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都懂了，又是敲登聞鼓，又是以死相諫，還整了出群臣相，原來都是為了這。

昌同帝苦笑一聲，看了眼跪在群臣首位，神態自若的傅丞相，喃喃道：“這天下到底是誰的天下。”

群臣或者說是傅丞相給了昌同帝兩條路，一是殺了羅青山兩個兒子，二是奪了他總領樞院的職權。

“孤乏了，改日再議。”

“退朝！”

丞相府，書房。

有兩人相對而弈，傅丞相執黑，對坐那人執白。

執白者夾著棋子久久不落，眉頭似是陷困局，傅丞相笑著問：“日朝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此人正是在紫宸殿上提議奪去羅青山樞院領事一職的小。

孔夕照將棋子扔回棋簍子，疑道：“老師，學生不解，我們這般迫羅青山，萬一將其惹惱，該如何是好？”

傅丞相笑道：“日朝可是擔心他手底下的三十萬大軍？”

“正是。”

“那羅青山不過是禮朝的一只忠犬，何況他在上京，常勝軍駐扎在柳州，鞭長莫及，他不會，也不敢用兵權生事。”

“老師，羅青山為何要從柳州京，這不是自斷臂膀嗎？”

傅丞相意味深長的說：“這你就要問我們那位好陛下了。”

昌同十六年，戍月初九。

鎮國大將軍府二子毆打安樂王府庶子，致死，念二子年，子不教父之過，故罰鎮國大將軍羅青山，杖則一百，罰三年俸祿，捋去樞院領事一職，閉門思過一年。

閣侍讀孔夕照接替樞院領事一職。

時隔多年天下軍事總管之權終于又回到了文的掌控之下。

“爺你在想什麼？”

聽見餃子的聲音，宋凌才回神，手里握著的筆淅淅瀝瀝的滴了不墨滴在紙面上，“沒事，我看書看累了出去走走。”

“爺，奴和你一起。”

“不用了我馬上回來。”

昨日羅家家主羅青山模糊的被小廝抬了回來，老太君只看一眼便暈了過去，至今未醒，羅將軍由田氏照看著，雖說他曾下令府中止談論此事，但幾百張哪里是一紙令管的住的。

“說是因著梨花巷那位打了人。”

“我怎麼聽說是，”說話的丫鬟出手指晃了晃，“這位打的。”

“你們還在瞎猜什麼，就是大爺打的，前幾日還在跪祠堂呢，你們沒見著？”說話的馬臉丫鬟嗓門極大。周圍的丫鬟手忙腳的把捂住，“小聲點小聲點，仔細被別人聽見。”

宋凌聽見了，這幾個丫鬟藏的地方著實不怎麼蔽，幾個人在假山后，角出來好長一段，說話的聲音也沒們想的小，只要不耳背的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快步出了小花園，在蟠壽堂外不起眼的角落停留。

他不喜歡將軍府，不喜歡羅大人，但他知道羅大人這次是替他擋了災殃，將他護在羽翼之下，作為宋凌的父親。

第22章 罪魁禍首

老太君年歲大了，昨日了驚嚇暈了過去，過了整整一晚還未醒來，府上眾人既要照顧羅大人還要看顧著老夫人忙的不可開，宋凌在蟠壽院外站了好一會兒，來往的丫鬟小廝們都步履匆匆，竟沒一人發現。

五夫人白綺通醫，也是照看著老夫人，昨日五夫人曾放下話來，說是怕過了病氣給孩子們，老夫人好轉之前都不許孩子們探。

蟠壽院外頭有棵數百年歲的梧桐樹，長的枝繁葉茂，已經是秋時候，枝葉卻盡是蒼翠，古怪的很，宋凌借著枝干的掩映觀察蟠壽院大門口的人來人往。

五嬸子，先生，大嬸，二嬸，四嬸，還有不計數的丫鬟小廝，和七八個不同醫館里的坐堂大夫，羅錦年沒來，五嬸子家的小姑娘也沒來，宋凌暗暗松了口氣。

雖說五嬸子是說怕過了病氣給孩子們不許孩子們來探，可宋凌怕那個孩子是特指，特指他宋凌。

羅錦年一力抗下了打人的禍首，絕口不提宋凌半字，府上都認為是羅錦年打死了那宋三，只說他是混世魔王，為府上惹出了大子，害老爺被圣上責罰，老夫人也被氣病了。田氏心知肚明此事真相到底為何，卻也沒提兒子申冤的意思，默認了兒子給宋凌背黑鍋的行為。

