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沉重淩的腳步聲，三姐嗖的一聲躍到門邊。

我睜開眼，寒一閃，一柄冷森森的劍已經出現在手裡。

「是古罕。」明月保持著側耳諦聽的姿勢。

三姐霍的拉開門，古罕踉踉蹌蹌地衝進來，腳下一，撲倒在地，手裡的短槍也地出。一濃重的腥氣飄起來，攪散了滿屋香氛。

「古罕，怎麼回事？」三姐怒喝，腳尖勾住古罕的左肋一挑，將對方的子翻轉過來。

「十哥死……死了，十哥死了，就在地下倉庫那裡……」古罕氣籲籲地起來。他的額頭上掛著豆粒大的汗珠，雙眉不住地抖著，顯然心無比恐懼。在他的結位置，有一道淺淺的橫向傷痕，不住地滲出。

久在江湖闖的男人，絕不會看到一個死人就如此驚恐，應該是發生了另外的詭異事件。

「還有什麼？」我步向前，手指在他結上一抹，那道又細又淺的傷痕讓我心頭一震。隻有鋒銳之極的刀刃，才會留下這種傷痕，我猜可能是手刀或者是一枚刮鬍刀片。

「倉庫裡的七名守衛者、墓道裡四個、墓地裡十五個都死了，殺人者是一個幽靈，我中了他，但他毫無傷跡象，反而撲上來削中了我的嚨——」他的手指抖著向結，麵如土。

「你沒事，死不了。」我的心一直在不斷地下沉。

門四敞大開著，但外麵寂然無聲，不見第二個人影。

「我去看看？」三姐嚮明月低聲請示，反手將劍回到那條古怪的腰帶裡。

明月沒有立即回答，沉思了一會兒，冷冷地一笑：「對方不過是調虎離山而已，殺戮隻是試探的進攻，真正的目標是在我們的核心機。三姐，你傳令下去，讓四哥、五哥、六哥牢牢把守住墓地的三大出口，同時放出搜尋犬，一旦發現目標，格殺勿論。」

隻有在發布命令時，的表才會變得冷漠孤傲之極，與我初次見時的覺相吻合。為江湖社團的領導者，這纔是應該表現出來的樣子。

三姐拖起古罕，謹慎地走出去，然後反手關門。

「隻是意外，陳先生不要介意。」明月卸下了那種龍頭老大式的威嚴，如釋重負般長嘆一聲。

現在無法判斷錄影帶會不會丟失，我隻能鍥而不捨地追問：「我知道，現在能不能告訴我一些錄影帶上的關鍵容，譬如劫匪是哪一方的黑道勢力？那拍攝錄影帶的人目前在哪裡？如果拍攝者是全程錄影的話，冷馨失蹤的過程也會被拍下來對不對？」

明月一笑：「對。」

我皺了皺眉：「明月小姐，咱們不要再繞來繞去兜圈子好嗎？」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始終在迴避我的問題，我總要探求到真相。

「陳先生，我重複一點，你答應替我做三件事，一定能做到嗎？」在顧左右而言其他。

我鄭重其事地點頭：「一定能，但要在救回冷馨之後。」

忽然冷笑：「那樣說的話，承諾等於一張廢紙——」

我站起來，隔著書桌盯住：「什麼？」很明顯，話裡有話。

「我的意思，你救不了冷小姐，因為的失蹤，本就是一次匪、夷、所、思、的、怪、事。」一個字一個字地迸出最後半句話，神變得古怪而迷茫。

「什麼？說清楚些！」我努力剋製著自己的焦灼緒。

「神說，以照徹天地萬的白，發自於非人非獅的眼中，目睹此景者，無不頂禮謨拜，誦經祈禱。消失在芒中的人，是神選中的使者，從宇宙中來，歸於宇宙，上達於天，下通於海……」冷冷地誦讀著。

我探手抓住的左腕，急切地追問：「冷馨到底去了哪裡？」

沒有理睬我，目變得更為熾烈而虔誠：「非人非獅，來自遠古，萬年隻是彈指一瞬，它必將復活，在使者引領下，從地底趨向明。那時，地上所有的靈長都來謨拜它，它將為唯一真神。沙變為水，塔為家，此此景，延續九百億次日月更替。」

