節。
燁王一聽,合掌笑道:“這可巧了!”
“早間向皇祖母請安,還皇祖母和阿衡說起一個長生的孩子,我說什麼人這麼討老人家喜歡還想著有機會見上一面呢,沒想,咱們如此有緣。”
朱定北扯一笑,口稱:“勞殿下記掛,不勝惶恐。”
燁王擺擺手,他不聽這些虛的。又打量了朱定北幾眼,見長相生的討喜,又白又的,實在不像是朱家的男兒,便和他又說了幾句才告辭離開。
樓家一行又回了馬車。
樓安康呼出一口氣道:“燁王殿下倒是很有孝心。”
樓安寧正怕他見了燁王想起那樁不快的往事,見兄長沒給他臉看,頓時笑開道:“燁王最干這種附庸風雅的事,你想呀,貴妃娘娘是涼州人,打小沒養過荷花,到了京倒了最了,我才不信呢。”
誰不知道,皇帝陛下日理萬機沒有太多好,外人知道的就是他賞看山水畫草,這荷花誰喜歡還不一定呢。
樓安康咳了一聲,不許他說。
樓安寧見他阿爺都沒表示,才不怕他兄長呢,話興上頭接著道:“貴妃娘娘就是這姓氏占了便宜。黃貴妃,皇貴妃,這日后要是之外的哪位娘娘晉為皇貴妃之位,豈不是要被氣死。”
“阿寧,別拿貴人的事說笑。”
樓安康沒好氣地警告他。
“長生又不是外人。”樓安寧嘟囔,但到底不再多說了。
朱定北了他鼓起的臉,說道:“我聽說貴妃還有一位五公主,也是今年出嫁?”
樓安寧直點頭:“華容阿姐是八月上旬,五公主也是八月,似乎還要早兩天呢。”
七月遇鬼節,歷來不是世家子弟婚嫁會選定的日子,八月卻是完滿,因此許多人家那時候婚。
樓安康跟著說道:“陛下將宮務給貴妃娘娘和淑妃娘娘協理,又恰逢五公主殿下尚主,怪不得忙得連賞荷花的時間都沒有了。我早就聽說,郊外那座皇家山莊里的荷花池是京之最,往年貴妃娘娘都會陪皇帝陛下去看一次呢。”
樓尚書正閉著眼假寐,聽他們說起這些才掀開眼皮看了眼,不一會兒又閉上了眼睛。
樓安寧撇了撇,小聲道:“一池荷花哪家里沒有啊,開花的時候還好,不開花的時候臟死了,有什麼好看的。皇帝陛下每年去看不會看膩麼?”
“你小子除了吃還知道什麼。”
樓安康學著朱定北的口氣啐了他一。
三個孩子說笑皇家事,卻不知燁王進了宮也與貞元皇帝和母妃說起他們來。
黃貴妃十分喜歡他的孝敬,貞元皇帝百忙中空與一起用膳更讓心花怒放,因此聽他說起樓家兩個孩子古靈怪,與樓尚書溫溫和和一板一眼的模樣完全不同,又說鎮北侯府的小世孫長得又白又小,真不像朱家的孩子,看著像個小娃似得,捂著笑道:
“那孩子除夕那日我還見過一面呢,卻是生的十分可人疼呢。”
“哦?”貞元皇帝也來了興致,“我聽朱家的孩子十歲定生的虎頭虎腦的,我還道他和寧衡有的一拼呢。”
“那孩子十歲了?”
燁王驚訝不似作偽,“真看不出來。才這麼高,還長得乎乎白的,看著比宇杭還小些。”
貞元皇帝聽了只是笑笑,心中想到,看來寧衡說那孩子有不足之癥倒是真的了。
不過,京中的公子哥兒麼,生的討喜些才好呢。
休沐過后便進了七月,暑氣愈聲,伴著蟬鳴鳥聲十分好眠。
夫子們盯得松了些,朱定北又舊病重發,恨不得日日長睡不醒,好幾位夫子都嘆他孺子不可教。
秦奚總有慨:“就該讓我阿爺看看你的真面目,除了考得比我略高了點,哪里有我態度端正。”
樓安寧聽了毫不客氣地取笑他:“長生就是睡著聽講,月試也能有上乙等,哪個像你?把你糊上墻都是一灘爛泥。”
“誒,樓二怎麼說話呢?”
