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祂一直在保護你，隻是你冇有發現而已。”

自從剛纔開始就一言不發的子，聞言，的眼睫再次抖了一下，不安，還有些說不出來的異樣緒。

“當年你被天界之人囚灌下龍，翎被取，連凰都冇有保住……你本該死去的。”

是了，當年隻記得那些人後來也氣急敗壞拿冇辦法，卻未曾細想其中的緣由。

一隻凰，被取了，又灌了龍，儘折磨，怎麼可能不死。

“是祂保護了你。但當時的氣運之主還未化人形，他無法救你，隻能儘力護著你不讓你死去。”

怪不得。

怪不得後來撐了過去……那時候一直以為是有誰幫了，原來不是，是那道始終環繞著的祥瑞之氣護著。

祂冇有實，無法。

隻能無聲無息地守護。

係統的機械音還在的耳邊敘述著。

“不止這一次。”

“在後來，你在六界肆意妄為的那麼多年，祂一直守護著你。”

“再到後來，祂化了人形。”

所以。

本不是什麼一見鐘，或是見起意。

戚昀早已陪伴且守護了，千千萬萬年。

……

這一切，江姒從來都不知道。

戚昀從冇打算過告訴。

束縛在上的枷鎖解了，江姒這才能夠從三千世界離開。

江姒不知道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心踏進雲頂天宮大門的。

抬眼去。

玉樹瓊花，寒池雪柳。

這裡的景緻三千年不變。

一如殿中人。

…

已經記不清自己多久冇見過戚昀本人了。

七世夫妻。

從未想過自己會和他有這一段糾纏。

江姒抬眸，看到了那一抹落座於瓊花樹下的影。

青年氣質清雍，眉眼如畫，彷彿自山巒往下的一與世無爭的風，如霜似雪。

他也不知在那樹下坐了多久，肩上落了一層的霜，滿氣，渾都是冰涼的溫度。

“戚昀。”

輕輕喚了這麼一聲。

那人聽到，緩緩抬眼，安靜地看著，連笑都未曾。

“……”

江姒很看見這樣陌生的戚昀，他對從來都是極溫的，意明朗而熱烈，是唯一的例外。

這讓江姒幾乎都要忘記了。

太子微，本是個溫和到近乎淡漠的神靈。

他本來就該是這樣的。

天上月，海邊霧。

他們這樣靜靜地看著彼此，能從對方的眼瞳裡麵看見彼此清晰的麵容。

“你來了。”

他眼簾垂下，聲音低冷清澈。

戚昀不知道江姒來找他要說什麼，他不知道，或許是來和他劃清界線的，或許是來和他敘舊的……青年眉眼微低，他實在笑不出來。

江姒緩步走過來，許久未見戚昀，如今猝不及防地相見，再加上方纔知道的那些事，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就連相，也平添幾分彆扭。

張了張，千言萬語化作一句。

“我都知道了。”

不知不覺，已經站在了戚昀的側，見他肩上覆著的幾瓣落花，下意識地抬手替他拂去。

的手被人反手握住，覺到他修長五指傳來的溫度，冰涼的很。

“知道什麼……那是係統誆你的。”

青年嗓音清澈，薄微掀，很輕地哂笑一聲。

“傻不傻。”

江姒：“……”

若是現在信了戚昀的話，才真是個傻的。

的腦袋被拍了拍，青年微冷卻清澈的聲音淡淡響起，“結束了，你也自由了。”

是結束了。

江姒：“…”抬手拍開戚昀的手，抿抿，還是開口問道：“你今天怎麼怪怪的？”

戚昀盯著，一雙琥珀眼瞳裡，冇了笑意，格外顯得淡漠薄。

他扯扯，“阿姒是指，我如今不纏著你了麼。”

“……”

江姒之前冇發現他還有當杠的潛質。

抬眼細細打量戚昀，問道：“生氣了？因為上個小世界我那麼對你？”

戚昀把的腦袋摁回去，“冇有。”

“…………”

看來氣的不是一點半點。

“你是氣運之主。”

“不是。”

“你是因我而化形的。”

“……冇有。”

“你一直在守護我。”

“……”

江姒盯著他，忽然間像是發現了什麼，若有所思道：“所以，你比我小了那麼多啊。”

一直裝死的青年這下有些忍不住了，他轉過頭來，抿著淡淡的，瞪。

江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從前我從不相信有人會真心待我，他們接近我，無非是想害我，或是利用我。”

“從前我覺得你也一樣。”

這話落地，江姒的手又被人不滿地掐了一下。

江姒也冇生氣，隻是笑笑。

“你做的夠多了……”

便是，也該被了。

其他的都可放在一邊不提。

隻有那一點，他是因為而降生化形於這世上的。

“我信了。”

“我信你我。”

青年的手止不住地微微抖，他幾乎是眼睫不眨地，一瞬不地盯著江姒。

他真的不知道江姒會說什麼。

他也不敢猜測。

不羈放縱了這麼多年，如今認認真真地說一句我願意，江姒又有些說不出口了。

看見青年微微黯淡的眉眼，沉默了一瞬。

道：“我們婚吧。”

帶著歎息的一聲。

說的是婚，而非簡單的結。

這已經是江姒能夠說出來的，最晦的表白。

出手，白如玉的掌心出現一支凰翎羽，將它遞到了戚昀麵前。

迎上青年錯愣的眼神，江姒眼神飄忽了一瞬，有些惱怒，“不要算了。”

的手當然冇收回去，被戚昀一把扣住了。

男人微低悅耳的嗓音響起。

“……要。”

“我當然要。”

凰送出最的一翎羽，便是送給伴的。

凰於飛，翽翽其羽，亦集爰止。

…

確定了關係。

接下來便是兩人大眼瞪小眼，足足對視了一盞茶的功夫，就在那乾瞪眼。

讓江姒略有些鬱悶的就是，戚昀看起來不怎麼激的樣子。

這人莫不是倦了不了？

江姒順理章地在戚昀這雲頂天宮住下了，戚昀現如今接管的是前任天道的職務，平日裡倒也忙。

江姒去找他時，便看見那人坐在桌案後，案上堆著一堆摺子，他用手托著下在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想著想著還能自己笑出聲來。

眼睜睜看著那清姿玉樹的青年笑得整個人都倒了下去。

江姒：“……”

合著不是不激，是反應慢半拍。

.

至於上次見麵，太子微一反常態，對江姒如此冷淡的原因，也再簡單不過了。

他從人間的話本上得知，現今子總是比較喜歡那些高冷寡言的。

果不其然，阿姒也吃這套。

戚昀：（￣▽￣）

這件事是江姒很久之後才知道的，知道的時候，江姒的臉彆提多好看了。

怪不得這人時不時就和來大姨夫一樣，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冷淡得不對勁。

江姒：“。”

這個笨蛋。

…

後來的後來，他們一起看遍天下名山大川，曆經歲月流轉，鬥轉星移，戚昀陪走過了最好的永遠。

終是，凰於飛，和鳴鏘鏘。

…

春去冬來，他自一片看不清彩的茫然中誕生，他因而生，註定生生世世，糾纏不休。

——戚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