我的背上掠過一陣急促的慄，這種像經文更像是預言的話源源不斷地從明月裡流淌出來，讓人覺得一切都會漸次變得真實。

「明月，聽我說，我隻想知道冷馨遇到了什麼？」我氣沉丹田，發出了足以令對方醍醐灌頂一樣清醒過來的「獅子吼」功。

明月渾一震，從自己的迷幻狀態裡醒來：「陳先生，我知道的也僅僅是錄影帶表現出來的一部分——」

我再也無法忍耐下去，單臂發力，隔著桌子將拖到自己懷中來，視著的雙眼：「我再重複最後一次，給我答案，否則別怪我了！」

「那是一道……白，你弄疼我了，鬆開手！」皺著眉起來。

我反手一揮，把擲向太師椅。

不斷地倒吸著涼氣，著自己的左腕：「我背誦的，都是《亡靈書》上的句子，古代埃及的先知、祭司、法老都說過同樣的話。」

以明月表現出的聰敏智慧，絕不至於在一個小問題上不住地跟我兜圈子，我清醒地意識到，關於冷馨的失蹤，一定曾經帶給很多疑。正是由於對此大不解，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試圖避開這個問題。

「明月小姐，我不想再多說了，你應該知道，假如我此刻離開這個房間，襲擊十哥的人就會伺機而。到時候，你和你心裡的，將一起被永久埋葬，再也沒有機會說出來。當然，我也就無法替你效力完三件事了。」

我說的是實話，襲擊者的目的不會在十哥那樣的下人上，而隻是敲山震虎、聲東擊西。一旦守護在明月邊的人遠離，他必定第一時間殺。這種襲擊手法雖然老套，卻非常管用。

「不要走——」明月起來。

我聳了聳肩，雙手在袋裡，仰著修飾得整潔雅緻的屋頂。那裡懸掛著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幾十條細細的珠鏈垂掛下來，一刻不停地輕輕著。空氣中，仍舊是香氣、腥氣錯雜著，凝一種淡淡的令人心悸的殺機。

殺戮一旦開始，殺機便無不在，所以這樣的環境，必須時刻提防，才能讓自己活得更長久。

「錄影帶拍到了考察小組的車隊駛近之後，鏡頭突然垂下，指向獅人麵像的額頭。就在雕像的眼睛部位，有兩陣白煙緩緩地冒出來，像是兩細細的煙囪。鏡頭迅速拉近，畫麵上，雕像的眼睛一下子起來，那是一個緩緩睜眼的作，緩慢而沉穩，如同一個極有份、極有地位的大人剛剛從傍晚小憩中醒來。」

明月的敘述一下子在我腦子裡呈現出一幅怪異之極的畫麵：「雕像活了？就在沙漠的黃昏到來之前？」

記得在很多描述金字塔探險的電影中，曾無數次用到雕像復活的橋段，並且每一次都讓那些滿腦子充滿奇特幻想的年輕觀眾們大聲尖，樂此不疲。或許在很多埃及人的心目中，獅人麵像本就應該是活著的，隻不過是在默然沉睡之中，隨時都會驚醒。

「後來呢？難道這拍攝者沒有就此吃驚地跌落到地上？」從雕像背上掉下來，必定會跌在小廣場的水泥混凝土地麵上，非死即傷。

「還好，他巧練過幾天輕功，膽子也夠大，所以仍舊能把持得住。雕像的雙眼慢慢有了神采，接著出兩束微弱的白，如同兩隻日燈管發出的。百忙之中，鏡頭轉向嘎然停止在雕像前廣場上的吉普車，一個材苗條的孩子第一個跳出車子，手裡舉著一架小型攝像機，對著雕像頭部。陳先生，我知道那是冷馨小姐，一個事業心極強的孩子，想必前途未來一片明，也一定是你的驕傲——」

明月說得沒錯，有了冷馨這樣文武雙全、外兼修的朋友，任何一個男人都會覺得驕傲。

「請敘述得快一些，後來又發生了什麼？」我忍不住催促。

「雕像眼睛裡的白驀然間盛大了百倍，化為兩道閃電，向奔來的冷馨。陳先生，那種高速變化，是無法被鏡頭捕捉到的，我也隻能如看電影一樣人為地把這些細節勾勒連貫起來。超強的白令螢幕出現了暫時的『盲視』，大概有七秒鐘之後，鏡頭恢復正常，但冷馨已經不見了。」

果然加快了敘述速度，直接說到了事件的結尾。

我不由自主地皺眉：「去了哪裡？」

一個好端端的大活人要在沙漠裡消失其實很簡單，流沙、陷阱、旋風、大型毒蟲——但七秒鐘時間要想讓冷馨完全失去蹤跡，卻是不可能的事。懷武功、口袋裡帶槍，並且是個埃及考古學家。要想抓走，至會有一場以一對多的打鬥，那麼就會被拍攝者完全捕捉到了。「不知道，我猜是被那道白抓走了。」苦笑著搖頭，「接下來，騎著高大駱駝的劫匪就出現了，至有一百名之多。我懷疑他們早就對考察小組採取了監視，才會適時出現，實施搶劫。」