宋凌被摘的干凈，但不安始終伴隨著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場災殃到底因何而起，既然田氏能一眼看出事的真相，那府上其他人呢？那羅錦年又是真心實意替他背黑鍋嗎，或許背地里他早早將真相告訴所有人。

所有人都知道他宋凌是個災星，是個不堪的怪，或許正在商量著將他送回梨花巷，送回厭惡他的生母邊，繼續承詛咒。

天晚了，秋的太本就沒多暖意，此時即將西下，暮日的線甚至帶著幾分冷氣。

老媽媽推開蟠壽院大門，手里提著藥材包，走到梧桐樹下時，被佇立在那的人影嚇了一跳，走近了看才發現是府上二爺，笑瞇瞇的開口，“二爺想來看老夫人？”

宋凌回神，含糊的應了聲。

“哎呀，五夫人吩咐了不讓爺們進，說是怕過了病氣，二爺先回吧，等過兩天老夫人好些了，再來陪說說話，老夫人肯定高興。”

宋凌同手同腳的退后，“那我就走了。”

老媽媽看出他的反常，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哎喲”一聲，“二爺這手怎麼這般涼，您稍微等等，老奴替您尋個湯婆子來。”

說完便步履匆匆的往回趕，宋凌落荒而逃。

宋凌蒙頭往前跑，他心里燒的慌，總是，只有將注意力都集中在上，才能稍微遏制這種奇怪的緒。

匆忙間撞上個人，那人骨頭下盤穩，反倒是宋凌被撞倒在地，小道上鋪著碎石子，他實打實的坐上去，一時痛的臉慘白。

“宋凌你在瓷呢？爺好端端的站著你就往人上撲”

羅錦年欠扁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宋凌沒回話，奔跑停下，那古怪的緒又開始蔓延，他無意搭理羅錦年只想盡快離開。站起，轉就往反方向走去。

但羅錦年天生就是為了搶奪注意力存在的，宋凌越是無視他將他視若空氣，他越是來勁，往前兩步追上宋凌，借著高優勢不知死活的把手放在宋凌頭上，制止住他的行，觍著臉開口，“獨玉怎的一見著哥哥就跑啊。”

“獨玉。”

這兩字猝不及防被人喊出，宋凌一僵。

羅錦年繼續察覺到宋凌的僵，接著沒眼道：“害了，不是你讓哥哥這麼喊你？。”

宋凌回到了梨花巷的那個下午，宋娘子將這個字烙印在他上的那一天，心里的開始翻騰，翻騰在胃里，翻騰在眼底，嚨底不住的翻涌，他矮從羅錦年掌下逃，踉蹌著跑到路邊蹲下，再也抑不住大吐特吐起來。

羅錦年不敢置信的眨眨眼，手掌僵在半空，半晌惱道：“宋凌，你別忘了是誰替你扛了事！你現在能安生待在府里是因為什麼？都是我，都是我替你抗下來了，沒告訴任何人。”

羅錦年越說越委屈，本以為經歷種種他和宋凌的關系已經緩和，現在是能一起習字的普通朋友關系，但沒想到只是稍微靠近，宋凌就吐了，吐了！這是得多嫌棄他羅錦年啊。

“所以呢？你為什麼不告訴別人，打人的是宋凌，該承擔這一切的也是宋凌，你為什麼不告訴別人？”宋凌紅著眼質問。

是宋凌打了人，是宋凌帶來災殃，但罪的卻是羅大人，是一慣疼他的祖母，憑什麼宋凌能安生的待著，他該承擔一切，他該不得好死。

“因為我答應你了。”羅錦年怔怔的回道。

他生平最討厭的就是裝模作樣的人，宋凌剛來的一天，羅錦年見到他的第一面，他跟在蘇狄后進府，穿的磕磣明顯是個鄉下長大的，偏要端個變不驚的模樣，經過馬場時，往馬場里看的那一眼分明是慕的，但立即收回目裝出不在意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