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能儘快聽完整個故事，然後帶著希薇撤出這裡。因為除了最先發現的狙擊手外，在另外五個地方，我又看到了有人影晃和武反出現。飛車黨的出現並非偶然事件，蜀中唐門的高手也不可能是替我出頭，再耽擱下去，隻會陷越來越危險的困境。

「我打不著火機，隻能憑著每一次打火時的火星，費力地辨認著大廳中央的祭臺。它的形狀是一顆七角星，高約一米，周長一百二十步，上麵無規則地擺滿了各種雕塑，全部都像斯芬克司一樣，人頭。陳先生，所謂的『』各種各樣，有牛馬羊狗、蛇貓鼠鷹、虎兔猴……總之給我的覺像是到了梵高的印象畫展一樣，製作者將本不可能長在一起的人頭和拚合在一起，形了這個雜無章的雕塑群。」

看了看我的臉：「陳先生，你在聽嗎？」

我立即點頭：「當然，請繼續說，但你怎麼會以為這是個祭臺，而不是一個展示雕塑的普通平臺？」

在沒有完全弄懂希薇的心思之前，我不該妄下評判的，隻能旁敲側擊地表示自己的疑。

「所有雕塑的中央，是一個小了的斯芬克司，總長度隻有五米。它的前麵，擺放著一隻被分割三段的小貓，那是古埃及人祭祀儀式裡很常見的一種。斯芬克司的積要遠大於其它雕塑，所以我才會直覺地以為所有的雕塑都是它的陪襯，它纔是整個平臺的主角。」

我不再言，隻是點頭。

「我撇開祭臺，沿直線走向對麵的牆壁。斜坡那麼陡，肯定無法循原路回去，我想找到離開大廳的門戶，結果卻在石牆上發現了極其恐怖的事。上麵全部是筆畫流暢的一係列圖形，一幅連著一幅，詳細地表達出了一隻如何進人的、然後進化為一個人的過程。陳先生，我拚命地打出火星，在最短的時間瀏覽了四壁上的圖形，才知道祭臺上的人麵都是通過一連串的進化而來——」

的緒又一次變得萬分激：「它們在殺人！它們在……把自己變人類，最終取代我們！取代我們！」

我捧住的臉，中指輕叩的左右太，這種刺激方法對平息人的緒有立竿見影的效果。

「希薇小姐，那都是幻覺，人類是不可能被取代的。你所看到的，或許隻是古埃及人的一種夢想，埃及人既然能雕琢出如此宏大壯觀的斯芬克司像，焉知不會有其它作品流傳下來？見怪不怪，其怪自敗，你最應該做的就是保持冷靜鎮定，跟我回城裡去。」我不想再耽擱下去了，並且的講述已經告一段落，沒必要再經這種「高不勝寒」的折磨了。

「你，是不會明白的。」安靜下來，向前一倒，撲在我的懷裡，低聲嗚咽著，「它們在殺人……它們在殺人……」

我抱住，低了聲音附在耳邊：「我們必須要下去了。」

不再掙紮：「我很怕，陳先生，我真的很害怕。」

我嘆了口氣：「別怕，我會保護你。」事發展到現在，我們兩個的命運正在悄然繫結在一起，無法分割，不過比起僵死的時候來，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抱著希薇躍下雕像時，的雙臂摟住了我的脖子，臉埋在我的膛上，像一隻害怕被棄的小貓。

我們在燈織的幕裡稍作停留，一起回這個巨大的石像。獅人麵的目亙古東，從來就沒有改變過，彷彿與生俱來並將永遠以這種姿勢雄踞於大漠之中。

「它的眼睛裡會出白，你知道嗎？」我向懷裡的希薇低語。

隻發出一聲黯然的長嘆，子地靠在我懷裡。

「你在幻覺中進地下的口在哪裡？」我向前走了幾步，已經站在希薇僵之間的落腳點。

「唉，你始終都隻認為那是幻覺嗎？陳先生，於我而言，那段經歷是完全真實的，我確確實實到達了一個地下石室。」抬起頭，仔細辨認了一下，用力點頭，「就在這裡，就在我們腳下。」

腳下是埃及政府費了很大一番力氣才澆鑄的鋼筋混凝土地麵，即使是裡氏六級以上的大地震，也絕不可能將鋼筋結構撕裂，弄出一個讓的口來。我之所以在的敘述過程中屢次不禮貌地做了打斷，正是因為自己完全把的經歷當作了天馬行空的幻覺。

「希薇小姐，我們走吧。」我奔向車子，先把希薇放在副駕駛座位上：「坐好，我們回去。」

地麵上的都還在，蜀中唐門的人始終沒再出現，也不知道唐究竟怎樣了。

我發了車子，忽然有一瞬間的猶豫：「要不要先去金字塔那邊看一眼？」直覺上，金出現一定是件不尋常的事，我甚至想到了『會不會是大地震的前兆』這樣的古怪來由。沙漠裡的地震威力也是相當驚人，有據可查的資料表明，一九二二年的一次地震將四座小金字塔直接吞噬，不一痕跡。

超級大地震之前，某些時刻會出現「地」現象，這已經是被廣大的地震預測部門承認的一條線索。

「還怕不怕？」我扭頭看著希薇。

了子，目依舊盯在獅人麵像上麵：「有你在，好多了。」

我踩下油門，扭轉方向盤，向胡夫金字塔的方向衝去。古埃及的文獻裡曾有過記載，說斯芬克司是法老的坐騎，它和胡夫金字塔是不可分的。既然在這邊找不到有價值的線索，不如到金字塔下去看一下。希薇的臉轉向車窗外，一言不發。

