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攻略》第一百一十六章放生宴
不久,萬壽慶典正式開始。
圓明園後湖,碧澄澄的湖水猶如一塊完無瑕的祖母綠,湖山倒映其上,如同祖母綠中的花紋。弘曆立於湖畔小亭中,一揮手,便有數名太監抬著兩隻大鐵籠過來,裡麵都是各種各樣的鳥兒,或舒翎展羽,或引吭高歌。
弘曆:「請太後放生。」
太後笑著走上前來,手輕輕拂過鐵籠,說了一聲:「放。」
太監上前開啟鐵籠,所有鳥兒都撲棱著翅膀,一下子飛向天際,頃刻間遮天蔽日。
眾人齊齊咦了一聲。
放生儀式年年都有,但不同於往日的是,無數雙翅膀從天而降,那群被放飛的鳥兒居然去而復返,重新落回鐵籠裡。
妃嬪們不由得議論紛紛。
「這鳥兒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全都飛回來了?」
「從前的放生典禮,從未出過這種事!」
「真是奇哉怪哉。」
幾個太監上前吆喝,可吆喝了半天,鳥兒就是不走,一半繞著鳥籠飛,另一半竟重新鑽進鳥籠,
太後見多識廣,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奇景,扶著宮的手走上前,繞著籠子裡的鳥兒轉了幾圈,好奇道:「飼養鳥兒的是誰?」
人群分開,魏瓔珞從裡頭走出來,行禮道:「奴才給太後、皇上、皇後,各位主子請安。這些鳥兒在放生之前,都是奴才負責飼養調教的。」
太後:「你說說,這些鳥兒本該放飛天際,為何突然迴轉,怎麼都不肯離開?」
魏瓔珞有條不紊道:「太後萬壽之日,開放生之例,上天有好生之德,雖是牲畜,卻也知恩圖報,太後一片仁心,鳥兒心懷激,才會盤旋再三,不忍離去。定是上天對您善心的回報,也是萬壽日的祥瑞之兆。」
太後撲哧一聲笑了,其他人也跟著笑了。無論是與不是,人人都聽這樣的吉祥話,況且太後都笑了,其他人還不跟著笑?
在這一片笑聲中,純貴妃的嘆息聲,便顯得極為突兀。
「皇後娘娘仁慈,寬容別人。可這宮為了討賞,眾目睽睽之下,編造出荒唐的理由,故意愚弄太後,分明是曲辭諂。」純貴妃扶著玉壺的手走過來,嘆道,「若宮裡人人學,不是要出大子嗎?」
魏瓔珞轉頭看向:「奴纔不知娘孃的意思。」
「太後。」純貴妃看也不看一眼,隻對太後笑,「人都說經過訓練的鳥兒,讓它飛就飛,讓它停就停,這不和訓練馬兒是一個道理嗎?這宮呀,提前買了一批心訓練的鳥,特意讓它們去而復返,故意要討您的開心,急著要領賞呢!」
旁玉壺接著道:「魏瓔珞,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謊稱鳥兒懂得報恩,故意欺騙太後和皇上,你知不知道,此乃欺君之罪!」
太後笑而不語,不說對,也不說不對,隻淡淡看了弘曆一眼,顯是任他做主。
經年不見,不代表弘曆就忘了魏瓔珞,相反,他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該死的宮,這兩人之間的關係也怪,弘曆平素是個喜怒不形於的君王,可在麵前,不知怎地,一點就燃……不點也燃!當下麵一沉:「將魏……將這宮拉下去!」
魏瓔珞暗地裡瞪他一眼,然後飛快跪下去:「請太後容奴才說完!」
兩名太監已經一左一右,分別抓住一條胳膊,卻沒有下一步作,因為太後忽然開了口:「他們都說你故意糊弄我,你如何解釋?」
魏瓔珞跪在地上,慢慢抬頭看:「太後,奴纔有辦法自證。」
純貴妃淡淡一笑:「你又要找訓練好的來放生?」
