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行錄之風將起》第三章 鮮染白

1梅與

梅鎮是溪風帝國的一邊境小鎮,因梅繞滿鎮而得名。

相傳,三國分立之前,梅鎮非是梅鎮,亦無滿鎮寒梅。

梅鎮之梅源於一遠來之客。

數千年戰火紛飛,偌大世俗界最終形三分天下之局勢。三大霸主勢力長久僵持,世俗界進了持久的微妙和平時期,數之不盡的謀士門客相繼居,其中,輔佐溪風開國聖祖的一有名謀士便居於此,並栽種了滿園寒梅以之修

歷經千年歲月,謀士之名早已無人可知,但其所栽種寒梅卻繁若往昔,乃至如今滿鎮梅香。

也正因為這一標誌,人們更熱衷於以梅鎮相稱,久而久之,梅鎮便代替了其原有的名稱。

自古文人雅士以梅喻人,以示其高潔傲然、不屈不撓,故此梅香滿鎮的小鎮自然而然便吸引了無數自詡高雅之士前來賞梅自喻,抑或欣然居,並寫下瞭如“白梅懶賦賦紅梅,逞艷先迎醉眼開”等數之不盡的佳作。久而久之,小鎮名氣譽溪風乃至其餘兩大帝國,為溪風的幾大著名景之一,更有無數附庸風雅之士不辭萬裡自各地專程前來。

當然,寒梅傲雪多是寒冬盛景,故前來觀賞之人多於晚冬或更早時節前來,以觀賞那“風遞幽香去,禽窺素艷來”之景,到現在這梅花凋零的初春,前來之人倒是寥寥無幾了。

畢竟這世間又有幾個人願見繁花轉瞬凋零的淒呢?那便好像人們看到自己的今生無論多麼的輝煌,到最後隻是零落泥碾作塵,如此的悲哀淒涼。

然而這日清晨,遊人盡去的梅鎮卻迎來了一位清雅如仙的白年,一時間讓在外的村民們都看呆了。

年名為蕭風,飄緲樓樓主,雖已決定這幾日再次遠遊,他仍放不下這裡,放不下這時的梅花。

他對梅花向來有一種特殊的,特別是這時候的梅花:無人懂他們的淒與悲哀,無人明白他們的倔強與無奈,堅持了一個冬季,傲然了一個冬季,可在春暖花開之際,卻似耗盡了最後的氣力,無奈的飄落,何其哀矣。

所以他放不下它們,不忍心看它們默默的飄零,無奈地看著無人關心的自己淒地消逝。

而對於白梅,蕭風更是有一種難以言明的覺——那一片片冰琢般的花瓣,總是讓他有一種悉的悲哀與嘆息。

生來耀眼,卻隻能綻放一瞬的燦爛,很快又如白雪般於天地間。

人心魄,可卻悲哀的令人心痛。

他不知道白梅是不願為人所見,還是無奈的被白雪所,但白梅那份雖於世間卻仍同各寒梅共同堅持到萬復蘇的倔強總會讓他的心底裡萌生出一種莫名的震撼與力量,支撐著他亦倔強艱難的前行。

哪怕他自己明明孱弱到奄奄一息。

梅苑居梅林中。

習習清風吹皺了暖池裡的池水,吹散了藍天上的白雲,卻難以吹起年心底的一漣漪;和煦的碟機散了梅林中薄薄的霧氣,驅散了清晨中似有若無的最後一縷徹骨寒意,卻難以吹散年心中淡淡的愁緒。

