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我是一朵公英

雲川把憤怒強加給了大自然。

然後，就有了火災。

因為吹得是北風，所以火苗一路向東。

火苗燒的不快也不慢，恰好跟雲川他們向東走的速度匹配。

被大火燒過的土地很乾凈，沒有野，沒有蟲子，即便是有，那也不是危害，而是食。

湛藍的天空再一次變得灰濛濛的，不是要下雨，而是大地著火了。

煙柱偏向東方，然後散開，就渲染了天空，宣示雲川來了。

大地著火了，丘陵著火了，最後，連一些比較高大的山峰也著火了，這該是一場生態災難。

不過，在被大火舐過的土地上，突兀的出現了一塊空地，這塊空地上一草都沒有長。

而且呈詭異整齊的大圓。

這就是雲川的目的地之一。

野牛「哞」的了一聲就跪在地上，拚命地將大腦袋藏在雲川後，直到雲川騎在他的脖子上，才慢慢平靜下來。

圓形空地上布滿了白的骨骼，慘白的牛頭骨最多。

在這個大圓中間，有一個小小的坑，坑不大卻很深，裡麵貯滿了水。

雲川沒有理會小野牛，徑直走到荒地最中心，水坑周圍的泥土已經了琉璃，琉璃上麵都是一些放狀的花紋，不勝收。

他抬手撈了一把水喝了一口，什麼神奇的事件都沒有發生，水的味道不好，比不上山穀裡的清泉。

他走遍了整個荒地，除過那個不算大的坑，以及遍地的野牛白骨之外，什麼發現都沒有。

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發現，那就是越靠近荒地中心的灰燼就越，哪怕有水流流過，水邊也沒有野草焚燒的痕跡。

這說明，那裡就沒有長草。

這該是輻造的後果。

就不知道是那種輻了。

不管是熱輻，還是核輻，雲川都不怎麼在乎，他自己就是從輻的核心出現的，這時候再糾結是那種輻毫無意義。

抬頭四看看，不遠的小山腰部還有一道巨大的傷痕，像是被巨大的斬馬刀砍過一刀似的，留下了一個難以癒合的傷口。

這就是雲川降臨的地方。

他從到來的那一刻，帶給這個世界的隻有災難。

阿布不明白雲川為什麼這麼悲傷。

他帶著其餘六個夥伴在灰燼裡找食，食很盛，以兔子，野，旱獺最多。

對他們來說，隻要食富，其餘的都是枝節小事。

水坑裡的水是溫的，所以，雲川就把浸泡在這個詭異的水坑裡。

從傍晚一直泡到星鬥出現，除過把麵板泡皺之外，沒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

「媽的，老子被拋棄的很徹底啊。」

雲川最後離開了水坑，加到了吃飯人的大軍中來了。

追溯過去沒有屁用，這是雲川最渺茫的一個希，現在證實過了，就沒有什麼好憾的。

家，不可能安置在這裡的。

這裡是一片平原區，四麵都是未知的敵人，雲川想要找一個易守難攻且資源富的地方來繁衍自己的部落。

這樣的地方應該不太難找，尤其是在這條大河的邊上，應該有很多符合條件的地方。

離開母親的部落，對雲川來說沒有什麼失落的覺，他隻是想不通母親為什麼會認為他想殺。

離開的時候擁抱母親的時候，的子在發抖，眼神中滿是恐懼。

自己難道真的不那麼招人喜歡嗎？

一隻烤進了肚子，雲川攤開坐在水坑邊上問阿布。

「我真的那麼讓人害怕嗎？」

阿布往火堆跟前靠靠，瞅著雲川道：「是。」

雲川再看看其餘六個因為牙齒太白不得不跟著自己離開部落的六個人，發現他們看自己的眼神也是畏懼的，就沒有多餘的問他們的。

反正，時間還長著呢，大家遲早會知道自己是一個何等善良，仁慈，公正，勇敢的酋長的。

此時，這個吃飽了飯的善良，仁慈，公正，勇敢的酋長不知道的是，在月下有多野以及野人在即將到來的野火前邊飛奔。

他不知道，在月下，在火中，殘存的野們向東跑，不管是何種野，這一刻似乎都忘記了屬，野狼與野羊並肩奔跑，豹子與野鹿一起奔跑，野人們與老虎混在一起狂奔，在它們的腳下是匝匝的老鼠，刺蝟，兔子……

