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出乎高進意料，率先搭話的竟是老爹。

「既如此，我去請文遠過來議事。」

得到高順應允，曹說完便走出帳外，不多時，帶了個麵容俊朗的魁梧男子進來。

來者正是張遼張文遠。

高八尺，國字臉，濃眉大耳，雙目炯炯有神，兩撇漂亮的小鬍子尤其，看得高進微微愣了下神。

「循義，主公急需救援，為何還不發兵？」

張遼和高順兩人相當悉，亦是頗有，進了帳沒說客套話便直接發問。

「陳登叛主謊報軍，已被捉拿。曹軍將臨，你我固守城池，待主公兵回。」

絡歸絡，但張遼隻差自己半級，不能如同在兒子和老兄弟麵前那樣，隻用眼神來做回答，不善言辭的高順想了下方纔答道。

「張將軍，是這樣的……」

等高順說完，曹接著把陳登的所作所為說了遍。

「哦？竟是行之識破陳登之計。」

聽完曹的話，張遼很是詫異，不過驚訝的不是陳登背主，而是高進竟能識破其計。

看到日後曹魏首席戰將有力爭奪者、鼎鼎有名的張八百把視線轉了過來，高進趕按下「把那鬍鬚剪掉」的不敬念頭，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不錯，有勇有謀，循義兄後繼有人矣。」想到自家那一筋的魯莽小子，再看看眼前宇軒昂的高進，張遼打算回去後讓自家婆娘經常到高家走走。

自家兒子被誇獎，高順臉上並無得，依舊板著臉一字一句道，「曹軍來襲，一味固守是為下策，我主出擊，文遠意下若何？」

「出城拒敵？」張遼有些意外。

出城迎戰雖有可能比據城而守取得更多的斬獲，但卻會大大增加戰敗的風險，同時，自軍的傷亡率也會大幅提高。據張遼所知，高順最為惜士卒，本人又非好大喜功之輩，不應該會主張出城迎擊才對。

對張遼的疑問，高順點了點頭。

「是這樣的文遠，陳登剛被我等拿下，曹軍還未知曉襲小沛的謀已經被識破，我們大可將計就計，佯裝已經出城，卻在城裡做好埋伏，一旦曹軍城，就殺他個措手不及。」見張遼眉頭蹙，曹趕補充道。

「這又是行之的手段？」

張遼看著高進，臉上似笑非笑，目有些閃爍。

見高順和曹不答，顯然已是預設，高進隻好道，「還請張將軍指正。」

「你把完整的計劃說我聽聽。」

「是這樣的……」

十數裡外，曹仁引三千兵馬直奔小沛而來。

這會午時已過，烈日當空，一路急行的曹軍將士趕了大半天路程已是人倦馬乏，士氣在逐漸衰落。

又行了二三裡，隊伍越拉越長，落在後頭的士兵已經沒多力，眼看再繼續強行軍的話隻能被落下時，很早便跟隨曹仁在淮、泗之間周旋的副將趙達連忙找上主將。

「曹老大，將士們快不住了，是否停下暫行歇息歇息。」

「不能停，蕭縣、彭城已被主公拿下，呂布敗軍正往小沛退來，我們必須趕在他們前頭攻下小沛！」戰馬上，一臉絡腮鬍的曹仁眼神甚是堅定，「傳令下去，加速行軍！」

「加把勁，快，小沛已經不遠，進了城就能歇息了！」

趙達無奈，咬咬牙到後方激勵將士去了。

小沛四周無山，地勢平緩，城池東麵有湖泊阻隔，西邊卻是寬敞的道和一無際的荒原。待到日頭漸漸偏西，沛城的廓出現在曹仁麵前。

小沛地要道，呂布特意派高順和張遼這兩個最得力的大將在此把守，元讓已經吃了個大虧，孟德為何讓我隻引三千兵馬前來攻城？若是守城，三千之數我保小沛十日不失，攻城，卻是太了。

驅馬來到隊伍最前列，眺小沛城池，曹仁麵有憂。

「報！南麵發現一支兵馬往彭城方向疾行而去！」

正當曹仁要下令全軍嚴整，準備攻城之時，探馬突來報告。

曹仁神一振，急問，「約多兵馬？打的是哪家旗號？！」

「約有兩三千，看旗號是高順的陷陣營和張遼的雁門飛騎！」

「原來如此！定是孟德妙計！難怪我輕軍直取小沛！」

曹仁大喜，隨即下令整軍備戰。

「曹老大，將士們力不足，隻怕難以久戰。」趙達沒念過書，不曉得何謂「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但卻也曉得現在不是下令攻城的時候。

「何須久戰？」時任俠，現在即使當了一軍之將，曹仁亦不改遊俠作風，看到趙達一臉急切的走過來，便攬住老兄弟肩膀，張揚一笑，「我今天就要在小沛吃晚飯。」

「……」一樣的意氣風發，一樣的神采飛揚，趙達看著此時的曹仁，想到的是十五年前的自己。

但是，曹老大，咱們一把年紀了，不能再順風浪夠，逆風茍活啊！

十五年前，趙達跟隨曹仁與同樣遊盪在淮、泗之間的豪俠團夥幹了一架，便是因為曹仁順風時太浪被對方十幾個人圍住了頭，差點導致全軍覆沒。為此，再一次看到曹子孝出那張狂的笑容時，趙達忍不住抖了一下。

「老大，咱穩一點行不？」

看到曹仁一馬當先，大搖大擺的直往小沛城下走起，趙達頭有點暈。

「穩？高順張遼已走，城隻剩一幫老弱病殘，完全不堪一擊。」曹仁回過頭對趙達挑挑眉，「阿達，我現在三千銳打他幾百弱旅，你告訴我怎麼輸？」

「高順張遼不在？」

「已被孟德用計調離！」

「這、這……」趙達眨眨眼，「難怪隻遣我們三千兵馬前來攻城，主公果真智計無雙！」

「當然，不然為什麼他能做你老大的老大？」

自覺想通了的趙達把心放下了一半，但方纔那不詳的預告訴他還是謹慎為妙，「曹老大，我覺得，我們還是穩一點比較好。」

「現在已經兵臨城下，軍令如山，無論如何都要打！無需多說，下令全軍向我靠攏，準備突擊小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