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所通常看到的五行神沙都是按數斤論，這位直接來個一千斤，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其實下院門弟子每個人都有皇親貴戚的供奉，五行神沙說來稀罕，但是卻遍佈東華洲，隻要捨得下人力，採集起來並不是什麼難事。書趣樓()

以往大門大派搜羅神沙，都是依靠凡俗權貴馭役數量龐大的民夫。

比如曹英，父親為國公，分封一地，一句話下去，可用數十萬人的人力，雖然沒有那麼大的能量，而且家中大事多有幾位兄長斷，但是呼萬數人卻是可以做到的。

見張衍久久不曾答話，卻是以為對方並不滿意，一咬牙，又道：「今年隆河上遊已經封凍，船隻難行，神沙採集不易，來年開春，願再加奉一千斤，合計兩千斤，張仙師以為如何？」

張衍見誤解，也不解釋，淡淡說了句：「可。」

曹英鬆了口氣，剛才沒有餘暇打量張衍，此時一看之下，即便以的見識，也不免暗贊一聲。

張衍相貌俊偉，鼻似懸膽，抿如一線，且背拔肩張，隻看坐在那裡的格就高於常人不，再加上元真之後，他已經有仙家氣象，更是新增了許多出塵之氣。

「嗯，除此之外，還有何事？」

看見張衍那仿若深邃無底的目掃過來，曹英慌忙低頭，心頭一陣砰砰跳，答道：「仙師若有凡俗之事，皆可囑咐我等去辦。」

本來還帶了五十名奴僕準備送於張衍，不過先前得了趙元提醒，張衍似乎並不喜歡多蓄僕從，而且與張衍也是初次見麵，凡事不好太過，是以也不敢貿然提起，眼下見張衍似有送客之意，也不敢久留，看了趙元一眼後，欠一禮後款款退下。

「趙兄，這位曹郡主為何會來找我？」待曹英一走，張衍便回頭向趙元詢問其中緣故。

趙元苦笑道：「近些年來曹英被北辰派的一名下院門弟子糾纏，說是要收做妾侍，並傳玄門道法，幾名哥哥似乎也有此意，是以這是尋求託庇來了，如果張師兄願意做的供奉，此人決計不敢再與為難。」

他不敢向張衍欺瞞，而且這些事張衍遲早也會知道，早說不如晚說，而且北辰派也算不上什麼大派，與凕滄派一比更是二流都不算上，這件事應該隻對張衍有有利無害。

其實曹英把張衍奉為供奉，不單是出於這些原因，還尤其看好張衍前途一片明，而且張衍剛剛為門弟子，又不是玄門世家出，胃口也不會很大。

果然，張衍一聽到北辰派的名字就不再追問下去了，道：「既然有趙師兄出麵，此事我便應下了。」

趙元大喜，起向張衍拱手道：「那就多謝師兄了。」

「趙師兄何須客套。」

兩人又互相攀談了幾句，趙元起告辭，神采奕奕地回去了。

蛇羅蕭在鼎中探出頭，一副早有預料的模樣，「如何？凕滄派門弟子，隻要你一句話出去，就可驅千上萬人為你效力，待你了上院，一城一國之主也可任你呼來喝去，那是何等威風？可惜我三泊妖族縱然有千萬水族怪也隻是困守一地，遠不及你們大門大派。」

張衍先前看重門弟子這個份，隻是為了能提升修為，如今一看，卻是似乎忽略了其他方麵，不由點頭道：「羅道友說得是。」

羅蕭嘿嘿一笑，道：「等這些神沙到手，你自可以和一些出世家的師兄弟換來一些草藥……」

「草藥？」張衍重新打量了一眼羅蕭，沉聲道：「羅道友，你會煉丹？」

羅蕭得意洋洋說道：「自然，雖然上等丹藥我煉製不出，但是一些療傷補益的丹藥卻是輕而易舉，信手拈來。」

「既然羅道友這麼說，那想必煉藥所用的皿必是我這隻青銅鼎了？」

張衍一眼就看穿羅蕭所想，不過羅蕭卻沒有毫不好意思，「自然，你這隻大鼎也算是一件上好法，不過這並不是什麼青銅，而是上好的龍商星砂所鑄，隻是當初煉製此鼎的修士手法頗為高明，如我不是被你蒸煮了一次，察覺到此鼎氣機變化有異，那也是決計看不出來的。我猜贈你這鼎的人也不知道此鼎真正來歷，嘖嘖，倒是便宜了你，這麼一隻寶鼎拿來烹煮食實在是暴殄天，唯有煉丹纔是正經。」

