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對話的空當裡，追兵已經趕到。略估算，對方一共有三十多人，一半以上手持彎刀，其餘的上皆是一長一短兩支銳槍械。

「喂，小子，我們老大跟你說話，別耍花招，子彈沒長眼睛！」小頭目又起來，他連續做了幾個手勢，所有的人排一大一小兩個相套的環形，把唐棲的地死死圍住。

一個披著黑風的人大步走過來，神冷漠而倨傲，本沒有把我放在眼裡。他走向口，「啪」的撳亮了一支強力電筒，一束雪白的強向唐頭頂，沉默地觀察了幾秒鐘，而後關閉電筒，緩緩站起來。

「你看到了什麼？」他冷笑著問。

「什麼都沒看到。」我以同樣的口氣回敬，但線從唐背後照下去的時候，我覺那個圓是深不可測的，彷彿一口記錯了尺寸的深井，一直向下，直達金字塔部。

「陳先生，中國人常說『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你看，我手下有十幾支槍、十幾把刀圍著你，你是否可以改變一下說話的態度？」他的個子超過我半頭，下高挑，眼睛斜睨過來，驕橫不可一世。

我哼了一聲：「如果你能救我朋友上來的話，或許我會改變態度，弄不好還會付一大筆酬勞給你——」

他霍的揮了一下手：「酬勞？抱歉，我本不在乎錢，那些東西對我來說，隻是一捆一捆無用的廢紙。陳先生，你永遠都不會明白我要的是什麼，所以咱們也永遠不會有合作的機會。」

「救我上去……陳先生，下麵嚴重缺氧，拜託你，快點……」唐忍不住了，發出很辛苦地大聲吸氣的聲音。

我也很想馬上救上來，但這是一個肚大口小的，以目前的直徑來看，即使能讓唐出頭來，肩膀以下卻很難困。天知道是怎樣鑽下去的，而且裡到底有什麼吸引人的，值得捨命冒險？

「陳先生，看來你朋友有很多瞞著我們，不如痛痛快快地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麵前這副東方麵孔表沉而冷酷，鼻樑兩側的法令紋又深又寬，可見是個心狠手辣的狠角。

「我得先把救出來，然後再告訴你有什麼。」我謹慎地回答他的問題，務求做到滴水不。

「不，先說再救人，在這裡，我說了算！」他抬手拂開額前垂落下來的頭髮，輕描淡寫地接下去，「陳先生，最好告訴你朋友，如果有關於『黃金之海』的任何容，馬上乖乖地告訴我，或許能換一條生路——」

他有一雙禿鷲一般的眼睛，黑沉沉的眉死死在眼眶的上沿，自然流出一種赤焰騰騰的殺氣。

「朋友，我沒有任何關於『黃金之海』的訊息，至於下麵那位——再過幾分鐘不能離困境的話，想掏心裡的都來不及了。」

我微笑著向他出手，他愣了一下，順從地將電筒放在我的掌心裡。

一個人與這一群不明來歷的人對抗，我自然是沒有勝算的，但我始終相信「人定勝天」的道理，隻要採取恰當的解決方法，再輔之於竭盡全力的工作態度，便一定能達所願。

電筒亮了，這一次我看得一清二楚，那個口是開掘在一塊大石正中的，截麵相當尖銳，彷彿剛剛由鑽芯機挖出來。胡夫金字塔做為地球上的「神跡」級別的建築，幾百年來，考古學家對它進行了地毯式的搜尋研究，如果塔頂存在這樣一個深井的話，早就會見諸於各種學雜誌了，但我敢發誓，自己從來沒見過類似的文章。

「那下麵……是什麼？」黑人的手指在抖，嗓音也突然變得異常沙啞。

從唐的背後空隙下，無窮無盡的黑暗被柱劈開了一條白的通道，柱盡頭約約地反出金黃的閃爍澤。略地估計，反的被擱置在井下五十米深度的地方，當我小心翼翼地轉電筒的角度，進一步擴大搜尋範圍時，那種令人驚詫的金越來越亮，並且遍佈了柱所及的每一個角落。