眼見為實，耳聽是虛，我需要那捲錄影帶，但更需要留在這裡，看看掩殺而來的襲擊者到底要從明月手裡得到什麼。

門外靜悄悄的，但並不表示危機已經遠離，很多時候，刺殺總是在目標最沒有防範的時候展開。

「陳先生，你的小刀。」明月指向書桌的一角，三姐離開之前，把那柄刀留了下來。

「那是『亞伯拉罕』戰小刀的仿製品吧？」笑著，右手握著刀柄，做了個緩緩拔刀的作。

我及時阻止：「明月小姐，刀槍無眼，不要它。」那隻軍綠的刀鞘吞口位置做過獨特的卡簧設計，不悉它的人強行拔刀的話，必定會被裡麵暗藏的彈簧飛針中。江湖中人，不願害人，也更不想為人所害。

「嗬嗬，我隻是隨便看看而已——」揮臂一擲，小刀回到了我的右手裡。

我收好小刀，抬頭看著笑靨如花的明月：「你手裡有什麼？值得黑道上的高手惦記？」

愣了一下：「什麼都沒有，從金字塔裡出來的東西幾乎不在我手裡過夜，隨即就給了開羅城裡大大小小的文掮客。法老寢陵裡的東西都是被施加過詛咒的，我纔不想惹這樣的麻煩。」

我知道在說謊，卻不想馬上揭穿，每個人都有權利保留心底裡的，況且對於亡靈守護者來說，我隻是個無足輕重的過客，拿到錄影帶後就會離開，大家從此不再見麵。

「放心，三姐會把錄影帶拿回來的。」笑著，觀察著我的臉。

門外響起了比小貓落在地毯上時還要輕的腳步聲，我躍過去，拉住的手閃向門邊。一瞬間，「砰砰砰砰」四聲槍響，那麼珍貴的兩扇門上已然出現了四個恐怖的彈孔。殺手對房間裡的佈置相當悉，子彈分別向四最適合藏匿的牆角，但我們反其道而行之，本就沒有考慮那些最佳躲避點。

我做了個「噓聲」的作，示意明月不要弄出響聲來。

門緩緩地開了，殺手卻沒有急著進來，而隻是摒息站在門口。我看不到他的作，卻能猜到下一步他會做什麼。

「唰」的一聲，他出了另外一柄槍，槍管與皮套聲在寂靜的環境裡顯得格外森恐怖。接下來，他會雙手叉持槍，迅速衝進來左右盲掃，殺藏在門後的人。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會腦子的殺手。

我了出去，立刻與這個戴著頭巾、臉孔黝黑的年輕人麵對麵地站在一起。他的雙手裡各握著一柄大口徑手槍，小臂剛剛左右叉，正麵形了絕對的攻擊盲點。殺手的應變能力絕對夠快，子迅速倒出去，與我拉開有效距離的同時，雙手食指同時做出了扣下扳機的作。

可惜，我的小刀在他疊的小臂上倏的劃過，幾滴珠飛濺出來，落在雕花門板上。那一刀，拿得非常準，隻削斷了對方控製食指的筋絡，讓他失去了扣扳機的力量。

「你是誰？」他撒手丟槍，怒不可遏地盯著我。

「一個過客。」我沒有發現另外的襲擊者，但按照古罕的描述，這個年輕人不會是殺死十哥的兇手，因為他實在太年輕了，本沒有使用刀片殺人者的那份耐心。

任何一名殺手，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地殺人，會養某種惰，隻用自己最悉、最有把握的武。年輕人是用槍做武的，從法、手法上看，他並不備太高深的武功。所以，門外還有另外的敵人，隻是在尋找合適的出之機罷了。

「中國人？日本人？《亡靈書》與你們亞洲人無關，明白禮數的就滾開！」他的眉濃黑直，那是當地人的獨有特徵。

我穩穩地擋住門口：「《亡靈書》的確與我無關，但我最不喜歡有人在我麵前開槍殺戮。」

他狂笑起來：「好吧，你等著——」

「啪」的一聲，明月在我後按下了一個開關，急促地低聲著：「小心！」

四道火舌從年輕人後躥出來，那是四柄衝鋒槍在黑暗中瘋狂掃時發出的彈，但那隻是燈消失前一秒鐘的事。我到明月的雙臂迅速環住了我的腰，腳下一，倏的隨著地麵降落下去。

子彈「砰砰噗噗」的呼嘯破空之聲就在我們頭頂上方，我仰麵向上，年輕人和他的同夥們正急促地衝過來，腳步聲響一片。

「嘩」的一聲輕響，一道黑黝黝的石板過來，封住了我們頭頂的通道，徹底地將殺手們隔在外麵。

側麵的壁龕上，一盞老式的古銅油燈亮起來，照亮了這條三米寬的青石甬道。

明月輕咳了一聲：「陳先生，實在對不起，那些人是沖我來的，或者說是沖著《亡靈書》來的，與錄影帶的事無關。三姐和古罕很快就能拿錄影帶回來，那時候，你就可以放心離去了。」