又一個妃子開了口,卻是從前投靠在慧貴妃的納蘭淳雪:「太後,可千萬別再上的當,這麼多人被一個宮愚弄,豈非天下之大稽!要嬪妾說,現在就拉出去,痛打八十板,看說不說實話!」
魏瓔珞看了一眼,憑這句話,以及開口的時機,便可猜測,這一位多半投靠了新主,新主不是旁人,正是眼前這位貌似出塵世外仙的純貴妃。
其餘妃子或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或者給純貴妃麵子,一起數落起魏瓔珞的不是,那麼多人裡,唯獨一個陸晚晚稍有良心,為說了一句:「太後,這宮也是為了讓您高興,嬪妾鬥膽,請從輕發落。」
此人的子倒還與當年一樣,當年與納蘭淳雪一同作為秀宮,路遇跋扈秀欺淩新進宮,納蘭淳雪袖手旁觀,陸晚晚卻心有不忍,出麵說了一句。
隻是結果也與當年一樣,子羸弱,地位也低微,說出來的那句話立刻石沉大海,沒了蹤影。
藉由眾人的對話,魏瓔珞稍稍診了診後宮的脈絡,這才開口道:「奴纔敢問一句,世人常常說訓鳥,可曾提過訓魚?」
眾人話語一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太後笑道:「我活了這麼多年,倒不曾聽過訓魚這種事,怎麼?」
「圓明園金魚池裡有很多錦鯉,奴才鬥膽,請太後用這些錦鯉試上一試。」魏瓔珞恭恭敬敬道,「看看究竟是天意如此,還是奴纔在撒謊。」
「皇上。」太後被說的了心,看向弘曆,「萬壽日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有趣的景,我想試一試。看到底是我的善心上天,還是這宮為了騙賞,故意誆騙。」
弘曆卻沒有立刻答應下來,隻一個勁盯著魏瓔珞瞧。
「魏瓔珞。」他忽然喊道,「你……真有信心?」
先前喊這宮,現在喊魏瓔珞。
魏瓔珞神古怪的瞅他一眼,有些看不懂這個男人,他有時候異常抗拒,有時候又擔心,緣何如此矛盾?
不久,萬壽慶典正式開始。
圓明園後湖,碧澄澄的湖水猶如一塊完無瑕的祖母綠,湖山倒映其上,如同祖母綠中的花紋。弘曆立於湖畔小亭中,一揮手,便有數名太監抬著兩隻大鐵籠過來,裡麵都是各種各樣的鳥兒,或舒翎展羽,或引吭高歌。
弘曆:「請太後放生。」
太後笑著走上前來,手輕輕拂過鐵籠,說了一聲:「放。」
太監上前開啟鐵籠,所有鳥兒都撲棱著翅膀,一下子飛向天際,頃刻間遮天蔽日。
眾人齊齊咦了一聲。
放生儀式年年都有,但不同於往日的是,無數雙翅膀從天而降,那群被放飛的鳥兒居然去而復返,重新落回鐵籠裡。
妃嬪們不由得議論紛紛。
「這鳥兒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全都飛回來了?」
「從前的放生典禮,從未出過這種事!」
「真是奇哉怪哉。」
幾個太監上前吆喝,可吆喝了半天,鳥兒就是不走,一半繞著鳥籠飛,另一半竟重新鑽進鳥籠,
太後見多識廣,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奇景,扶著宮的手走上前,繞著籠子裡的鳥兒轉了幾圈,好奇道:「飼養鳥兒的是誰?」
人群分開,魏瓔珞從裡頭走出來,行禮道:「奴才給太後、皇上、皇後,各位主子請安。這些鳥兒在放生之前,都是奴才負責飼養調教的。」
太後:「你說說,這些鳥兒本該放飛天際,為何突然迴轉,怎麼都不肯離開?」
魏瓔珞有條不紊道:「太後萬壽之日,開放生之例,上天有好生之德,雖是牲畜,卻也知恩圖報,太後一片仁心,鳥兒心懷激,才會盤旋再三,不忍離去。定是上天對您善心的回報,也是萬壽日的祥瑞之兆。」
太後撲哧一聲笑了,其他人也跟著笑了。無論是與不是,人人都聽這樣的吉祥話,況且太後都笑了,其他人還不跟著笑?
