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版明末》第九章 木像
半夜,周七再次夢,魂遊南山。
在半坡略略平緩找到了二哥描述的窯位置,五個人一天挖掘,也隻是挖出一個高寬七八尺,深五六尺的淺。
中牆壁土石疊,並非純粹的黃土層,也無大片的巖石做支撐。
難怪周圍沒幾家山打居住,這樣的地質打個避雨淺還,若是打的深了必然坍塌。
「頂再堅固一些就好了。」
他仰頭目所及,頂上是鑲嵌碎石的土層,覺稍稍就會一層層坍塌下來,十分危險。
上這句話剛說完,周七就覺得一陣暈眩,好像那天被張奎一肘擊中額頭似的。
眼前視線迅速倒退出現片片疊的殘影,彷彿腰上綁了一繩子,繩子那一頭綁著千斤重石一樣,自己就被飛速下墜的重石拉扯著倒退。
頓時聽到一陣耳鳴,看來回到了……有這種覺悟,就陷昏睡。
與往日一樣,這次又睡到接近正午正烈的時候,且神不振。
周七搖晃著腦袋,坐在柴棚前仰頭曬太,瞇著眼睛暖融融的,十分愜意。
「看吧,到了正午氣充足時七郎才睡醒。今天比昨天醒的遲一些,神也不好……你還敢留他在家裡?」
鋪麵二樓,妾室張氏側躲在窗框,數落著周應弘:「三郎年弱,最不得兇邪衝殺。是七郎重要,還是你親生兒子重要?」
「你是不知昨日在街上,鄰裡青壯都繞著七郎走,不敢與他走得近。我還聽說縣裡來的二位道爺快經過七郎時,七郎轉就回了院子,人家兩位道爺來回幾次打量七郎影。妾聽人說起都心驚跳,你就不怕?」
張氏已帶了音,甚至不敢如以往那樣神氣十足的大聲說話。
周應弘隻是苦臉長嘆,實在找不到反駁的論據。
何止是張氏,左右鄰裡老友沒提醒、督促他,有的晦有的直接。
事拖延醞釀下去,村裡各家合起來溺死七郎也是有可能的,說不得還會一把火燒的乾乾淨淨。
南山半坡,週二郎握鐵鍬鑿擊頂,他勢大力沉,鐵鍬擊在鑲嵌碎石上鏘鏘作響還有火星濺起,頂十分結實。
好像鑲嵌在土層裡的碎石是巨大山巖突出來的一樣,週二郎左右鑿擊,沒鑿出幾塊兒碎石,就連沙土也沒掉落多。
其他幾個幫工的人躲得遠遠張觀,生怕山突的坍塌將週二郎埋在裡麵。
也都理解週二郎涉險鑿擊頂,如果現在塌了,七郎的事又能拖延幾天。
又或者出更多的錢,多雇一些人在更好的地方築造一座土屋。
土屋再不好,也比山強太多。
經過今天開鑿,山已有十一二尺深,週二郎氣籲籲提著鐵鍬走出,臉上擔憂去了大半,洋溢笑容:「這兩日幸苦三位哥哥了,明日再幫七郎拾掇齊整了,小弟請三位哥哥吃酒。」
李老實著山:「七郎也是命好,沒挖著水脈,也沒遇著大石,偏偏也堅固異常。經營好了,也是一基業。」
挖到水脈,這山就廢了;挖到大石,挖掘速度會停滯許久。
挖出的碎石、土壤已堆在前攤開,形一片十步見方的平地。
挑出碎石壘砌邊緣,再從周圍搜刮土石,或從山下背負土壤,幾年、十幾年經營,在山前造出兩三畝良田,養一小片林蔭也是常見之事。
週二郎寧願挖到水脈、大石,可山又實在堅固,應和李老實所言:「老實哥說的在理,我兄弟三人勤勉持家早晚能攢下一份基業。」
另一個幫忙的劉五說:「明日一早上山時一人背一筐黃土,五郎明日往山上運水。黃泥裝裱一番門戶,再上一方門扇這房子就算了。」
眾人應下,也知劉五說的黃土指的是黃膠泥。
以後山有人長住,還得需要不黃膠泥塗抹壁,使之平整潔。
攜帶挖掘工,五個人一同下山,又議論起淮神廟的事。
李廟祝父子二人一同被殺,周圍眼饞廟祝一職的人實在太多。謀取到這個事,那後半輩子就能躺著吃飯,真正滋潤。
各有說辭,有的認為南邊山村裡的老瞎子有可能接任,也有的認為會從縣裡派一個人來當廟祝。
年齡較大的劉五就說:「聽我家老漢說當年還是縣裡禮科的長吏帶姓李的來上任,這回保準兒又是禮科的人管事。」
憨憨做笑的張二娃爭一句:「咱土門村的廟,咋由縣裡人來管?」
週二郎問:「咱村裡來回就兩個秀才,你說誰願意去當?」
五郎趕在張二娃麵前問:「哥,怎麼要秀才當廟祝?」
「你想,來淮神廟的有過往的秦人、晉人還有河北人,還有很多趕考舉人專程來拜。要當這廟祝,沒有秀才的功名,也得有秀才的才氣,不然誰能端穩這碗飯?」
議論著下山,經過曹木匠家時,見門前老曹木匠、小曹木匠比劃圖紙,小曹木匠招手:「二郎,哥幾個進來提提主意。」
「曹叔,忙著呢?」
週二郎幾個上前打招呼,老曹木匠取出腰間煙鍋,往鍋裡埋煙葉:「二郎你讀過書,幫著看看這東西。」
小曹木匠遞來圖紙說:「廟裡神像都讓那賊人砍下腦袋,新來的趙道爺管廟裡的事兒,讓我家造木像,說是多多益善越多越好。你看,每個木像等人高,這得花多錢?」
仔細看圖紙,圖紙四四方方,是建築圖,標註了正殿、前廳、左廂、右廂等字跡,並無神像相關尺寸字跡。
雕刻神像不難,材料也好找……週二郎抓住重點:「曹叔是怕工錢?」
「工錢不要,反正是給廟裡做事,就當給子孫積福。可這跟人大小的木材本就不好找,得花大錢,這纔是麻煩。還有神像模樣也沒說明是要戟兵像,還是槍兵、大刀,又或別的什麼款式。」
老曹木匠說著長嘆一口氣,斜眼瞥一眼悻悻不敢吱聲的兒子:「這小畜生膽子太大,乘我不在就接下這差事,定金都拿了,偏偏沒把事問清楚。」
「曹叔,咱幾個人也琢磨不出什麼門道來。不如乘天還沒黑,我和曹兄弟再去廟裡問一問?」
「也隻能這樣,這事兒就麻煩二郎了。」
曹木匠說著見兒子出笑臉,更是氣不打一來,瞪眼:「混賬東西!房子裡有桃也不知給你二哥拿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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