或許也隻有在這片寧靜祥和的梅園中,年纔不會將放在心裡的悲哀與痛苦深埋,才會散去那平靜的麵容上並不符合他年紀的溫和微笑。

年靜靜站在梅林深,任由溫潤的春風裹挾的凋零的梅瓣與殘梅的芬芳吹起年的長發,拂過年如畫的眉眼。

或許是不同於那兩年的春雪,如今的梅花凋零總是多了幾分不同於平時的淒,似乎今年的梅花未堅持過冬寒的摧殘般。

梅林深蹙著眉頭,那雙如清泉般澄澈,又如星辰般漂亮的平靜眸子微微閉著,似痛苦又好像疲憊。

所有人都看到了年不符年齡的冷靜睿智,但又有誰知曉心深的無奈與哀傷?就像所有人都驚嘆於年的聰慧,卻從沒有人真的瞭解過年,真的明白年想要什麼。

他隻是個孩子,但上天給予他的考驗卻比任何人都來的殘酷,為此他舍棄了親,舍棄了所有的一切。

得到得越多,失去的也越多,這個道理沒有人比會的更為真切。

“寒梅傲雪終是碾做塵土,螻蟻生可能心想事?”年如夢般飄緲的低語傳在梅林深,卻無人應答。

年苦一笑,睜開雙眸,著飄零的花瓣微微有些失神,“下一年不知道我還能不能來陪你們了。”

梅林之外,於逸無奈又擔憂地看著遠被殘梅包圍的年,心中不自覺得有些酸年很來梅苑居,但於逸知道年很喜歡這裡。

這裡的年不是名天下的飄緲公子,不是驚艷了整個天下的六皇子,隻是一個脆弱而迷茫的年。雖依舊是那般的溫和平靜,可梅林深的背影流出的傷孤寂是那般的清晰。也隻有在這裡,這個在外人麵前永遠波瀾不驚,溫和從容的孩子才會卸下所有的偽裝,偶爾流出孩子該有的脆弱與無助。

突然,於逸的眉頭皺了皺,轉快步向梅苑居主廳而去。

梅林深,靜靜佇立的年似乎站累了,便也不顧滿地潔白卻的寒雪,就近找了棵梅樹依樹而坐。

或許因太過冷,又或者年的太過孱弱,年輕輕咳嗽了起來,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許多。

深吸了口氣,年終於止住了咳嗽,攤開右手,那白皙的小手上不知何時已多了一灘殷紅的跡,似白雪中的紅梅,倔強淒

年似乎習以為常,他十分隨意地用另一隻手抓起地上的白雪在手心撚,待手中跡全無時便將染了跡的雪十分隨意地丟到一邊,看也未多看一眼。

遊離在周圍的梅花之上:紅梅淒人心魄。白梅出塵,卻總給人一種如雪花墜落般的平靜。年心中嘆息,他又怎會忘記當白梅抖落了那一霜雪將會得如何驚心魄。

似明白年心中所想,突地,一陣清風吹來,滿樹白梅上的霜雪被紛紛吹落。白梅傲立,得令人心醉。

但短短一瞬後,滿樹白梅如雪般紛紛墜落,分外淒

年臉僵了僵,隨即出一抹蒼白的微笑,釋然中卻著濃濃的悲哀,“生來白便不該耀眼,便該掩了自己的嗎?那又何必綻放?世之悲哀莫過於此。”年喃喃低語,口中卻又忍不住再次咳嗽起來,咳得年麵慘白,不住有鮮咳出,汙了衫。

染白,是不甘亦是無奈,如今年的境與雪覆白梅有何區別?

眼神逐漸變得平靜,年釋然看著滿地殘梅,微微嘆息“吾非汝,豈知汝之哀;汝非吾,安知吾之思?”

世人多以喻人,以事喻事,年卻從不信這個。他會因有所而思及自,卻永遠不會因事之寓意與自相符而改變自。對年來說,理智永遠要比什麼所謂的天喻來的讓年信任得多。

自怨自艾,怨天尤人這種事永遠不可能發生在聰明人上。

2未來那般好,何必總拘束於過去呢

於逸再次來到梅園時,年早已停止了咳嗽,半靠在梅樹乾上大口地著氣。

滴滴濺落的鮮,如同白雪上飄落的紅梅,點綴在年雪白的裳上,格外刺眼。

於逸遠遠未見佇立在梅林中的年,心中便生出一不好的預。當下也顧不得年不讓靠近梅林的囑咐,一頭便紮了梅林深

看到坐在雪地中的年與上刺目的殷紅,於逸的心忍不住‘咯噔’了下,快步走到年麵前,半跪於地,神擔憂,“爺,您怎麼樣?要不要吃藥?”

