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起砰！

突如其來的一聲悶響，我嚇得一屁跌坐在地上。

棺蓋竟然翻滾著落在地上，一風呼嘯而出，棺材前麵的兩蠟燭倏然熄滅。

我的心陡然一沉，不好！出事了！

不等我回過神來，棺材裡的那，竟然直地坐了起來。

是的，坐了起來！

媽媽呀，我渾的汗瞬間倒豎起來，這他孃的是上詐了呀！

的臉上罩著紅頭蓋，看不清楚麵容，長長的頭髮在夜風中胡飛散，的上竟然穿著一件大紅的嫁！

黑夜裡，那件紅嫁顯得格外奪目！

筆直地坐在棺材裡，一也不，而我更是嚇得四肢發，癱在地上不能彈，甚至都忘記張呼救。

就在我六神無主的時候，一道人影突然衝到棺材邊上。

我定睛一看，立馬就像看見救命恩人一樣，失聲大：「師父！」

隻見陳秀才右手自後腰出一烏黑的鞭子，不由分說，對著那劈裡啪啦連十數下。說來也怪，一陣鞭笞之後，那竟然重新躺回棺材裡麵。

陳秀才收起鞭子，猶如雕像般定在棺材邊上，目不轉睛地看著棺材裡的，神變得越來越凝重。那張蒼老的臉變得就像浸水的抹布，彷彿能夠擰出水來。

我失魂落魄來到陳秀才旁，聲音都在發：「師父……師父……」

我蕭九不是一個膽小的人，但是生平頭一次上這種事，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陳秀才沒有說話，隻是手指了指棺材裡麵。

我探頭往裡看去，但見方翠翠的紅頭蓋已經掉落下來，顯現出蒼白的麵容，平躺在棺材底部，一雙眼睛渾圓大睜，雖然已死去多時，但那眼神中彷彿飽含著深深的怨毒，令人不敢直視。

我打了個哆嗦，趕收回目，囁嚅道：「這……這是死不瞑目呀！」

陳秀才猛地一拍棺材，渾濁的眼神突然變得異常犀利：「亡者睜眼，死不瞑目，看來這方翠翠的死因並不是病亡這麼簡單，這其中大有蹊蹺！」

我小心翼翼地問：「師父，這事兒咱……還管不管了？」

其實從我心深來說，我是想撒手不管的，我跟著陳秀才隻是討生活而已，可不想惹火燒，更不想招惹到這些不幹凈的東西。但是我既然認了陳秀才這個師父，我也隻能聽從他的決定。

「管！怎麼不管？起，僅僅是個開始！如果我放手不管，水窪村隻怕會有之災！」說到這裡，陳秀才一把拉上我：「九伢子，走，去找王老癟！看來那老小子沒跟我說實話呀！」

剛剛走到吊腳樓下麵，就看見王老癟慌慌張張跑出來：「秀才爺，不好啦！我家老婆子不見啦！」

看見這王老癟，我就氣不打一來，上前一把揪住王老癟的領，怒罵道：「王老癟，你個混蛋！我且問你，棺材裡的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時候，王老癟的那個傻兒子，竟然從灶房裡抄起一搟麵杖，嗷嗷怪著沖了出來，不停地揮舞著搟麵杖，對我們罵：「壞人……滾開……壞人……」

「九伢子，放開他！」陳秀才揚了揚下，示意我鬆手。

我悻悻地鬆開手，陳秀才瞪了王老癟一眼：「這筆賬，回頭再跟你算清楚！」

「你家老婆子是怎麼不見的？」陳秀才向王老癟詢問。

「我家老婆子本來是去茅房的，結果不知怎麼的，茅房裡傳來砰的一聲響，我覺著不太對勁，趕衝出來，就發現……就發現老婆子不見了……」王老癟苦著臉，滿臉皺紋擰在一。

陳秀才沉著臉，帶著我來到茅房外麵，低聲問我：「九伢子，看見什麼了嗎？」

我低頭找了一圈，搖搖頭，什麼都沒有看見。

陳秀才從破舊的包裡掏出一小袋糯米，隨手一撒，白的糯米粒嘩啦啦灑落在地上。

陳秀才又問我：「現在呢？」

我一下子睜大眼睛，隻見在鋪灑著糯米的地麵上，赫然出現了一串清晰可見的腳印，腳印顯得小巧，看上去像是人的三寸金蓮。

我驚詫地張了張：「這是……這是……」

「走這邊！」陳秀才手拉著我，飛快地往院子外麵跑去。

百歲高齡的陳秀才，竟然還能奔跑，而且健步如飛，我跟在他的後麵，一路跑來都覺吃力，真不知道陳秀才這副子骨是怎樣錘鍊出來的。

路上的時候，陳秀才停頓過一次，撒了一把糯米，然後辨明瞭腳印的方向，繼續追趕。

等到陳秀才完全停下腳步的時候，我驀然發現，我們竟然穿過村子，回到了山神廟前麵。

我累得氣籲籲，上氣不接下氣，但是陳秀才卻連都不一下，腰板就像標槍一樣筆直。

「師父，我們……我們怎麼跑回來啦？」我著額上的汗水問。

陳秀才沒有說話，而是側挪一步，前方的景象一下子映我的眼簾。

我隻看了一眼，腦袋嗡一聲就炸了，頭皮陣陣發，肚子不自地抖起來。

山神廟門口的臺階上，跪著一個人，那是一個穿著花布服的老婆子。

我一眼就認出來，那正是失蹤的王家老婆子！

老婆子低垂著腦袋，兩鬢斑白的銀在夜風中飛揚，一不的跪在那裡，就像是一尊風化的雕塑。

這大晚上的，穿著一花布服，跪在山神廟門口乾嘛？

眼前的景象有些詭異，我跟在陳秀才後，小心翼翼走到山神廟門口。

一陣風卷著旋兒從麵前吹過，揚起一濃烈的腥味。

我們這纔看得清楚，老婆子的麵前流淌著一大片殷紅刺目的跡，一把生鏽的剪刀浸泡在水裡麵。老婆子雙眼外凸，渾圓的眼球彷彿要撐破眼眶，腮幫子鼓脹脹的，裡好像含著什麼東西。

目驚心的跡令我不敢上前，陳秀才手探了探老婆子的鼻息，然後輕輕住的臉頰，老婆子微張，從裡稀裡嘩啦噴出一團碎沫子，竟然是爛醬的舌頭！

我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景象，頓一陣煩惡，胃翻騰，捂著退後兩步，哇哇吐著酸水。

好不容易我才緩過氣來，臉上已經沒有了。

陳秀才沉默半晌，然後一言不發扭頭就走。

「師父……哎……師父……」我忙不迭跟在陳秀才屁後麵，都不敢回頭再看一眼。

陳秀才走得飛快，很快就來到王家，脾氣上來，抬腳踹開院外的籬笆門。

院子裡麵，王老癟正跪在棺材前麵燒紙，一邊燒紙一邊叩拜，裡還在嘰裡咕嚕的說著什麼。那個傻兒子抱著搟麵杖站在旁邊，就像保鏢一樣。

王老癟聽見聲響，手中的黃紙灑落在地上，慌忙抬起腦袋。

「秀才爺，找到我家老婆子了嗎？」王老癟麵焦灼之，他好不容易纔討了個老婆，對他老婆的還是深的。

「找著了！」陳秀才冷冰冰地回答。

「在哪裡？」王老癟欣喜地問。

陳秀才盯著王老癟的雙眼，吐出兩個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