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一說，兩人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還真似曾相識，於是都不由得焦急起來。

王小苗說，這裡應該是大人們口中的王家祖地，王家最初生活的地方。當時世道不太平，為了抵山匪才興建了這樣的群落。

聽老人言，此依奇門八卦而建，房屋不依坐南朝北、街道走向曲曲折折，與尋常村落風格迥異，外人進來本找不著北。

王碩問，那你不早說？

王小苗說，這不也是沒辦法嗎？誰知道真這麼邪門。

三人悶聲不語，兜兜轉轉又走了大半天，仍然在原地打轉。

此時晌午已過。太曬得人又又累，三人腳都磨出了泡，肚子也開始咕咕。

王小苗不肯走了，說教練看不到我們回去，應該會來找我們的吧！

說著，忽然大風驟起，天也隨之暗了下來。

不肖片刻竟嘩啦啦的下起大雨來。

三人忙找了個屋簷下避雨。

仰天空，烏雲蓋頂，天暗得如同晚上。

這一幕如此悉，讓王碩很不舒服。

又問起之前在堂發生的事，素雲和王小苗都瞪大了眼睛。

說白天變黑夜什麼的，沒有的事啊！

聽他們這一說，王碩皺起了眉頭。

屋外雨狂風驟，大風刮過這荒村野嶺，發出讓人發怵的怪聲。

一個個黑的門戶如同一隻隻眼睛和，在黑暗的天幕下格外嚇人。

素雲不由得抓了王碩的胳膊。王碩能覺到的手腳冰涼。

這一坐又是大半個時辰。

雲消雨霽，天終於放晴。三人踏著泥濘再次上路。

王碩找了個炭渣在手裡，一到多岔路口便選一條路劃一個箭頭。

當發現某一路口所有的方向都走過之後，便原路返回之前的岔道口。

如此數番，他們終於來到了一個視野開闊之。

三人眼前一亮。

前方是一個規模很大的石臺，高約一丈，長寬約三丈，四周都有石階。

「古祭臺！」王小苗道。

凝目向祭臺去，一縷淡淡的白霧氣蒸騰而上，裊裊娜娜。

王碩問道：「這煙霧是怎麼回事？」

王小苗不解：「煙霧？哪有煙霧？」又向素雲，後者也是一臉茫然。

怎麼回事？

王碩心中疑，便不由自主的拾階而上。王小苗隨其後，來到了祭臺上方。

站在祭臺上遠，眼前豁然開朗，屋舍群落拚出的街道脈絡也歷歷在目。在邊緣地帶果然有通向外麵的出口。

王碩大致記下了其中一個出口的位置，將視野重新投向祭臺本。

祭臺之上有一石桌，四麵石屏將它稀疏環繞。

石屏之上有各式雕刻，或為花鳥魚趣，或為百朝拜，或為藝者獻技，或為千軍征伐。

石桌的正中央有一個像貔貅(pi2xiu1)的兇雕刻。其主與石桌平齊，隻有一個兇猛的腦袋突出於石桌之上，眥著牙仰天穹。那道煙霧便是從它口中噴出。

「這顆珠子好奇怪，怎麼放進去的？」

沒等王碩阻止，王小苗就已手向兇的摳去。

那裡有一顆珠子，嵌於兩排牙齒中間。

還好王小苗並沒有出什麼事，幾番嘗試之後，最終不甘心的放棄了。

「可惜了，拿回去當戰利品多好！」

王碩下意識的出了手。

下一秒，王小苗直接給驚呆了。

「取……取出來了！你怎麼做到的？」

王碩沒有回話，隻是靜靜的凝視著這顆珠子。

它隻有桂圓大小，通灰黑，表麵，就像一顆打磨過的鵝卵石。

可就是這麼一顆平平無奇的珠子，卻讓王碩忽然生出一種悉之。

這種覺很奇特，彷彿塵封已久的記憶被揭開了一角，卻又無法一窺全貌。

好難！

王碩的腦袋疼了起來。

驀的，那珠子發出一道耀眼的芒，突然從兩指間掙，「嗖」的鑽了口中。

王碩眼珠一突，慌忙向嚨抓去。

「咕嚕！」灰珠順著食道便了腹中。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滾燙的灼熱。王碩幾乎能看到灰珠亮得如同燒紅的鐵球，在肚裡沿著胃腸穿行，一直到達小腹。