「那是、那是金子……黃金、黃金之海？」他不自地結起來，但立刻舉手捂住自己的，滿臉都是懊悔之。

在埃及大漠的金字塔前，隻要稍靈的人，神經都會自然繃，對「黃金、黃」之類的辭彙異常敏。我很懷疑，當他說出「黃金之海」這個詞之後，他手下的人會立刻失去理智，了一群不要命、隻要錢的瘋子。

裡到底發生過什麼，唐是最明瞭不過的知者，至於那些金閃閃的地方會不會是遍地金子，隻要問就一清二楚了。

「先救人，好不好？」我再次抬頭，對麵站著的人已經恢復了常態，滿臉都是惻惻的笑容。

「陳先生，人當然要救，但現在誰能告訴我，井底下有什麼？」他的雙手都垂在袋位置，十指不停地，如臨大敵一般。

「你說有什麼？剛才你不是已經有了答案？現在，我隻管救人，絕不染指利益分配，怎麼樣？」我一直保持著低調忍的態度。

「哈——」他尖銳地冷笑了一聲，皺著眉反問，「你說，我會相信這句話嗎？特別是咱們共同麵對『黃金之海』的時候？」剎那間，他的手下同時將槍口對準我，隻等一聲令下，便會把目標蜂窩。

唐掙紮了一下，吃力地仰起脖子向上著：「喂，那位莫名其妙的朋友，快救我上去，否則的話，我就要揭你老底了，這碗飯大家誰都別想吃——」能在嚴重缺氧的環境裡支撐那麼久，蜀中唐門的武功絕對不是吹出來的。由此可見，唐在江湖上闖出那麼大的名氣，靠的不是運氣，而是真真正正的實力。

黑人一怔，下意識地抬手向自己的額角，同時警惕地盯著我的臉：「你認識我？或者你的朋友也認識我？」

他的眼睛裡倏的掠過一抹濃重的殺氣，如同一柄鋒銳無匹的小刀驟然出鞘一般，令人不寒而慄。

「不。」我冷靜地搖頭。

「你確信？」他跟著問。

一開始我就觀察到他的麵部表有些異樣，那是由於戴了一張巧至極的人皮麵所致，如果不是第二次向井底觀察時我們隔得太近，他的易容幾乎連我也瞞過了。

「確信，我的記憶力一向不太好，今晚過後，什麼都會忘掉，包括咱們的見麵和談話。」我不想生事，窺探到別人的絕非好事，唐如果不是於險境的話，絕不會以「揭穿真相」這樣的話來要挾對方。

「但是，你朋友認識我，要想讓保守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把變一個永遠閉的死人——」他的左側袖口一，一柄黑的無聲手槍落在掌心裡，隨即指向井下，一連串作行雲流水一般，說到最後一個字，食指已經扣了扳機。

人在江湖，命如草芥，死亡是輕而易舉的事，或許唐走出蜀中唐門時就早預料到了這一天。

「槍下留人！」我的聲音在後，作在先，搶先一步把左手食指塞進了手槍的扳機後麵，恰好阻住了扳機的路線。呼的一聲，他的右掌向上翻起，掌心裡泛著一片黑的油，直拍我的麵門。

「啪——」我的右掌也同時高舉，接下了他帶著毒藥腥氣的這一掌。

「我隻想救人，別無他意。朋友，我中了你的黑砂掌，一條命也算丟了一半，就放過下麵的人好不好？」對方的武功相當淩厲，我的整條右臂都在約作痛，掌心更是麻得厲害。在異國他鄉，能上這種通中國功夫的高手，真不知是慶幸還是不幸。不過，無論如何，我功地阻止了他出手殺死唐的作，也進一步明確了對方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