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貴視線又落到剩下的兩人上。

楊樂，市建設局楊副局長的兒子，聽說他爸今年有可能升副，這個名額是最早確定好的，也不能改。

胡毅，某裝飾公司老闆的兒子，自己小舅子的婚房就是被他們家公司裝修的，聽聞有王富貴這層關係後，對方老爸做主，足足免收了2萬塊的工程款。

額，其中有一萬已經落到了王富貴媳婦口袋裡。

以他媳婦的秉，估計早買包包花了。

「唉！我太難了，誰在說領導整天坐著辦公室吹著空調拿著高工資，看我不當麵削他一頓。」

這個領導真不好當。

尤其是上麵還有一個總經理，隔壁還有一個副經理。

王富貴又扣了扣頭頂不多的頭髮，決定還是穩妥一點，直接向上麵打報告好了。

爭取多申請一個名額。

隻要做通總經理的工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畢竟，你看，停房都詐了。

特殊況特殊理嘛！

既然有了決定，王富貴又將左小涵的簡歷出來，掏出手機準備給對方打個電話。

此時的左小涵已經和陳上了回學校的公車。

恰是早上9點多的時間段，上班高峰期剛過，車上人流量同樣不。

殯儀館位於團山市西郊，屬於這條線路上的倒數第三個站，就算如此，上車的時候兩人都沒撈到一個空位，無賴之下隻得站在車窗邊。

公車繼續往市中心開。

每到一站路，就湧上來七八個人，隻見上車的，不見下車的，不一會就將車狹小的空間得裡三層外三層。

左右一，黑的全是人頭。

偏偏這車還沒空調。

前後左右各各樣的人在一起，車的顛簸聲，車外的喇叭聲，手機來電鈴聲，議論聲，推搡發出的埋怨聲；

在加上汗臭、屁臭、某人上時不時發散出來的濃烈香水味，以及路過農貿市場時從外麵傳進來的異臭味。

聲音和氣味熱的織在一起，組了一副栩栩如生的小市民生活景象。

這樣的畫麵，在2020年時幾乎很難見著了。

左小涵上一世本就是農村出來的窮孩子，對這樣的環境並不討厭，反而還覺得有些親切，隻是車的其他人卻不這樣想。

任誰在這樣的環境中呆久了，都不會有一個好心。

稍有風吹草，暴脾氣就蹦了出來。

公車才進市中心，靠近後車門的地方就發出一陣推搡和爭吵聲。

「TM的，還要不要臉了，剛纔是誰我屁了？」

車的眾人紛紛向爭吵聲發源地瞅去。

隻見一個五大三穿著背心和大短的壯漢，正扭過向站在他後的三人怒目而視。

「還是不是個人？敢做不敢認？」

眾人原以為有一場熱鬧可看，沒想到竟是一出這樣稽的鬧劇。

且不說那壯漢一臉的，一米8左右的大個，如此『秀可餐』，有誰會如此不要臉不講品位，冒天下之大不韙去他屁？

這不是扯淡嗎？

「八是不小心了一下，被人誤會了！」

眾人心中如此想。

壯漢卻不這麼認為。

本就在車得一肚子火，如此奇葩的事兒竟然落到了自己上，這還了得？

一向都是老子別人來著。

他吐著唾沫星子一副不會善罷甘休的兇悍模樣，中更是髒話不斷，對著後的三人不停怒罵，卻將三人中一個學生模樣的男生得麵通紅。

壯漢一看這男生的嫌疑最大，頓時扭過對方領口一掌扇了過去，「麻辣隔壁，從來都是我別人，沒想到也有人敢太歲頭上土，找打！」

那瘦弱男生冷不丁被人當麵拍了一掌，又平白捱了一頓從四周投過來意味深長的注目禮，哪裡忍得住？

當下著脖子辯解了一句，「誰你了？我就是剛才沒站穩，不小心了你一下。」

啪的一聲！

壯漢得理不饒人的又在對方臉上拍了一耳。

上更是罵罵咧咧的懟道：「還敢？小心我以擾罪告你，將你扭送到派局所，吃不了兜著走。」

「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你這種不要臉的人？真他嗎的下賤，還請諸位一會為我作證，定讓這傢夥進去拘留三日。」

學生模樣的男子打又打不過，罵又不敢罵，又聽見對方威脅他要送派局所，頓時急的哭了起來。

周圍的人見事鬧大，主要是壯漢如果選擇報警的話，勢必會影響他們的行程，於是紛紛熱心腸的勸解起來。

「嗬嗬，真有趣！」

陳捂著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目朝左小涵上瞥了瞥，突然好奇的附過來小聲問道：「小涵，若被冤枉的件是你，你會怎麼做？」

「怎麼做？當然是與他乾到底了。」

「他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不能侮辱我的品位和取向，事關一個男人的尊嚴，如何能善罷甘休？」

陳又朝左小涵上看了一眼，竟頗為讚許的點了點頭。

左小涵撇了撇，心中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嘆，「還是二十年前的人淳樸，你說什麼都信，須不知後世有一種種作鍵盤俠，最擅長遁。」

反正說過的話又不用負責！

若被冤枉的人是他，他定會選擇就近下車。

這事兒落在誰上都洗不清，黃泥掉進裡——不是屎都是屎，傻子才會與他浪費舌，讓周圍的人看笑話，自然是先走再說。

當然，下車前肯定找機會回他兩拳，或者對著踹他一腳。

被打了不還手也不是他的風格。

車吵吵鬧鬧了一陣，最終漸漸平息下去，左小涵一手扶著窗戶邊的欄桿，約覺到下口袋中傳來陣陣震。

他用的是一款最便宜的基亞手機，鈴聲小的可憐，於是便將來電方式設定了鬧鈴 震的雙保險模式。

掏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喂！哪位？」

「是左小涵同學嗎？我是團山市殯儀館的王經理，是這樣的，我現在正式通知你，明天早上9點準時來我們殯儀館報道，我會親自為你辦理職手續……」

恰在此時，公車突兀的來了個急剎車。

不小心將左小涵手中的電話自結束通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