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老王之咒》1掃雪工黎天(上)

這間石室是借用舊日的墓改造而的,頂部已經完全封死,唯一的通道就是被這些彪形大漢把守著的大門。西涼活著衝進來,卻在最不可能的況下被殺,並且創口平整之極,是被一柄輕薄而鋒銳的小刀翩若驚鴻一般殺死的。

到了那個人的存在,也知道能夠使出那種「以無厚有間」刀法的人當世並不多見,所以,西涼死得並不冤枉。畢竟不管是冷兵年代還是槍械火炮年代,隻要實力有高下對比,就必定有人要在傾軋中死亡。或者是他,或者是對方,總有一人會倒下去。

石室的直徑約有八米,除了保險櫃之外,沒有任何可以阻擋視線的,殺手到底是從哪裡闖殺人又從容退去的呢?

我看看鋼筋混凝土澆鑄的厚重屋頂,再看看腳下堅實篤定的巨大青石板,暫時覺得毫無頭緒。

「西涼預到自己就要死了,隻是並不肯定,否則的話就會步步謹慎了,難道在獅人麵像背上的奇遇帶給了他某種預知能力?」無論如何,我必須要再去沙漠一次,仔細看清雕像的一切狀況。

明月走進來時,早就有人電話通知了顧自許他們,現場也恢復了秩序。

「陳先生,你是第一個衝進來的,到底是誰殺了十哥?」麵對著西涼眼神詭異的人頭,表現出了不同尋常的冷靜。

我隻能搖頭:「我什麼都沒看到。」

亡靈守護者清除的行恰好給襲擊者造了趁勢掩殺的機會,而十哥西涼就了這場突變的唯一犧牲者。

所有人在幾分鐘後便聚齊在地下倉庫裡,但誰都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

「這種用刀高手在開羅城裡並不多見,陳先生以為呢?」神冷漠的二姐雷念不地冷笑著。

「對,不僅僅是開羅城,曆數當世十大刀高手的武功,這人並不遜於那十個人,所以,隻要惹上他,我想大家以後出門都要小心一些才對。現在,我要告辭了,各位再見。」我向顧自許拱拱手。

「陳先生,我送你。」明月不顧眾人的皺眉瞠目,走過來挽住我的胳膊。

「小姐,要三妹送陳先生出去就好,我有話要跟你商量。」顧自許開口了,他的話份量最重,明月臉頰一紅,緩緩放開我的手臂。

「陳先生,錄影帶雖然丟失了,無法在尋找冷馨小姐的事上給你幫助,但我相信,大家以後肯定是有機會合作的。」傻瓜也能聽得出,話裡有那麼多不捨。

出了倉庫大門,三姐帶著我折左側的一條稍微寬闊一點的甬道,接著踏上一道白石階,緩緩向上。

「陳先生,如果沒有這些突發意外的話,咱們一定會合作愉快的。至在小姐和大哥心裡,您是年輕一代中最有實力的高手,我們所有人都希與您為朋友。」三姐的話說得相當婉轉,其實錄影帶丟失之後,我和亡靈守護者之間已經沒有任何合作的基礎。

石階盡頭,是一片空的墓園,有一條青石板小路彎彎曲曲向南延著。滿地都是枯黃的衰草,許多殘敗的墓前,糙之極的木牌代替了青石墓碑,上麵用黑漆塗的文字已經歷經風月而致模糊。

我微笑著向三姐道別,這一段地下穿行的經歷雖然沒有確切結果,卻令我見識到了亡靈守護者的點滴真相。

「陳先生,在老城區遇到麻煩事,隻要提明月小姐的名字,自然會有人站出來幫忙,祝你好運。」三姐的笑容浮起在滿臉皺紋裡,隨即慢慢退回到墓園深

這群人終生都是以墓為家的,也就註定了每個人要麵對的都是晦暗無邊的人生。

沿小路穿過兩道破舊的木柵,我又一次站在了老城區的狹窄街道上。

時針指向下午兩點鐘,街上的行人步態緩慢而懶散,這裡很看到有新車經過,生活永遠都是與新城區的繁華亮麗節的,開羅城的東西兩邊似乎是毫不相乾的兩個世界。

我先撥了電話回酒店去,接電話的是蔡小佛,聲音含混惺忪:「鷹?我還以為你把我們忘了呢!如果能在幾天解決王老五那個大麻煩,咱們就可以組隊進沙漠,展開發掘黃金之海的偉大行了——」

提及「黃金之海」,他的神立刻抖擻起來,聲音也洪亮了許多。

「佛爺,王老五絕不是浪得虛名的,你跟司空小心點,千萬不要隨便走出房間,更不要長時間站在窗前。其實不必我贅述了,王老五的殺人手段在很多機檔案裡都有,你不會沒看過。總之,多加小心總是沒錯的,黃金再多,總得留下命纔有機會花,是不是?」