「對不起。」我到由衷的歉意，畢竟是我把拉進這團危險漩渦裡來的。

「陳先生，沒有什麼好道歉的，中國人向來講究禮尚往來，你救過我，我再給你幫忙，互不相欠。」的聲音裡著濃重的疲倦。

駕駛室裡的氣氛有些僵冷，我的目直盯著遠的金字塔尖，心思已經完全轉到了蜀中唐門殺手的上。希薇是個好孩兒，氣質相貌不在冷馨之下，而且比冷馨更溫纖弱、善解人意，我不願意與這種優秀的孩子走得太近，以免雙方產生誤會。

車子駛近金字塔時，希薇忽然問了一句：「陳先生，難道你對黃金之海真的不興趣？」的角帶著寂寞的微笑，舉手開額前的髮，完全是一副黯然蕭索的神。

「我隻對屬於自己的東西興趣，這一直都是我的人生信條。」我說的話一語雙關，既是指又是指人，相信希薇那樣的聰明人，一定會明白我的意思。

「那真的是一個好習慣——到埃及來尋寶的人都被黃金的閃耀花眼了，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麼。」臉上的笑意更深，我們之間出現了一道無形的隔閡，並且有越來越寬之勢。

我在金字塔前的廣場上停車，果斷地開門下車，向塔頂仰著，並沒有發現唐的蹤影。的托車丟在前方二十米，連支架都沒來得及撐開，托車是側躺在在路邊的，可見追尋那道金出的心有多麼急迫。

「我們到這裡來幹什麼？」希薇跟著跳下車，隨即抱胳膊，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有一位朋友在你昏迷時曾經施以援手，剛剛一個人跑到這邊來了，我得看看是否安全。」我盡量低了嗓音，回手從駕駛臺下麵的工箱裡取出一架迷你遠鏡，迅速向塔頂搜尋著。

工善其事，必先利其。我在等待天黑的過程中早就有序地準備好了一切工，可惜目前市麵上隻能買到這種仿製品遠鏡，觀察效果比起軍方產品來差得太遠了。

「是誰？也是對黃金興趣的人嗎？」希薇一語切中要害，在我的猜測中，唐的確是為黃金而來。

我點點頭：「對，但的的確確救助過你，隻是沒能做到對癥下藥罷了。」

塔頂一片死寂，本不見人影，隻有巋然不的大石塊層層疊疊地堆砌著，泛著令人窒息的死灰。

「我猜，你的那位朋友一定是個孩子，是不是？」希薇的聲音裡約出酸溜溜的味道。孩子的直覺真是厲害，唐出現時已經僵死過去，但現在還是敏銳地聯想到了唐的份。

我放下遠鏡，微笑著回答：「這一點重要嗎？無論男，隻要對咱們有幫助的是不是都可以稱其為『朋友』？」

希薇冷笑：「好吧，如果方便的話，請替我多謝的幫忙。」

重新鑽進車裡，開啟暖風機，用力將子蜷在座位深。隻過了幾秒鐘，猛然坐直子，取出口袋裡的記事簿和鉛筆，唰唰唰地畫了起來。

我一陣猶豫：「要不要去塔頂看看？為了唐，當然也為了那道金。」

冷馨的失蹤屬於極度怪異的意外事件，希薇的僵死後復甦、金字塔上的、則是以「斯芬克司、金字塔」為焦點的係列怪事，需要放在同一個思考背景裡來看。那陣突然出現又轉眼消失的金，真的給了我極大的震撼。

「喂，陳先生，不要猶豫了，你去找你朋友吧，不要管我！」希薇頭也不抬地起來，把暖風機開到最高檔，呼呼直響的風聲十步以聽得清清楚楚。

我思忖了一下，苦笑著回應：「算了，的武功相當高明，或許不需要我的擔心，咱們先回去吧。」

真正需要保護的是希薇，屬於「手無縛之力」的弱孩子，自然無法與唐相比。我最後向塔頂搜尋了一圈，依然毫無所獲，便悻悻然地回到車裡，把遠鏡放回遠。

「再等一等，假如還不出現的話，我們就離開——」我靠在車邊，順手掉了反鏡上的塵土。

希薇舉起記事簿，展示給我看：「就是這些雕塑和祭臺，那經過微的斯芬克司脖子上也刻著同樣的詛咒。陳先生，你見識淵博，想必能夠再次賜教吧？」

線上條和影錯雜的畫稿上，畫了相當多的人拚接怪，被靜默地擺在一個星形檯子上。用模糊而複雜的筆將擺在雕塑中央的一尊獅人麵像突出出來，再引出一個斜向的箭頭符號，後麵跟著一連串的象形文字，正是剛剛我們在雕像頂上看到的那些。

「這就是——我看到的。」發出一聲幽幽的長嘆，放下記事簿，扭臉向著車窗。

「那麼，是不是以前你在資料圖冊上見過同樣的造型，才會不知不覺地留在記憶當中？希薇小姐，古埃及人流傳下來的圖騰崇拜和文化符號本無法用現代理論來闡述解釋，這一點，你豈不是比我更清楚？」我沒有急著發車子，潛意識裡，自己預到一定還會有奇怪的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