所過之彷彿被烙鐵燙燒一般，令他直冒冷汗！

「你怎麼了？王碩、王碩……」

之後的事就完全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已經躺在自家床上了，素雲在一旁照料。

「哥你醒了！」

王碩突然坐了起來：「珠子，我肚裡有顆珠子！」

素雲攤開手道：「你是說這個嗎？」

王碩一看，在手中的，可不正是那顆灰珠嗎？

這……

明明記得自己將珠子吞了啊！

難道是……

王碩忽然想到一種可能，又看了看素雲那乾淨潔白的小手，不由得麵古怪。

「你拿著它昏了過去，我們沒辦法將它塞回原位，便一起捎帶了回來。」

是這樣嗎？

王碩更納悶了。

又聽素雲提起之後的事，說是族長帶人才找到他們。而教練回來之後就大病一場，絕口不提祖堂裡發生的事。

倒是他們三個卻還到了表揚，說連大人都走不出的**陣都幾乎給走出來了。

聽完素雲的講述，娘親難得高興了一回，又要留吃晚飯，素雲說「不了」便三步一跳的出了門。

「碩兒，吃飯吧！」

著娘親那冰霜消融般的人笑靨，王碩忽然覺得，這個時候的娘親是最的。

丫環蕓兒提著籃子從外麵走了進來。

「夫人，他們太欺負人了！」

「怎麼了？」

「你看……」蕓兒抬了抬手中的籃子。

「怎麼才這些？」

「就是啊！他們竟然說我們這個院裡都是眷，要從今天起減用度。我呸！分明就是剋扣，王碩不是男人嗎？什麼收支張，本就是藉口！」

「他們……竟然這麼說？」

「是啊，更可氣的是，他們還私底下說王碩不是真正的王家人。難道他們忘了，姑爺是贅的嗎？王碩還跟著姓王呢！

再說了，姑爺當初可是拿出了萬金彩禮的，難道還不夠我們吃穿的嗎？這些人實在太過分了！你看，這菜葉都黃了，還能吃嗎？」

娘親嘆息了一聲，隻說晚些去務堂問問。

飯菜上桌了，娘親將一塊夾到王碩碗裡，自己吃著白米飯。

王碩將夾回：「娘親，我吃過了。你也吃一點吧！」又從小碟裡夾起另一塊，「蕓姨，你也吃！」

娘親將塞回王碩的碗裡，正道：「傻孩子，你正是長的時候，要多吃點。再說，娘親也不吃。」說罷，夾起一片有些發黃的菜葉含進了裡。

王碩的眼睛莫名的有些潤。

隻是，昨天剛打過架，族裡就減用度，這會是巧合嗎？

他攥了拳頭，把這筆賬記在了心裡。

…………

王家有專門的學堂，家族子弟不分男都可上學，請的夫子也是遠近聞名的秀才。隻是這老秀才學問不錯，脾氣卻不太好，尤其是手上那一支黃竹戒尺，讓人談之變。

課前，學堂裡鬨哄的，一些人圍在一起聽王貴兒在那胡吹海侃。

和他隔條過道的是二長老的外孫於珊，長得嫵好看，那晶亮的目和時不時發出的咯咯笑，更讓王貴兒像打了一般。

這會兒王貴兒說的是前天打架的事，經他添油加醋的一通胡謅，就了另外一個版本，與王碩所經歷的截然不同。

當然，結果是一樣的，那就是王碩被揍得很慘。

完了還點評幾句，說什麼王碩傻不傻，連璟隆爺都敢惹。璟隆爺是誰？那可是族長嫡孫啊！將來搞不好還要當族長的。他算老幾？也不掂量掂量，還敢搶璟隆爺的狗崽。璟隆爺看中的狗崽，那能是狗崽嗎？

有人就問了：「不是狗崽，那是什麼？」

「什麼你甭管，給璟隆爺看上是它的福份！」

「那幹嘛還待？」

「待？誰說待？那考驗！隻要通過考驗，那就是一人之下萬狗之上，從此吃香喝辣了呀！」

正說到這，王碩和素雲走了進來，許多雙眼睛齊刷刷的過來。

也難怪，王碩的樣子實在是太紮眼了點，頭上纏了紗布，手上也有些青腫，簡直就是配合王貴兒的演說現說法來了！

「喲！這造型別緻啊！」

王貴兒這一說，逗得一群人哈哈大笑。

「聽說你們昨天在祖地轉悠了一整天吶，怎麼樣，好玩吧？」王貴兒故作好奇狀，調侃道，「我還聽說，你們遇到鬼打牆了啊！哎呀呀，一定很害怕吧。昨天那個被嚇尿了子的就是你吧！」

沒有意外的，學堂裡又是一通鬨笑。

素雲聽不下去了：「王貴兒，你胡說什麼？」

王貴兒戲謔的笑了笑：「怎麼，你來咬我？」

素雲氣極，王碩拉著坐下，安道：「何必與之計較。狗吠人，難道人還得罵回去不？」

素雲噗哧一聲轉氣為笑。

王貴兒卻不幹了：「你罵誰是狗呢？」

王碩故作迷糊狀：「那誰……一人之下來著？」

「你！」

「哈哈哈！」全班鬨堂大笑。

王貴兒為之氣結，正要反相譏，夫子卻板著臉走了進來。學生們一看，趕忙收住了笑，一個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端坐著。

夫子搖頭晃腦講了一會兒課，便讓學生們各自溫習，自己則往藤椅上一躺，端本書瞇起了眼睛。

底下的學生們便開起了小差，王碩也不例外。這時候的他，一心隻想著怎麼從家族中穎而出，為新一代的翹楚。而王家乃武學世家，自然要以武為主。

「王貴兒！」夫子突然喊了一嗓子，嚇了全班一跳。

王貴兒不願的站了起來。

「你很能說嗎？不如先把《三字訓》背一遍！」

王貴兒一聽就出了苦瓜臉，但仍辯駁道：「老師，我不服！」

夫子板著臉問：「你有何不服？」

王貴兒道：「很多人在開小差，為什麼單單要我背？比如……」他左右看了看，最後手往前一指，「比如王碩！」

王碩心說我去，不帶這樣的吧！

然而當夫子那嚴厲的眼神過來的時候，他也不得不站起來。

所有人的目都轉移到了王碩上，或同或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