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七郎回來了沒有？」

週二郎背著背簍，拄著哨棒從林子裡走出，臉著掃一眼小木匠，目落在五郎臉上：「是怕我藏起來了還是沒回來？」

「哥，我這兒就沒見七郎，你沒找著？」

週五郎略詫異，打量週二郎後：「那現在咋辦？」

週二皺眉去看小木匠：「那兩人跟上來沒有？如果沒來，咱倆一起去找七郎，先把七郎找回來……如果跟上來了，這事兒就難辦。」

小木匠麵有愧不似偽裝，為難說：「給二哥添麻煩了，今天怎麼把七郎帶到山裡來了？」

「做這種事多一個人多一份力，七郎再小也能幫著盯梢、放風。」

週二郎說著將肩上背簍放下，從中取出麻布包裹的梭鏢，解著紮捆繩索：「都是自家兄弟，別提什麼見外不見外。」

小木匠看著打磨鋒利寒閃閃的梭鏢，心中沉悶：「二哥，這是哪來的？如果是跟人借的，會不會讓人察覺？」

「這是早年一位軍爺投宿時抵押的飯錢，不會走訊息的。」

週二郎說著取出一梭鏢遞向五郎：「去找七郎，別出聲。找著了悄悄趕回來，興許用得著你二人。」

五郎接住梭鏢：「哥，七郎手裡沒東西，再給兩支。」

「也好，你快去快回。」

週二又取出兩支遞給五郎，就剩下四支：「木匠，你我一人兩支，一會兒就藏林子裡，等那兩個過來了，就拿梭鏢投擲。」

小木匠接住週二遞來的兩支梭鏢：「可……二哥，小弟沒用過這東西，就怕紮不準。」

「沒啥，你先練練手，咱先到林子裡練練。」

木屋裡周七聽他們說話聲音漸遠，才側臉探頭去觀察。

就見小木匠走在前麵，背著背簍，手裡握兩支梭鏢左右打量著；後麵自己二哥有說有笑的將梭鏢倒放回背簍裡，小木匠見了也有樣學樣，揚起手把梭鏢放背簍裡。

「木匠你這樣不對，梭鏢要這樣放，取的時候才方便。」

週二郎演示了一下，小木匠手取拿背後裡的梭鏢，手肘無法彎曲不著，試著跳了跳想要抖背簍，可取出一支梭鏢另一支梭鏢似乎被卡住：「二哥，幫小弟拔一下。」

「你呀你，總是笨手笨腳。」

週二郎搖頭笑著出左手去取梭鏢，梭鏢取出遞給木匠：「來，先試試，就前麵那棵大樹，別太用勁，能紮準就行。」

木匠悻悻笑著接住梭鏢在手裡掂了掂，右手握持，打量約十步外，週二郎指著的的那棵樹。

的確是一株大樹，看直徑長度，採伐後怎麼也能雕刻三四個等人高木像。

心中記下這棵樹，準備回去告訴老爹。

他惦著手裡梭鏢，目盯著前麵大樹，沒用太大力氣投擲梭鏢，梭鏢著樹榦飛林中深，也沒飛遠紮在另一顆小樹上。

「也不錯，起碼紮中了一個。」

週二郎解下背簍放在一旁，輕笑著：「真希我瞄著韓沖你瞄著王四，然後我紮死王四，你能紮死韓沖。用心，興許這回就能紮中。」

「好，小弟再試試。」

小木匠也解下背簍，背簍就立在腳下，右手舉起梭鏢輕掂重量把握手，盯著大樹回憶剛才的，見他要投擲，週二郎小退一步雙手負在背後，右手向背後青布腰帶裡別著的小斧頭。

「哚！」

微微悶響聲後，梭鏢正中樹榦，小木匠麵笑容：「二哥，還是偏了些。」

他扭頭去看，笑容僵在臉上，隻見週二踏步掄斧。

彷彿開天闢地一樣，小木匠彷彿聽到了那開天闢地響徹寰宇的巨響，又彷彿雷霆擊頂，臉上帶著笑，雙膝一跪倒在週二麵前，額頭上斧刃盡沒，甚至不見多溢位。

「曹兄弟，你的斧頭還你了，今後咱誰也不欠誰。」

週二郎低聲說著握著斧柄往前一送鬆開手，小木匠半跪著子往後仰落在林蔭稀疏草叢上。

週五郎遠遠見了此變故，腳步輕快跑來：「哥？」

「小木匠有問題，之前我在樹上見小木匠帶著韓沖、王四兩個人在南天門說話，還說了好一陣。到了咱這兒，他又不說實話。」

週五郎解釋著，檢查小木匠全，隻出七個銅板麵值不到五十文，轉手遞給五郎，又檢查小木匠的背簍，見裡麵並無銀錢，長籲一口濁氣，多有些失：「果然，這人沒殺錯，但也不值。」

小木匠上帶了錢，殺死後自家兄弟也不算白冒險；沒帶錢，那殺了也不能算白殺，多有點報仇的意味。

總之，週二郎心中釋然，見小木匠手腳輕微搐，就當沒死，繼續說：「曹兄弟，你老曹家那點底細村裡家家戶戶誰不知道？韓沖這幫賭就靠一張吃飯，他們那點事也是人盡皆知。你呀你，死的冤枉，也不算冤枉。」

五郎主取來兩支梭鏢，回來後目落在小木匠黑布鞋上，再看看自己的破舊布鞋，再看看小木匠得的素布中、青絹短，眼中毫無懼意，也無顧忌：「哥，到明天小木匠就被吃乾淨了，難免糟踐了這裳鞋。」

「別，被認出來就是要命的證據。」

週二郎拔出斧頭，在小木匠膛衫上抹乾凈，撿起小木匠的背簍倒扣在小木匠臉上：「走。」

林中小木匠傷口往外緩緩湧溢紅白流質，腥氣瀰漫，因在林中，腥氣未能遠播。

林中影下，小木匠的魂緩緩凝聚型，盯著週二、週五背影咆哮吶喊，可就是不敢走出林蔭範圍。

林間小路，韓沖、王四一前一後走來，遙遙見了木屋，不見周圍有人，漸漸走近了也沒聽到說話聲音。

兩人頗詫異，來到木屋門前不遠看到樑上懸掛的筆直毒蛇，下意識齊齊止步，韓沖皺眉：「稀奇，小四你去看看屋裡頭。」

屋周七已站到牆角，腳步聲漸近時就已弓拉滿月，聚會神，鎖定擊位置。

見進來的王四比正常人略矮兩寸，周七稍作調整就一箭出，一箭穿。

王四本就圓大的眼珠子瞪的更圓更大，似能從眼眶中蹦出來。

他雙手捂住脖頸，步履蹣跚向後倒退，終於栽倒在地，痛苦蜷一團。

「這……」

韓沖想進去，又想跑，腳掌彷彿生，瞬間猶豫之際，周七已第二次張弓，子從門中出現。

韓沖剛轉要跑，不想兩腳一栽倒在地，周七恰好鎖定的一箭出。

四五步的距離裡，這支本該中韓沖脖頸要害的一箭卻在他臉頰，穿口腔中。

周七皺眉，接著又一箭在韓沖後頸，與王四一樣，韓沖也痛苦扭一團，即喊不出話，又一時死不。

週二、週五握著梭鏢小跑過來見了這場景，週五不知所措，週二上前補刀，揚起斧頭，斧刃朝上一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