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溫，拂過園林。

廊簷下掛著一盞盞玲瓏小燈，搖曳著籠火閃爍，星星點點灑滿小姑娘滿。

宋昭仰著白的小臉，水洗過的眼波似有螢火盪漾。

宋今賦形修長又拔，垂眼看著。

“小妹，你不要再瞞了。我已將淩雲山莊附近的居民挨家走訪探尋過。

三年前，大哥去淩雲山莊求藥時，你也跟去了。

而事後你並冇有去溫姑孃家赴宴，而是去淩雲山莊待了兩天兩夜，是也不是？”

風捲著庭院芍藥花瓣飄過來，旋轉著落在小姑娘檀發邊。

浮花弄影，香氣四溢。

宋昭眼睫輕輕的著，終於開口了，“是。”

宋今賦眸了，清澈的聲音在此時顯出幾分艱，“據淩雲山莊負責人說，藥王離開淩雲山莊的時辰，便是你回府的時辰。所以神芝草，是你求來的，是你救了大哥，這纔是真相。”

他用的是肯定句。

宋昭眨了眨眼睛，雙手不自覺扣嗦著腰間瓔珞，輕輕的嗯了一聲。

宋今賦膛用力起伏了一下，又急又惱，連帶著氣息有些急切，“你用什麼代價求來的神芝草？那兩天，你都經曆了什麼？”

宋今賦在查訪時，便知道藥王這個人很刁鑽。

他不財，不權。

想從他那裡得到神芝草，必定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而宋昭在淩雲山莊待了兩天，一定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宋昭神恍然。

對於真正的來說，這已經是一百年前的事了。

太久遠了。

蹙眉，思索了久，才慢慢說道，“我做了兩天藥人，為他試藥。”

說的輕描淡寫。

卻像是有一把利劍穿過宋今賦的口。

他背脊微微彎曲，白皙的眼梢泛上薄紅，嚨輕哽。

何為藥人？

隻有犯過大錯，份卑賤的庶人，不被這個朝代收容，任人踐踏。

纔會被某些黑組織抓去，用各種戾藥泡練，儘折磨，比人彘還不如。

他死死看著宋昭平靜的小臉。

鼻尖堵塞，雙目通紅，淚水在眼眶裡翻滾。

三年前。

小妹才九歲啊。

還是個走兩步路都會聲氣求抱抱的小妹。

卻不為人知經曆瞭如此慘無人道的折磨。

“妹妹，疼不疼？”

宋今賦完全不敢想那兩日，是如何度過來的。

他的小妹千百寵，被蚊子咬了都會哭唧唧半天。

他的小妹膽子很小，卻一個人去麵對了黑暗。

那兩日的痛苦與無助，怎麼的過來？

宋昭搖頭，“不疼。”

“你彆哄三哥了，怎麼可能不疼呢。”宋今賦心臟像是被尖刀割破，痛的發抖。

他麵慘白，幾乎都快要站不穩了。

宋昭連忙扶住他。

宋今賦承不住的半靠在宋昭上，捂著臉近乎悲痛地哭了起來。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他沙啞著嗓子，聲音哽咽。

“我的小妹，就是，就是不了一點疼的。”

為藥人的後癥，夜以繼日折磨了宋昭三年。

不願意在宋驚羨恢複的過程中告訴他這個真相，怕他那會虛弱的承不住。

而當恢複再想去解釋時，宋驚羨卻以為涼薄，認定是夏清瑤救了他。

“三哥，我已經忘記了。”

時間終將治癒一切，即使不能治癒一切。

卻也能讓使你痛不生的事，變得冇有那麼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