張衍心中大吃一驚，龍商星砂？

這可是隻在傳聞中才聽到的東西，他雖然不知道價值幾何，但也曉得是煉所需之中的上品，用來鑄造這麼一隻大鼎，那要用上多龍商星砂？

恐怕隻有上古修士纔有這等豪氣手筆吧？

羅蕭撇了張衍一眼，道：「你也不必心疼，我既能練出療傷丹藥，也能給你諸多好，你開脈所需丹藥亦是不在數，我可一併與你煉製。」

見羅蕭似乎怕他不肯便連忙許諾他好，張衍未免好笑，道：「在下絕無此意，此鼎暫時與我無用，道友如有所需，儘管拿去先用便是。」

在他看來，羅蕭本人對自己才更為重要。

到了開脈這關，已經是最為關鍵的一步了，不得不慎之又慎。

隻是他沒有上師指點，雖然在功法上可以依靠殘玉，但是一些避忌和所需用的必備之卻不甚明瞭。

眼前羅蕭雖然不是人修士，卻也是一名玄期的蛇妖，見多識廣，指點他一名還未開脈的小修士卻是綽綽有餘。

張衍抓住機會連連求問不解之，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思，羅蕭對張衍的所問來者不拒，無不一一詳細作答。

「我妖族修道，化形之後自然能修習上乘法門，無需開脈。」羅蕭軀盤在鼎耳上，隻把蛇頭起，滔滔不絕地說著，「但我也知你們人修道，所開脈象分為上中下三品，此與開脈法門和玉華池有關，你若開脈，當尋一與上好玉華池，而華池則又分為六等，隻有上佳法門再加上一等華池方，可就上品脈象。」

玉華池天生地長，是地石胎孕育出的靈再和地脈華融合後形的池，開脈時能滋養經脈，補壯元真，對這一步的修士來說極為重要。

當然天地間沒有那麼多華池可用，不過池中的石胎纔是關鍵中的關鍵。所以玄門世家無不用數百乃至上千年的時間來培孕石胎，自造玉華池，隻從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世家底蘊之深厚。

而師徒相傳的弟子隻能靠前輩師長尋找得來的華池來開脈，倘若沒有，那麼隻能借用玄門世家的華池，被迫製於人。

張衍知道下院中一定也有玉華池，隻是上師絕無可能給他使用，所以他必須另想辦法。

「既然羅道友說妖族不需開脈，那三泊地界上可有華池？」

羅蕭嘻嘻一笑，道：「有倒是有，但我等妖族拿來，再轉手賣於你等人修士豈不是更好？是以也都是有主之，若想平白拿走那是絕無可能。」

張衍搖搖頭，去三泊湖妖的地界上買華池？不說沒有這個財力，就算有，他也沒命去用。

這時，他又想起一個傳聞，試探著問：「我聽說上古之時，修士開脈從不需要什麼華池，羅道友可知道那是什麼緣故？」

「咦，你連這個也知道，你說自己遍覽道籍倒也不是胡吹。」羅蕭微微吃驚，它眼珠一轉，搖了搖頭，嘆氣道：「此法是用靈貝中的靈代替玉華池，恐張道友並不捨得。」

張衍聽到話就明白了，不過這個方法不是舍不捨得的問題了，哪怕他有一個貝場在手都是不可能的。

因為百枚靈貝中纔可能有一枚有含有靈，就算有玉隻也不過是一滴兩滴而已。他略一算，僅僅隻是湊一缸靈，所需要的靈貝就起碼要三，四億枚。這簡直是一個天文數字，再豪奢的門派也經不起這麼折騰，更何況是他？

不過要說上古修士都是用這種方式開脈，他絕計不信。

那樣一來，恐怕天下靈貝早就被採掘一空了，豈能等到現在還沒絕種？所以一定還別有他法，羅蕭肯定沒有說實話。

當下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羅蕭本來等著看張衍喪氣的神，現在卻見自己所言並沒有嚇住張衍，不免有些無趣，哼了一聲，道：「還是說與你聽吧，靈貝生長之地，下百丈必有一空，乃是貝王所在，若能汲取其中真吞吐，哪怕再是下等開脈法門，最後也能結出上品脈象！」

他撇了張衍一眼，又加了一句：「聽聞此法向來是各派掌門嫡係弟子所用。」

張衍點點頭，道：「羅道友告訴張某此法，必定別有所求，還一併告知。」

羅蕭盯著張衍的眼睛，沉聲道：「我可以帶你前去，貝場所有靈貝也都可送與你，隻是，你得發下一個誓言，開脈之後，你需為我解開元誓，還我自由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