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騰的從椅子上站了一起來，快步向擂臺走來，諸位長者也隨其後。

見王璟隆的右手小手臂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耷拉著，族長臉沉。

二長老更是怒氣衝天，對王碩喝道：「混蛋，誰你下的重手？你想毀了王家的基嗎？」

本來嘛，打也打了，仇也報了，王碩心中的怒火也漸漸平息了，可經他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的一通喝斥，王碩自然不幹了。但礙於對方是長輩，也不好指著鼻子罵，於是反相譏道：

「對您客氣我才喊您一聲二爺爺。這話恕晚輩不懂了，到底誰先下的重手，您難道還不清楚嗎？還有，不知道您說的毀了王家的基是什麼意思？我王碩不是王家的人嗎？難道我傷就可以，他傷就不行？」

「你……牙尖利。」二長老一時給問住了，「小兔崽子，如果他有什麼事，唯你是問！」

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五長老站出來說道：「二哥，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擂臺比武，拳腳無眼，技不如人就該有傷的覺悟。你這偏袒得也太明顯了吧！」

二長老的把臉一板：「我就偏袒怎麼了？我們璟隆是誰？他王碩是誰？誰的命貴命賤這還需要我多說嗎？」

「你……」

「老二！」族長也聽不下去了，轉頭喝道，「不要胡說八道！」

管事的這時候又站出來一杠：「族長，二當家說的在理，咱不能不說道啊！您說擂臺比武、勝負莫怪這沒錯，可這小子勝之不武啊！他用的是什麼功夫，大夥兒說說，是我們王家的拳法嗎？」

五長老心中一懍，當即語塞。是啊！他用的是王家拳法嗎？

此言一出，族人們開始紛紛議論。

縣臣大人道：「既然貴莊有家事要打理，那本也不宜久留。不過，還是希諸位不要難為這位小朋友纔是。王家拳法今日也領教了，這便先行告退了。」

縣臣大人施施然走了，但他這有意或無意的一句話，聽在族人的耳中卻更像是諷刺。王碩不必說了，出奇製勝靠的本不是王家拳法，就說王璟隆，用的也不是單純的王家拳法。這讓他們麵置於何地？

諸位長老小聲換了一下意見，最後由族長親自審問王碩：「我來問你，你剛才使的究竟是什麼拳法？」

見族長一臉鄭重，王碩不打算瞞，也沒有瞞的必要。在這個世界，本沒有太極這種拳法，所以也不需要特意去造一個不存在的拳法來搪塞。

「大爺爺，是太極拳！」

「太極？」族長眉頭一皺，腦海中迅速搜尋了一陣，沒有找到類似名字的拳種。他麵沉似水，又問道，「你是怎麼學會的？」

在這個時代，再度拜他人為師可是犯忌諱的。王家人應該傳承的是王家的拳法，而不是張家李家的，哪怕它再厲害。如果是師的，那就更嚴重了，簡直就是大逆不道，欺師叛祖！

可王碩哪裡會想到這些，在他看來，能將人擊倒的拳法就是好拳法，門閥正統什麼的，幾錢一斤？

「呃，是一個過路的俠客教我的。」王碩早就想好了應付的辦法，說自己生來就會，鬼才會相信！總不能說自己一時大徹大悟，自創的吧！

族長一聽釋然，還好，不是師來的。

卻聽二長老指著王碩的鼻子喝道：「好小子，你竟然未經家族允許，就私自拜他人為師，你這是有辱門庭，敗我家規！」

不是吧，這麼嚴重！王碩差點跳了起來。這奇葩的邏輯，用自己的思維方式還真的理解不過來。

二長老又道：「族長，他擅自使用旁門拳法傷我族人，應該按破壞族規懲！」

王碩暗罵了一句「老不休」，又道：「二爺爺，我隻是個小孩，族規什麼的我不，你能不能把你說的那一條背給大家聽聽？」

他上一副虛心請教的樣子，心裡卻在想：老東西，我不信你真能背得出來！

隻見二長老冷哼了一聲，單手靠背，昂首的說道：

「你聽好了！族規第十一條：凡殘害同族致傷者，應予鞭笞(chi1)三十，祠堂麵壁十日。族規第二十八條：擂臺比武中使用非正常手段獲勝者，判績無效，並罰鞭笞二十。」念畢，又冷笑著向王碩那弱小的子，「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王碩微微一愣，我去，還真的背出來了！

腹誹歸腹誹，王碩可不虛他。

「二爺爺，我怎麼覺得您是在給我扣帽子啊！什麼殘害同族，擂臺上誤傷能算殘害麼？剛才素雲傷的時候，還有那些傷者被抬下去的時候，怎麼不見您跳出來說殘害？

還有哇，您說的那兩條罰則，我可記得後麵都有一句，做『未年者酌減免』啊，您老是糊塗了還是選擇失憶了？」

「你……」二長老一下子給問住了，鐵青著臉道，「那你使用不正當手段獲勝，這總沒有冤枉你！」

「什麼非正常手段？您可別欺我小不懂事，暗箭、毒藥那些下三流的東西才非正常手段吧！我可是一拳一腳贏來的。」

「那……你擅自學外門拳法，又當如何？」

「二爺爺，您還真是老糊塗了，族規裡有這一條嗎？」

如此一問，眾人都麵麵相覷，是啊！族規裡有這一條嗎？

二長老氣得額頭青筋直跳，卻又給他噎得答不上話來。他沒法回答啊，因為族規裡就沒有這一條。

所謂不能學習外門拳法，也隻是世俗界約定俗的一種道德約束罷了，沒有哪個家族會把它寫進族規裡自縛手腳。

畢竟，武道總是在相互切磋、學習和借鑒之下不斷發展的。一個固步自封、不懂得取長補短的拳種最終是要被淘汰的。

如此淺顯的道理誰都懂，各家各派卻又為了各自的麵和利益仍然努力維持著各自的正統，究其本還是存了私心，不想自家的絕招外泄，卻又想從它派師。

「強詞奪理！」二長老冷喝道，「就算你沒有犯族規，但你在沒有得到師門允許的況下擅自拜師，也是目無師長，有辱師門。你又如何辯解？」

又來！還有完沒完？王碩怒極反笑，說道：「笑話，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另拜他人為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