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版明末》第四章 雨夜
臨近傍晚,吃了一個蛋,兩碗米皮後,周七昏昏沉沉睡。
天漸暮又有雲累積,山追賊的村中青年、年陸續回村,與村中巡夜的義勇打著招呼。
五兩銀子的賞金,對許多人來說這筆錢足以盤活家業,甚至能娶個媳婦,是人生轉機所在。
北村口,週二郎頭紮赤巾提哨棒圍繞火堆來回踱步,構想著逮住五郎該如何喝斥如何毆打,可遲遲不見五郎影,這讓他心中越發煩悶。
土門村有三個村口,一個在白鹿泉水是北村口,另兩個是東西村口,並無南村口。
所謂的南山並不在土門村以南,就在村北,以淮神廟為分界,神廟南邊是南山,神廟北邊是北山。
北山再北一點就是險峻抱犢山,山頂平坦有良田六百多畝,隻是山路崎嶇,無法牽牛上山,隻能抱犢上山,長大後再耕地。
五郎應該是從西村口回來了,應該是這樣。
週二郎默默思考著,隻是夜風順著山坳自北刮來,吹得火苗伏地竄,火焰與風聲相伴呼呼作響。
抱犢山西北,山坳小路叉口旁,三十餘名軍士正揮舞雁翎刀割取草束搭建避雨草廬,已搭好的草廬外還有斜立的草棚用來防雨擋風,棚下火焰燃燒,照在劉哨與普凈和尚臉上,俱是紅彤彤的。
這裡是一條繞開土門關進京畿的山野小道,平時隻有本地山民走,現在要防備張奎從這裡進京畿要地。
劉哨借火細細觀一口斷刀:「荊楚劍名不虛傳,可惜……實在可惜。和尚,你武藝不錯,明日與賊人遭遇,你能不能與他廝殺幾十回合?」
「將爺,罪張奎本就孔武過人,今妖邪附兇大發猶如虎豹。」
普凈和尚手裡拿著念珠:「小僧隻能全力以赴,不敢保證與他廝殺幾個回合。」
「可惜,實在可惜。」
劉哨又慨一聲,將斷刀收鞘中:「和尚你說張奎這事兒怎麼著離奇,中邪也就算了,怎麼還得了一門先秦古劍?」
普凈和尚沉不語,劉哨更進一步詢問:「各古戰場的奇異事,我劉家也多有些記載。可這戰魂附,還能傳授完整的技藝的,咱可是頭一回聽說。和尚,你說這是白蓮妖人所為,還是邪道拘魂煉護法神兵?」
這可是先秦古劍,不僅是殺伐犀利的戰陣雙手劍,更是一門以武道的絕世神通,譬如龍將軍俞大猷,就以荊楚劍道,能力敵百人。
可惜限於傳承師門約束,俞大猷不能宣揚傳播荊楚劍,使這門上古劍如曇花一現,再難覓蹤跡。
普凈和尚麵帶苦:「既然將爺已有推論,又何必為難小僧?」
「看來真有人設壇作法拘戰魂……和尚,你說是不是邪道正施法煉兵,讓張奎撞破。邪道被他襲殺,護法神兵也纏在他上作祟?」
劉哨咬著下目炯炯眸中倒映火,普凈和尚索不再言語。他也看出來了,這位劉哨是個心思活躍不甘平凡的武人。
半夜山中又下著淅淅瀝瀝小雨,冷清寒。
張奎彷彿猿猴手腳並用,在泥濘山道中黑前進,沿著山羊腸小路一直往上,就聽到前麵一陣犬吠聲。
聽這中氣不足的聲就知是家犬,不是軍中獵犬。
張奎繼續上前,狗聲越發激烈,他持刀在土牆鑿開眼,就見院已然掌燈,窗戶撐起,一對父子持刀探,十分謹慎。
隨即他腳蹬在眼借力翻牆進去,剛一落地,汪汪狗聲立馬嗚咽兩聲夾尾扭頭鑽進狗窩不再喚。
他抬手抹一把臉上冷雨,鋼劍在手厲聲呼喊:「爺是山下通緝的神武衛張奎,快給爺做頓熱飯,保你上下太平!如若不然,殺你滿門!」
沒過多久,門頁拉開,走出個青衫老漢半弓腰,手裡卻拄著獵叉:「不知張爺吃了飽飯離去,還是要避雨過夜?」
「自然是避雨過夜,怎麼你不樂意?」
「那張爺就過分了,張爺避雨過夜,我父子三人活著,張爺自然睡不安穩。」
老漢說著直起腰背,手握獵叉立在門前宛若門神:「等張爺吃飽喝足,那時我父子三人就得斃命。現在張爺乏困又,不知能殺幾個?哪怕張爺殺盡我父子三人,渾上下也難免挨刀。了傷,張爺可就沒跑了。」
「你這老漢倒也聰明,不似鄉野凡夫,手裡也有幾條人命吧?」
張奎問著突然甩出手中鋼劍,一劍刺中老漢腹部,老漢也頑強手持獵叉橫掃,似乎是要攔住甩來的鋼劍,不穩打了個旋栽倒在門前雨水裡。
「爹!」
其子持刀怒嚎一聲從門中躍出,踏步上前的張奎側躲過刀,扭腰轉之際雙手探出抓住年腦袋,右手更握在下,猛地一旋一擰,年綿綿倒在泥水裡。
張奎不見屋中再有靜,冷笑:「外強中乾,虛張聲勢。」
同時抬腳踩在老漢脖頸脆響一聲後才蹲拔出鋼劍,甩去水進明亮、溫暖的屋舍。
「淮神廟?」
他抬頭看到正堂立著的石像,又看看供案上的香爐,咧:「香火微薄,毫無靈驗。」
再看正堂兩側立著的木像,掉漆、開裂,也沒兵駐,不由聲音大了些:「鳥不拉屎,看來也無真傳。」
不過還是心虛,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注視自己,他手中鋼劍揮連續劈斷四座木像頭顱,又一劍斬裂石像頭顱。
這樣就算『韓信』帶著四個親信兵回來,失了存基,無異於孤魂野鬼,也奈何不得自己。
張奎翻找食材,又聽到狗聲頓時饞,提劍出門土狗又嚇得不敢喚,夾尾在窩裡。
提劍要刺,他又覺得不妥,十分難。
後退幾步抓起地上的獵叉朝著狗窩投擲紮去,頓時土狗吠聲大作,腥烈狗蓋過人,在雨夜中瀰漫格外刺鼻。
張奎經不住狗衝擊,腳步踉蹌退回屋裡封閉門窗。
周七意識懸在半空,見雨夜中狗暗紅輝瀰漫院中,院中父子兩人迷茫的靈魂彷彿火焰中的冰雕人偶,竟然漸漸消融,不多時就剩下融在一起的灰白氣團,竟朝他飄來,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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