在這一片笑聲中,純貴妃的嘆息聲,便顯得極為突兀。
「皇後娘娘仁慈,寬容別人。可這宮為了討賞,眾目睽睽之下,編造出荒唐的理由,故意愚弄太後,分明是曲辭諂。」純貴妃扶著玉壺的手走過來,嘆道,「若宮裡人人學,不是要出大子嗎?」
魏瓔珞轉頭看向:「奴纔不知娘孃的意思。」
「太後。」純貴妃看也不看一眼,隻對太後笑,「人都說經過訓練的鳥兒,讓它飛就飛,讓它停就停,這不和訓練馬兒是一個道理嗎?這宮呀,提前買了一批心訓練的鳥,特意讓它們去而復返,故意要討您的開心,急著要領賞呢!」
旁玉壺接著道:「魏瓔珞,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謊稱鳥兒懂得報恩,故意欺騙太後和皇上,你知不知道,此乃欺君之罪!」
太後笑而不語,不說對,也不說不對,隻淡淡看了弘曆一眼,顯是任他做主。
經年不見,不代表弘曆就忘了魏瓔珞,相反,他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該死的宮,這兩人之間的關係也怪,弘曆平素是個喜怒不形於的君王,可在麵前,不知怎地,一點就燃……不點也燃!當下麵一沉:「將魏……將這宮拉下去!」
魏瓔珞暗地裡瞪他一眼,然後飛快跪下去:「請太後容奴才說完!」
兩名太監已經一左一右,分別抓住一條胳膊,卻沒有下一步作,因為太後忽然開了口:「他們都說你故意糊弄我,你如何解釋?」
魏瓔珞跪在地上,慢慢抬頭看:「太後,奴纔有辦法自證。」
純貴妃淡淡一笑:「你又要找訓練好的來放生?」
又一個妃子開了口,卻是從前投靠在慧貴妃的納蘭淳雪:「太後,可千萬別再上的當,這麼多人被一個宮愚弄,豈非天下之大稽!要嬪妾說,現在就拉出去,痛打八十板,看說不說實話!」
魏瓔珞看了一眼,憑這句話,以及開口的時機,便可猜測,這一位多半投靠了新主,新主不是旁人,正是眼前這位貌似出塵世外仙的純貴妃。
其餘妃子或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或者給純貴妃麵子,一起數落起魏瓔珞的不是,那麼多人裡,唯獨一個陸晚晚稍有良心,為說了一句:「太後,這宮也是為了讓您高興,嬪妾鬥膽,請從輕發落。」
此人的子倒還與當年一樣,當年與納蘭淳雪一同作為秀宮,路遇跋扈秀欺淩新進宮,納蘭淳雪袖手旁觀,陸晚晚卻心有不忍,出麵說了一句。
隻是結果也與當年一樣,子羸弱,地位也低微,說出來的那句話立刻石沉大海,沒了蹤影。
藉由眾人的對話,魏瓔珞稍稍診了診後宮的脈絡,這才開口道:「奴纔敢問一句,世人常常說訓鳥,可曾提過訓魚?」
眾人話語一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太後笑道:「我活了這麼多年,倒不曾聽過訓魚這種事,怎麼?」
「圓明園金魚池裡有很多錦鯉,奴才鬥膽,請太後用這些錦鯉試上一試。」魏瓔珞恭恭敬敬道,「看看究竟是天意如此,還是奴纔在撒謊。」
「皇上。」太後被說的了心,看向弘曆,「萬壽日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有趣的景,我想試一試。看到底是我的善心上天,還是這宮為了騙賞,故意誆騙。」
弘曆卻沒有立刻答應下來,隻一個勁盯著魏瓔珞瞧。
「魏瓔珞。」他忽然喊道,「你……真有信心?」
先前喊這宮,現在喊魏瓔珞。
魏瓔珞神古怪的瞅他一眼,有些看不懂這個男人,他有時候異常抗拒,有時候又擔心,緣何如此矛盾?
心裡搖了搖頭,覺得自己還是太過年輕,不懂男人的想法。
「瓔珞句句屬實,不敢相欺。」魏瓔珞俯首道,「若有半句假話,願沉湖餵魚。」
無旁,隻能拿自己的命當做賭注。
眼角餘掃至純貴妃麵上,見流出意之,不由得心中一聲冷笑,魏瓔珞知道想要自己的命,所以不會再說阻止的話。
但很快,眼角餘又掃至弘曆麵上……他怎麼這幅表?莫非想要阻止?