山下原本清澈的水潭被山火燒的滾燙，裡漂滿了死魚，死兔子，死蛇，死老鼠，水麵上覆蓋了厚厚一層黑灰。

一頭被犀再也跑不了，氣籲籲地被山火吞沒，一頭被山火喚醒的狗熊在野群中橫衝直撞，在耗盡最後一力氣之後絕的倒在火焰中，旋即，燃起更大的一堆火。

天亮的時候，火線已經遠去了，灰燼地上依舊冒著淡淡的煙，雲川看著遠新冒起來的濃煙對阿佈道：「這裡的植被真是繁茂，大火

燒了半天一夜，居然沒有熄滅。」

阿佈道：「吃飯嗎？」

雲川看看他熬製的蛇羹，搖搖頭道：「冬眠的蛇沒什麼吃頭。」

阿佈道：「那就走吧，我們早點找到一個山，也好早點安家。」

對於迅速找到安之所這件事，那六個年比雲川跟阿布更加的急切，沒有一個好的山，就沒有安全可言。

雲川從野牛頭骨眼眶位置上拔出一朵沒有被風吹散的公英，張口一吹，公英上的絨就飛了起來。

雲川指著公英飛去的方向大聲道：「走啊，公英落地的地方，就是我們的家。」

公英在空中慢慢的飛著，雲川他們就在地上的跟著，公英一路向東，他們就一路向東。

公英翻過了一座小山丘，他們就越過小山丘，公英飛越了一條小溪，他們就跳過小溪繼續追尋。

有的公英種子落在了灰燼地上，雲川他們就放棄了這顆種子，繼續追尋剩下的種子。

有的種子飛上了高空，最後不見了蹤影，也有的種子就在他們的頭頂繼續飛翔，不不慢的，像是在領路。

晚上的時候，公英種子徹底的消亡在夜空中了，雲川也不著急，帶著七個人倒頭就睡。

清晨，再找尋一朵公英繼續當做目標，繼續尋找安的家園。

雲川想要離母親的部落遠遠地……他其實有些傷心。

一朵朵的公英被雲川拔起，一座座丘陵被雲川甩在後，一道道河灣從雲川的視野裡消失，希總是在前麵。

一朵雪花落在雲川手掌心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步履匆匆的同伴道：「到地方了。」

阿布不解的瞅著眼前被燒灰燼的荒原，不明白雲川為什麼說已經找到了地方。

雲川抬手指著地平線上的高山道：「這裡很合適。」

說話的功夫，天上的雪花就大片，大片的落了下來，這東西等不到落地就變了水。

隻有落在灰燼上的雪花才能保留片刻，就像是在為那些燒死的野，燒死的樹木戴孝。

大火漸漸地熄滅了。

雲川他們也來到了一個新的河灣地。

山的這一邊是黑的死亡之地，山的另一邊是草木蔥蘢的翠竹林。

有些竹子直接長進了大河裡，它們的株桿向河流的方向倒伏著，水裡還有更多的竹子趴在水麵上，隻不過它們的枝葉還在努力的向上生長。

在倒伏的竹子盡頭，大河從這裡一分為二，中間有一座高大的丘陵把河水劈開。

大河無奈的繞開丘陵，最後在丘陵顧及不到的位置上，再把它重新合圍。

所以，這他媽是一個島。

這座大山是丘陵地帶上最後一座有些高度的山峰，大河離開這座山峰之後，河麵就豁然開朗，不僅僅河麵急劇變寬，就連水流都變得非常平緩。

雲川覺得弄一個竹筏，應該能抵達這座島。

阿布覺得不穩當，他覺得人下水就是找死，陸地上有老虎，豹子，狗熊，水裡麵就該有鱷魚，或者更加恐怖的怪，總之，在陸地上還能跑，在水裡隻有餵魚的份。

雲川覺得他的話很愚蠢！

黃河裡會有鱷魚？

不過，雲川還是很謹慎的，他以前的經驗在這個時候沒有半點用，鱷魚？這附近不是沒有，雖然不太大，畢竟也是鱷魚。

這裡不僅僅有鱷魚，還有大象跟被犀，再看看手裡頭劍齒虎的大牙，他覺得還是穩當些比較好。

於是，他決定讓阿布帶兩個人先上去看況，他跟另外四個人守在岸邊，一旦真的發現有鱷魚或者有別的水怪侵襲竹筏，他們也好打消上河心島的念頭。

河邊斷裂的竹子很多，大多是大的竹子，收攏在一起新增橫杠之後用皮繩綁在一起就是一個結實的竹筏。

從岸邊到河心島的位置不過五十米，島上長了更多的竹子，如果上了島，不遇到大熊貓這種禍害，僅僅依靠竹蟲，竹鼠，竹筍，他們七個人就能活得很好。

雲川把虎皮切割了皮繩綁在竹筏上，虎皮繩子很長，切割了兩張虎皮，這讓雲川的心很痛。

阿布按照雲川的吩咐舉著一竹篙上了竹筏，看他怒目圓睜的樣子，雲川就知道此時此刻，這傢夥很恨他。

竹筏是從上遊放下來的，隨波逐流，阿布很聰明的帶著兩個年用竹篙撐著竹筏向河心島漂過去。

水流緩慢，沒有鱷魚，沒有蛟龍跑出來禍害他們。

竹筏在向下漂流了一裡地左右，終於靠上了河心島，阿布歡喜的在河心島上又蹦又跳。

雲川看的很清楚，在竹林邊緣的石臺上，有幾隻熊貓坐在那裡一邊撓著肚皮，一邊看新到的三個人。

見大熊貓沒有吃這三個人的打算，雲川他們就把竹筏用虎皮繩子給拉回來了。

剩下的三個人很是驚恐，他們很怕雲川把他們留下，因為竹筏明顯沒法子一次把剩下的人都送過去。

沒辦法，雲川隻好讓他們帶著小狼上了竹筏，自己跟野牛留在岸邊。

這一次同樣平安，大河裡沒有奇怪的東西跳出來，隻是這幾個笨蛋不會控竹筏，讓雲川拉著繩子多跑了半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