蕭風擺了擺手,好不容易緩過氣來,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平靜“沒事,隻是剛才了點涼,讓於叔擔心了。”

頓了頓,他深吸了口氣,抬頭看向麵依舊難掩擔憂的於逸,神平靜,看不出任何痛苦之,“應該有什麼事吧?”

蕭風當然注意到了於逸的匆忙離開,否則即使直接離開,他也不會選擇隨意坐在雪地上,他可不像被老媽子命的於逸又一頓耳提麵命。

“沒什麼事,隻是未看到爺,有些擔心爺的子才會貿然闖進來,爺恕罪!”於逸目閃了閃,低頭回答道。

“於叔,又耍我玩呢。”蕭風笑著搖了搖頭,倒是不見什麼不悅的神,語氣溫和道:“說吧,應該是遠來之客李雲吧?”

於逸苦笑了下,無奈點了點頭。自家爺什麼都好,就是人太過聰明,似乎世間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瞞過他的眼睛。

“呀,我竟然猜對了,厲害!”蕭風立即眉開眼笑,驚喜道。

於逸繼續苦笑。

“那就讓他等著吧!”蕭風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出一抹狡黠的微笑,然後又盯著於逸調侃,“我以為是什麼大事呢,於叔你也太大驚小怪了吧。”

於逸的臉由苦笑轉為了無奈,眉頭微皺,言又止。他本是一張木頭臉,極有什麼麵部表,但是這幾年跟著蕭風走南闖北,表也愈加富了起來。

李雲是安縣縣令的獨子,也是蕭風這幾年結的好友之一。梅鎮雖說距離安縣縣城並不算遠,可怎麼著也是有半天路程的。蕭風到梅鎮才半日的時間,李雲便火急火燎的趕來,自然不可能是好友之間的拜訪;況且,梅鎮雖隸屬安縣區,除了風景優外,並沒有什麼特別值得人注意的,蕭風在梅鎮的訊息如此快傳到李雲的耳中,本就是件極不正常的事。所以隻有一種可能,李雲在找蕭風,而且十有**是有事相求。

於逸並不反別人求助於蕭風,恰恰相反,他喜歡年在幫助他人時上自然散發的輕狂與灑然,那是近年來愈發平靜淡然的年不會輕易流出的。

但以蕭風現在的,於逸是萬萬不想讓自家爺再勞心費神的。

隻是看自家爺一副揣著明白裝糊塗的樣子,分明是打算再仗義出手了,這讓一直不敢忤逆年的於逸甚是無奈。

似乎是看出了於逸的擔憂,蕭風溫和安道:“我已經沒事了,剛才隻是因為在這兒待的久了些,這兒寒氣又重了些。現在已經緩過勁來了,隻要以後注意一下,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說著,似乎怕於逸不信,蕭風麻利站起來,又象征的朝前走兩步,挑眉看著於逸,似乎在問我說的不錯吧?

於逸無奈嘆了口氣,眉頭卻不自覺舒展了幾分。

雖然清楚蕭風剛才那麼說隻是為了寬自己,可隻要蕭風說出來的話便似乎是有種魔力,讓人忍不住去相信。

看著蕭風溫和的笑,稚卻平靜異常的麵容,鬼使神差般,於逸不自覺出手,想要像對待平常孩般親昵地輕蕭風的額頭。

但下一刻,於逸的子驀地僵住,出去的手也定在了原地。

於逸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生出如此大膽的想法。麵前的份如此尊貴,更是自己的主子,自己竟然想冒犯天

有些慌,又有些侷促地雙膝跪倒在地,於逸將額頭重重的磕在白雪之上“殿下,屬下大逆不道,屬下該死,請殿下懲罰。”

蕭風臉上溫和的微笑有些僵,不過僅僅一瞬的功夫便恢復了正常。他出一副十分不悅的表,皺著眉頭輕斥道:“於叔,你這是乾什麼?什麼殿下?什麼恕罪?你這是在折我的壽嗎?”

“殿下!”於逸心裡再次‘咯噔’了下,蕭風雖未斥責與他,其話語態度卻更讓於逸到驚懼。是連自己的份都忘了嗎,還是真的決定放下過去的所有,甘願做個普通人?