我不想開玩笑,一想到「鑽石殺手王老五」七個字自己就腦袋發脹。對於一個視殺人為畢生追求之樂趣的人而言,越是於層層保護中的目標,便越能勾起他發自心的固執。隻有偏執狂才能功,殺手這一行業裡也同樣秉承這一信條。

「至,田七會趕來,不是嗎?他們都是殺手榜上的名人,就算不能勢均力敵,總也差不多能撐一陣吧?鷹,你老實說,那麼多黃金丟在沙漠裡,你能不心?」蔡小佛喋喋不休地說著,三句話不離「黃金之海」的話題。

麵對海量黃金而不心的人並不多,但我希自己是個特例。

我沿著人行道信步向南,繼續對著電話叮囑蔡小佛:「佛爺,你跟司空相互監督著點,誰都不要離開房間,酒店裡的一切開銷都記在我賬單上,食、酒、——隻要你們想得出來的,酒店方麵都會提供。對你們唯一的要求,就是閉門不出,有警察的保護,殺手總會有些忌憚。其實,你們應該明白,殺手榜是全球範圍的行家共同評定出來的,其公正不言而喻。王老五的殺人技藝必定強於田七,所以,指為你們的擋箭牌,隻怕不能如願,懂嗎?」

路的對麵,出現了一座歐式裝潢風格的咖啡廳,臨街的大玻璃窗潔明亮,窗臺上裝飾著風鈴草花式的鐵藝欄桿,看上去幽雅而別緻。

我橫穿馬路,走向咖啡廳的門口,希自己能坐下來休息一會兒,藉機把混的思路清理一下。

「這麼說,我們走到哪裡都擺不掉追殺咯?嘿,剛剛司空提出了一個很妙的主意,你想不想聽?」蔡小佛有些沮喪,或許是因為我把王老五說得太可怕了。

「主意?他能有什麼好主意,我猜一定是餿得可怕的那種!」我忍不住搖頭,請司空摘星拿主意,無異於緣木求魚、刻舟求劍,毫無可

「他說,不如我們湊一部分錢出來,請殺手榜上的前四位出手,直接把王老五幹掉。這樣一來,連帶田七也會激我們,等王老五死了,他就可以擢升為第六名,豈不是人人都有好,各得其所——」

我忍不住又氣又笑地叱喝:「算了!虧他想得出來,殺手榜上的人又不是江湖上的二流無賴,哪一個能隨隨便便拿錢買?包括田七在,如果不是為了朋友間的,會趕到開羅來?」

這兩個人畢竟還年輕,本弄不懂什麼纔是朋友間的真正誼。田七到埃及來,是為了替我分憂,早在十八個月之前,他就已經起誓不再為金錢出手。以他的人生積澱,到了今天,金錢不過是一些存摺上的數字,多一個零一個零早就無足輕重了。

「那好,我們乖乖在房間裡待著,等你回來。」蔡小佛不悅地拉長了聲音。

我一直沒聽到司空摘星的聲音,臨收線之前追問了一句:「司空呢?他在哪裡?」

蔡小佛心不在焉地回答:「在書房看電影,電影。」

我笑著收線,司空摘星屬於熱衷於幻想的多種子,他的偶像是瑪麗蓮夢,總在自己的神生涯裡遇到那樣一個傾國傾城的,然後英雄人相偕著歸江湖,過著世外天仙般的快樂生活。

穿著墨綠馬甲的侍應生殷勤地替我開門,剎那間,借著玻璃門的反,我覺得後麵有人正在地觀察我。那種覺,像極了進大酒店時被人窺的時候,彷彿有條開始蠕的響尾蛇正在不懷好意地盯著自己,巨大的危險全部潛藏在不知不覺的沉默之中。

我選了廳堂角落裡的桌子,以四十五度角麵向門口,又拿了一份報紙,半遮住臉,做出專心閱讀新聞的樣子。

「誰在盯我的梢?不會是王老五吧?」我下意識地看了看窗外,遠近高低的建築頂上,能夠做為優秀狙擊點的不下幾十個,可謂防不勝防。我早就看好了咖啡廳的後門,通過那扇墨綠的彈簧門,能夠通向一長串滿地都是垃圾的短巷,可以迅速撤離。

侍應生端來了飄著濃香的黑咖啡,還有一碟新烤的杜鬆子餅。忙碌了大半天,我的肚子真的有些了,隻是沒有冷馨的確切下落,就算麵對山珍海味也沒有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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