秦奚惱了,樓安寧笑嘻嘻地甩了他一個鬼臉。
寧衡抓著朱定北的脈博,樓安康也不管那兩個沒心沒肺的家伙,湊上來問說:“長生沒事,這麼天犯困也不行啊。”
像他們這個歲數的小年正是力用不完的時候,哪個像長生似得,坐著都能睡著。
朱定北張著打了個大呵欠,趴在寧衡肩膀上渾沒骨頭似得,沒打采道:“不知道,這幾天總覺得睡不夠。”
寧衡擰著眉頭,半晌才拿開自己的手。
這日下了學,朱定北沒上馬車,說要上馬吹風醒醒神,寧衡陪著他騎馬回去。
路上,朱定北繞了街去點心鋪子買了一扎果系在馬鞍上帶回去,“我祖母最吃這家的糕點,說他們手藝好。我是沒嘗出來,不過聽掌柜說再幾日有荷花糕售賣,我再來買上一打。”
他樂呵呵的,寧衡也只好陪著笑臉,看起來有些悶悶不樂。
走在人群喧鬧的地方,朱定北小心著馬不沖撞人,和寧衡著走,問他說:“你想和我說什麼,都墨跡半天了。”
他用懷疑的目看著寧衡,總覺得這小子做了什麼對不住自己的事才這般難以啟齒。
寧衡靜默片刻,才說道:“我懷疑有人換了你的藥。”
“什麼藥?”朱定北頓了下,道:“你的意思是我最近犯困是因為被換了藥?”
寧衡點了點頭,“是一味紫甘草。這種草藥的味道曬干后和甘草很像,甜味相等,但卻會使人昏沉萎靡,是毒草。如果是曬干藥還好,如果是直接取它紫的,那毒就更強。長期服用的話……骨骼脆弱,質空虛,不能武,到后期便是弱多病,壽命難長。”
朱定北臉一變。
他喝的藥都是水生親自煎熬,不假他人之手。而藥包則是寧衡府里直接配好送來的,這兩邊沒有問題,那只有一個可能。
有人潛鎮北侯府,調換了他的藥包。
“我現在是什麼狀況。”
朱定北凝眸問道。
寧衡一怔,他沒料到他會這麼冷靜,對于自己所到的威害也沒有害怕的緒,更沒有意外。
“……這要有五到十天的潛伏期,你的癥狀已有幾天,但還算短期,停藥幾天就不會有大礙。”寧衡說著臉越來越冷,他看了眼熙熙攘攘的人群,接著道:“你照常煎藥,明天讓帶一點藥渣給我,不要打草驚蛇。”
朱定北應允。
那人既然有能力調換藥包,那勢必也能知道他是否喝藥,朱定北不敢大意。
到了晚間,老侯爺問起朱定北,又聽朱三說孫兒早早回院子里睡了。他奇眉:“這小羔兒,這幾天睡得這麼早,是不是學府課業太累了?”
朱三:“前面大夫不是說爺睡得太好不利發育麼,我看爺最近面紅潤,氣神都足,想必沒什麼事。”
卻不知道,朱定北這幾天是在學府睡飽了,回到家中這點時間神空前地好,但也保持不了多長時間。
水生見朱定北倒了藥又讓他取藥渣,不由心驚跳。
他二話不說就去做了,也聽話地避開了所有人的耳目,包括侯府的家丁。
朱定北躺在床上想著到底是誰要害他?
用這種毀他基的藥……會不會是貞元皇帝的授意?
可這才貞元二十一年,皇帝有必要這樣提防還對他一個沒有威脅的孩子下手嗎?還是這樣糙的手法,稍微留心點,找個大夫就能看出來他的病癥。皇帝做事絕對不會這麼馬虎。
如果不是他,那又會是誰?
鎮北侯府一向不與人結仇,和京中世家關系也簡單,有來往的不過那幾家,偶爾有沖突的當不至于到了要對一個無辜孩子下手的地步。
又或者下毒的人不針對鎮北侯府,而是與他有仇?
朱定北苦笑,上輩子要他命的人數不過來,可這輩子……他打量自己白皙的毫無殺傷力的手掌,除了在學府有些不愉快的小,他平時出門都,斷不至于把誰得罪到要他命的程度。
就是那個蠢驢馬超,他相信對方也沒有這個能耐。
朱定北在想幕后黑手的時候,寧衡捧著醫,也在想:
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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