似乎看出了於逸還有再勸的意思,蕭風也不再掩飾自己的緒,臉完全沉了下來,語氣中帶了幾分平常難見的冷,“於叔,你該明白的,自那日我從皇城離開,就不打算再做什麼殿下了。當時你或許認為我隻是孩子氣、年紀小、胡鬧。但這幾年的在外遊歷,我的態度、行事作風還不能讓你看清楚嗎?不能消除一些你心中的僥幸嗎?我想得很清楚,很明白,並非是一味地置氣,而是真正決定拋開過去一切。現在的我已不是以前的我,我隻是一溪風帝國的平民而已,否則我何必組建飄緲樓,何必還要去青雲學院,何必還要到佈置陷阱,讓那些找我的暗衛四竄?

頓了頓,蕭風悠悠嘆了口氣:“非我所,我又何必再去自尋煩惱呢?”似乎是在自語,又似乎是在對於逸說,語氣中帶著淡淡的疲憊與說不出的決然。

蕭風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明白,隻是所有的人都自欺欺人,不願相信不希蕭風明白而已。

於逸的心猛地,他從未見過爺以如此冷的口氣說話,那般倔犟,似訓斥的口氣,哪裡還有以往的一分溫和平靜。第一次他從年微勾的角與淺淡的雙眸間看到了陌生與遙遠。

這般孤傲如寒梅,又可而不可即如皎皎之明月的清冷氣質是如此的不真實,彷彿下一刻年便會如風般消散於天地間。

這從來不是年流出的氣質。

於逸瞳孔劇烈收,一時竟有些不敢直視麵前悉無比的年。

四週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靜得似乎可以聽見風吹殘梅,殘花飄零的輕響回耳畔。

良久後,蕭風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有些不自然地低垂下了眼瞼。

若換了平時,以蕭風的心是絕不可能如此到底還是了剛才白梅的影響。

蕭風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這才真摯開口道:“剛纔是小風失禮了,小風向您道歉。對不起,於叔。”

以蕭風的份自然不必對自己的屬下道歉,但對蕭風來說,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並不分什麼份等級,所以即使是向比自己地位低的屬下道歉,蕭風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的。

雖蕭風如此覺得,對自小森嚴等級製度管轄的於逸來說,可不是這麼認為的。

“殿下,不,爺,您別這樣,屬下承不起。”於逸語氣惶恐,額頭地麵,姿勢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蕭風無奈嘆了口氣,即使幾年的朝夕相,於逸對自己的那份恭敬仍似發自骨髓,難以消除分毫。

“於叔,你先聽我說,如何?”扯起依舊半分起意思都沒有的於逸,蕭風略覺無奈。

見於逸仍有些侷促地站在麵前,蕭風語氣更加溫和,開口寬道:“以往如何,現在如何,於叔應該清楚得很。江湖對你我來說是解,算得上是新的人生。我們既然開始了新的人生,又何苦再被過去羈絆呢?份地位生而便有,無從選擇,但我們的人生要如何去過,還是由我們自己做主,不是嗎?既如此,何不將以往種種都放下,放棄對過去的一切的執著呢?”蕭風語氣平靜,卻有種安人心的魔力。“你我真正想要的不是權勢,更不是地位,隻是再簡單不過的灑自在。既如此,你又何必再給我套上個不可冒犯的存在的帽子呢?你可以將我看作飄緲公子,自家爺,更甚者,子侄,朋友,忘年;或者,可以像陶叔他們般,不想其他事時把我當個孩子,當思及飄緲樓時,就將我看作飄緲公子。反正就是怎麼舒服怎麼看了。你要知道,我除了投的胎好了點之外,與你並沒有什麼區別,你我都隻是普通人而已。”

年頓了頓,語氣驀地變得輕快了許多,“至於那個稱呼便將它忘瞭如何?未來那般好,我們何必總拘束於過去呢?若真如此,這趟江湖之旅還有什麼好期待的呢?”年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出一抹淘皮的笑容。

於逸無奈苦笑,心中卻生出了種對未來的嚮往與

是啊,未來那般好,天地那般遼闊,何必總拘束於過去呢?

風行錄之風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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