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涵視線從抬棺的人群後收回來，對著管家點了點頭，隨後朝屋低呼了幾聲。

不一會，黑道人的影出現在茅草屋前。

「仙師，我家爺抬過來了，還有一應工，您看接下來……」

黑道人看了看擱在棺材旁邊的挖坑工以及幾份食盒，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接下來一段時間很關鍵，沒有我準許，任何人不得靠近，你們先回去吧。」

「對了，還要給我留下一人，最好是年輕力壯的子。」

圍在棺材附近的一群周府下人互相瞭，也不知是誰先憋不住，發出一聲笑聲，剩下的幾人也跟著莫名其妙笑出聲來。

「笑什麼笑？仙師有吩咐，你們中誰是子？上前兩步讓我看看？」

管家咳嗽了一聲，裝模作樣的訓了一句。

人群很快安靜下來。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仙長懷奇，是得道高人，若能被他看中收為弟子，從此以後吃香的喝辣的，機會難得，你們就不要猶豫了。」

留下來的這群下人推推嚷嚷半天，從裡麵推出來一個16歲左右的靦腆小夥。

「管家，我們作證，這高纔是貨真價實的子……高才，你就別不好意思了，若不是我家兩個娃兒滿地跑，這等機會哪能到你？」

一個20來歲麵相老的下人吱了一聲，又惹得剩下的眾人發出一陣善意的鬨笑。

民國初期，鄉下小鎮的人結婚普遍較早。

20來歲孩子打醬油的比比皆是。

在這群年輕小夥中找出一個子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高才支支吾吾半天，眼神悄的向旁邊的小紅和瞥了一眼，雙手在一起，扭扭咧咧的向前走了兩步，垂著頭一聲不吭的站在管家前。

管家拍了拍高才肩膀，無聲的勉力了一句——16歲的子不丟人。

又拿眼神向後麵的黑道人請示了一眼，後者點了點頭，管家隨之如釋重負……總算能下班了。

「好了好了，高才和左小涵留下聽用，剩下的人趕滾蛋，別在這兒耽誤仙師的大事。」

其他人不疑有他，收拾工後拍拍屁走人。

由於保工作做的到位，所有人都以為這道長是被請來替周府驅邪用的，順便給自家爺尋個風水寶地下葬，沒有往其他方麵多想。

一群人隨著管家離開後，落在後麵的小紅和形了出來。

黑道人又將高才招了過去，有意代幾句，借著他們搭話的功夫，左小涵快步湊到小紅前。

「，小紅，你們趕離開，這兒可不是多呆的地方。」

左小涵連連對小紅使眼。

後者為難的瞭白子，低聲回道：「小姐想送爺最後一程。」

「送個鎚子……抱歉，，我並不是對你不敬，也不是針對爺，聽我說，這兒真的不安全，你們速速離去。」

「我得空後自會去尋你。」

臨走前，左小涵一麵使眼，一麵重重在小紅的胳膊的了一下，似乎意有所指。

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領會他的另一層含義。

走了兩步，小紅紅著臉突然小跑回左小涵前，垂著頭一臉的難為，支支吾吾的回道：「等這段時間忙完再說吧，我們再約時間，我們的事兒你別急……」

左小涵：「……」

送走小紅和後，竹林邊又恢復了安靜。

左小涵圍著棺材轉了一圈，將擱在地上的鐵鍬和兩個竹籃拾起來，來到事先被黑道人圈好的一塊黑土地前。

黑道人已回茅草屋，臨走前也不知對高才說了什麼，惹得對方一臉的喜氣洋洋。

「小涵，仙師誇我天資聰慧，讓我好好表現，有意要收我為徒。」

高才略顯稚的臉上漾著一抹興之，搶先從左小涵手中將鐵鍬搶過來，哼哧哼哧的挖起了坑。

左小涵愣一愣，隻覺得這句話十分耳。

先前黑道人也對他說過同樣的話。

這般一想，心中頓時升起一涼意。

「難道這老貨對每一個人都這麼說？」

「還是他另有所圖？」

左小涵的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警覺之意。

此刻黑道人不在現場，留下打了一般的高才和沉默不語的左小涵，兩人各自拿著一把鐵鍬，悶不做聲的在腳下的黑土地上挖坑。

左小涵有一下沒一下的磨洋工，腦中似乎又捕捉到了一關鍵的線索，下午他守在大廳外麵時，似乎從裡麵聽到了一句話。

「若是還不，便隻能用子來代替烏了。」

那子莫非指的就是他和高才？

「嘶……」

左小涵渾一冷，冷不丁打了一個寒。

他瞥了瞥邊的高才，一會不見，對方的臉上已掛滿了一層汗珠，惹得臉頰紅彤彤一片。

在火把的照下，泛起了一嫣紅之。

高才顯得極其興，有意要在黑道人麵前好好表現，這才片刻功夫，腳下已經挖出一個馬桶大小的深坑。

「不行，必須自救！」

那老王八用收徒的餌將我和高才誆騙在這裡，替他賣力挖坑，最後埋在裡麵的說不定是我們自己。

左小涵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在周家一手遮天的靠山鎮，死兩個下人不要太容易。

說不定周東來早已和這道人達了協議，將他和高才當了可以隨時犧牲掉的藥引，隻要能復活他的獨生子。

「這老東西，也不得好死！」

左小涵年時被父母賣給了周府，簽的是15年的賣契。

高才的況和他類似。

到時候隻需向衙門的仵作使些錢糧就可以將此事掩蓋過去。

了他們兩人，在靠山鎮恐怕連一朵水花都不會濺起來。

「高才，你當真還是子？」

左小涵瞥了瞥茅草屋，故意提高了聲量。

「嗬嗬……」

高才出一憨笑，手撓了撓後背，「我家裡窮，每年的工錢都按時帶回去了，今年我姐要出嫁，找男方收了一點彩禮，明年再將家裡的房子翻新一下，我爹媽在請人幫我說一門親事。」

「你咧？莫非也是子？」

高才杵在原地，雙手扶在鐵鍬上，臉上寫滿了對未來生活的憧憬之意。

哪知畫風一轉，扯到了左小涵上。

左小涵悻悻然的笑了笑，「這個，我隻告訴你……我早就破出了。」

（出=通假字，防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