「皇上若真想試驗,便當逗個趣,不過……」純貴妃思來想去,終是開口,「不過,這錦鯉可不能由去選,不如由臣妾帶人去選,這樣一來,纔是公平公正。」
一心想要魏瓔珞的命,以防萬一,親自選了一桶錦鯉,由幾名太監一同抬著,回到小亭中。
太後走到木桶邊上,照例了一下木桶邊沿,然後道:「放!」
撲通撲通,萬千條錦鯉沿著桶沿,傾湖中,瞬間將湖水染得五六。
眾人圍在湖畔,大氣不出一口,盯著湖中的錦鯉。
純貴妃忽笑了起來:「它們都走了。」
錦鯉朝四麵八方遊去,五六的湖水重歸碧,純貴妃轉頭道:「世上竟然還有敢當眾愚弄太後的人,一次不夠,還來第二回,這可真是膽大妄為,皇上,應該重重懲治,切不可開諂之風!」
弘曆皺眉頭,一言不發地看著瓔珞。
瓔珞卻盯著漣漪漸平的湖麵,神專註,充耳不聞。
純貴妃生怕弘曆又改變主意,道:「來人!」
侍衛上前,正要將魏瓔珞帶走,太後忽然遙遙抬起一手指:「等等……看。」
嘩啦啦的水聲由遠至近,隻見五綵綢從四麵八方聚向小亭,仔細一看,不是五綵綢,而是五錦鯉。
在眾人的驚嘆聲中,錦鯉忽然整齊的排一列,朝著小亭的方向,不斷點著頭,似臣子朝太後叩拜謝恩一樣。
若說百鳥朝拜屬於前生未見,這千魚叩首隻怕是餘生也難見了。
瓔珞突然跪下,高聲道:「太後萬壽放生,上天,才會出現鳥兒迴旋,魚兒叩頭的奇景,這是上天嘉獎太後的仁心,是萬壽之日的吉瑞!太後得上天庇佑,必定仙壽綿長,洪福齊天!」
眾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上,落在湖中錦鯉上,沒人注意到弘曆。
弘曆忽然朝旁的李玉使了個眼,李玉會意,給旁的太監宮們打了個招呼,一群人齊齊朝太後一跪:「天降祥瑞,恭喜太後,賀喜太後!恭喜太後!賀喜太後!」
一時之間,賀聲滿園。
太後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好,好!萬壽之日,天降祥瑞,證明我多年向佛,功德未曾白做!你也是個好孩子,想要什麼賞賜?」
魏瓔珞支支吾吾半天:「太後,奴才非常思念紫城,想要回去……」
太後見思考這麼久,還當想要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最後竟是這麼點小事,不由一怔:「就這?」
魏瓔珞小心翼翼看一眼:「太後恩典,上天,奴才厚,願去伺候太後……」
不等說完,弘曆就果斷道:「不行!」
太後看向弘曆:「這丫頭聰明伶俐,我很喜歡,也想讓來壽康宮伺候,為什麼不行?」
弘曆惱怒地瞪了魏瓔珞一眼,懷疑巧設計謀,要借太後上位:「太後,這丫頭油舌,非常刁鑽。」
太後瞥他一眼:「是來伺候我,又不是去伺候你,能言善道,會逗人開心正好,我還覺得日子太悶呢!」
「瓔珞謝太後娘娘恩……」眼見魏瓔珞就要叩拜謝恩,弘曆心中焦急。
與其將這禍害放在太後邊,不如放在自己邊看著,猛地下定決心,弘曆忙搶在前頭道:「太後,不是朕不願意,而是……朕要冊封為答應!」
太後:「答應?」
弘曆咬牙道:「是,魏瓔珞不過是個宮子,務府奴纔出,朕冊封一個答應,已是抬舉了。」
太後看了看弘曆,又看了一眼瓔珞,看出些許端倪,忍笑:「這孩子在萬壽節費盡心思地討我開心,也是出自一片孝心,依我看,封個貴人正好!」
不等弘曆開口,瓔珞已叩頭謝恩:「奴才謝太後恩典!」
弘曆咬牙切齒地看著順驢下坡的瓔珞。
太後:「魏貴人,你過來!」
瓔珞走上前去,太後握住的手,順勢將手腕的佛珠摘下給戴上:「你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將來會有福報的!」
瓔珞:「瓔珞鬥膽,還有一個請求。」
弘曆:「魏瓔珞,你不要得寸進尺!」
瓔珞不說話,反是太後看模樣忐忑小心,失笑道:「無妨,讓說說看!」
瓔珞轉向純貴妃行禮:「貴妃娘娘,奴才與明玉同在長春宮伺候,深厚,難以分開,請貴妃娘娘開恩,準許明玉來陪伴奴才!」
弘曆生怕魏瓔珞繼續得寸進尺,趕開口:「不過是個宮,想要就給!」
純貴妃雖不願,但弘曆金口一開,也隻能皺眉:「是。」
瓔珞笑盈盈道:「奴才……不,嬪妾謝皇上恩典。」
慶典結束,眾人興緻離開,慶典上發生了這麼多事,足夠他們當做談資,討論上十天八個月,一個個急著回去與親朋好友分,圓明園很快就清凈冷落下來。
宮人居,明玉已被劃撥給魏瓔珞做侍,自然而然留了下來,替收拾行禮。
「瓔珞。」言又止道,「你是不是為了我……」
話未說完,房門忽然開啟,山雨來,袁春麵沉的立在門前,如一片雨捲房門,忽轉頭對明玉道:「出去。」
明玉看了魏瓔珞一眼,魏瓔珞道:「明玉,你先出去吧。」
看看,又看看袁春,明玉放下手裡沒整理完的裳,推門而出,又反手關上了房門。
四目相對許久,袁春一字一句質問:「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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