石壁上的寒意源源不斷的向外滲出來，甬道極其幽長，盡頭也亮著一盞燈，燈火隨風搖曳著，想必那僅是一個小小的拐彎，能夠通向更遙遠更神之。

《亡靈書》是埃及人心目中的無上至寶，書中記載著歷代法老戰勝敵人、永保王位的訣。法老之所以坦然麵對死亡並且堅定地相信自己能死而復生，也是從《亡靈書》裡得到了上天神靈的啟迪。

所以，這本書的重要甚至超過了埃及所有金字塔的墓葬品價值總和，令歐洲、洲的考古學家們思慕若狂。當年發現「帝王穀」古墓群的那些探險家們，其最初目的也是在於《亡靈書》，隻不過上天隨手拋給他們了另外一項財富，卻沒有把《亡靈書》這個權柄與永生的象徵展示給世人。

「那本書在你們手裡？」我到有些詫異。

以亡靈守護者的行事慣例，任何來自金字塔的珍寶都是他們囤積居奇的籌碼，隻要外麵的掮客、收藏家們出價夠高，絕對會流水線一樣分配出去，換金或者英鎊存這個組織的瑞士銀行戶頭裡。

無疑，《亡靈書》能夠換取到難以想像的一大筆財富，斷沒有死死保留下去的必要。

明月答非所問：「陳先生，我看到你的眼睛突然亮了，是不是對《亡靈書》也有覬覦之心？」

站在銅燈旁邊，子石壁，雙手不易察覺地按住了石壁上的兩個凸起花朵圖案。

我搖搖頭：「你誤會了，我到埃及來，隻是為了尋找冷馨，其它一切財富寶都與我無關。或者我們該離開這條冷森森的甬道，到一個乾淨而明亮的地方去？」石壁和油燈，不斷地提醒我，這裡是死人長眠之地，心裡總會有一些不舒服。

收回了雙手，讓我懸著的心終於落地。那兩朵雕刻在石壁上花，極有可能是啟機關的按鈕。亡靈守護者常年與金字塔、墓機關、陷阱埋伏打道，他們設下的陷阱也絕不是容易對付的。

「陳先生，你先請。」向甬道盡頭指了指。

我大步向前，空氣裡飄浮著的、腐味道讓我不停地皺眉，覺得自己彷彿也了穿行在地下的盜墓者。

「陳先生，我還沒有告訴你，劫殺考察小組的是『蠍子王』的人馬。其實我看過錄影帶後，始終覺得奇怪，『蠍子王』僅僅是黑道上的二流幫派，向來隻是參賭、販毒，偶爾涉足＊＊架步的小規模易，這群人是不敢也不可能在警方眼皮底下展開大規模殺人越貨行的。那捲錄影帶，我反覆看了十幾遍，大哥、二姐、三姐也都在場，大家一致認定，帶隊的就是『蠍子王』的首領金蠍子——」

明月的聲音響在我後，在昏暗的甬道裡引起了不安的回聲。

我看過「蠍子王」的資料，那隻是埃及黑道上的一非常小的勢力，員不過五百人，能夠控製的範圍也僅僅是幾條街區而已。比起那些不就統帥幾千人、幾萬人的黑道大佬們，金蠍子隻是一條在巨腳下覓食的小蟲。

「繼續說。」我回應了一聲。

「埃及黑道有條不文的行規，劫財不劫、要錢不殺人。特別是針對外國來的考察隊，不僅僅要好好地保護他們的命，很多時候還會主地給他們提供種種糧食和水源上的援助。考察隊是他們的探路者，隻有依靠這些高科技人才，才能發現深埋在地下的寶藏，所以，殺人是最愚蠢的做法。考察小組遇難之後，黑道上最主要的幾家大佬都然大怒，要把金蠍子找出來碎萬段，可想而知，目前『蠍子王』的人馬都四散逃命而去，免得了大佬們發泄憤怒的靶子。陳先生，假如教授他們發現了什麼，你是不是會在第一時間得到訊息？」

明月巧妙地把話題引到了我上，能這麼想，大概有很多人都會這麼想，畢竟眾所周知我是教授和冷馨最信任的人。

我淡淡地笑了笑：「對，但這一次，大家都料錯了，他們毫無發現，正準備撤出沙漠。」

考古工作不是進出有序的商務貿易，存在巨大的不確定，投和產出也絕對不比例。這一次的探索工作開始後，我每天都會接到冷馨的電子郵件和長途電話，行乏善可陳，連一點點值得炫耀的果都沒有。

冷馨是不會騙我的，這一點毫無疑問。

「那麼，事件就越發奇怪了，『蠍子王』冒死殺人搶劫，連個的目標都沒有，隻為殺人而殺人嗎？」明月困地自言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