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高進騎馬遠去。

泗水亭石階上，陳珪佇立許久，待到高進的影完全消失不見，方纔幽幽一嘆，「此子以後定然非同小可。」

「家主為何下此斷語？」隨從之一忍不住問道。

「其人無恥之尤，遠勝曹孟德多矣！」

彭城，曹營。

「阿秋！」打個噴嚏，曹掏出巾了鼻子，對側容清瘦、舉止灑不羈的年輕人問道，「奉孝，子孝可有訊息傳來？」

「不曾。」宿醉方醒的郭嘉搖搖頭。

奪了蕭縣和彭城後，曹本意揮軍直追呂布，不想夜晚風大，不小心著了涼，加上軍馬需要休整，便在彭城待了一晚。

此時天剛剛亮，曹便命人擊鼓升帳。

夏侯淵、樂進、於、呂虔、李典、許褚、徐晃、史渙等一乾武將盡皆在列，荀攸和郭嘉兩大頂級謀士端坐一旁，加之前來投靠的劉備，帳可謂將星閃爍，智士生輝。

「一宿過去，陳珪父子可曾遣人通報訊息？」曹再問。

「未有訊息傳來。」郭嘉再次搖頭，臉嚴肅了些，「吾已派人前往小沛探聽訊息，主公稍候，探馬即刻便回。」

話音剛落，帳外便傳來探馬已回，有重要軍稟告。

誰言阿瞞隻人妻，此次看向奉孝的目便充滿意。

郭奉孝雖是為人浪、不拘小節，但分之事無一不辦得妥妥帖帖。

「報！曹仁將軍戰敗，陳登為高順所擒，呂布已小沛。」

帳眾將聞言大驚，曹臉上不聲，雙拳卻握住，「曹仁現在何？」

「已彭城境，因曹仁將軍昏迷不醒，行較為緩慢，此時約在五裡之外，念在軍急，卑職先帶一軍士回來。」

「再探！」聽聞曹仁重傷，曹大怒，雙拳在案上重重一錘，「速傳軍醫來此等候！把軍士帶上來！」

探馬和親衛各自得令退出帳外，不多時一蓬頭寇麵、渾帶傷的士兵在兩個門衛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怎是這般模樣？」

看到士兵慘狀，夏侯淵等人臉齊齊一變。

喝住進帳後泣呼籲自己為曹仁報仇的軍士，曹站起來到帳中，「休得哭泣！速速把戰況給我報上來！」

曹軍之中，曹威嚴如山，軍士聽聞大喝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哭，哽咽著把曹仁兵臨小沛、誤中埋伏、率軍突圍以及被十裡追殺的事斷斷續續講了出來。

再追問些細節後，曹揮手示意軍士退下。

三千曹軍銳，近乎全軍覆沒。

眾將親耳聽聞此事，加之目睹潰兵慘狀，帳氣氛頓時凝滯了，東征以來順風順水連下兩城的喜悅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陳登竟敢背叛主公！主公，許褚請領三千兵前往破城，定把陳登此賊……呃，主公，我說錯什麼了嗎？」

怒視忠心耿耿、護主心切但腦子不大靈的許褚一眼，曹轉頭看向郭嘉，「陳元龍被擒，估計是想去小沛詐城，計略被看破，而此人竟將計就計，以此埋伏子孝。隨後，見子孝勇武過人，又以擒故縱之計放其離開，再如同附骨之疽一般黏住，沿途一路追殺。用計如此毒辣，奉孝，可知是誰為高順出謀劃策？」

郭嘉臉難得的凝重起來，「呂布帳下謀士有陳宮、許汜、王楷三人，許王二者碌碌無能之輩，陳宮隨在呂布側，且行事風格與此計迥然不同。郭嘉失職，竟不知呂布帳下何時多瞭如此人。」

瞥了郭嘉一眼，曹沉默不語，轉向荀攸，「公達，汝潁之間，尚有如此賢士？」

聽到曹的話，坐在郭嘉上首的荀攸先是一愣，隨即搖頭道，「荀攸離鄉日久，卻是未知鄉賢幾何。」

兩個智囊都不曉得真正的敵人是誰，曹不由眉頭皺，這一刻萬分想念坐鎮許都的荀文若。

「孟德，我等大軍境，呂布隻能倉皇敗逃，何須管他是誰在背後暗中謀算，直接堂堂正正擺明車馬圍城而攻，小沛旬日可下。」族兄夏侯惇因為攻打小沛重傷，好友曹仁大敗而回，夏侯淵現在隻想兵臨小沛，殺他個流河。

「知彼知己，方能百戰不殆。奉孝，多派細作前往沛城。」吩咐一聲，曹看向夏侯淵，「妙才所言亦是有理，你先帶三千兵馬前往小沛，離城五裡紮好營寨，不得廝殺，我率大軍隨後便到。」

郭嘉和夏侯淵齊聲應諾。

曹吩咐完，轉頭看向坐在左手邊，進帳後便一言不發的劉備，「玄德，汝弟關雲長和張翼德有音信否？」

劉備聽到問話，立刻恭敬答道，「不曾聽聞資訊，或許便在小沛左右。」

「汝多遣人前去查探，找到後一同前往小沛破敵。」對劉備，曹還是很客氣的。

劉備自是點頭應下。

正說間，親衛進來稟報曹仁到了帳外，軍醫亦已等候多時。

「還不快……」話剛出口，曹卻是等不及了，直接奔出帳外。

「子孝！」

看到曹仁麵若金紙，全無不傷，躺在地上已是出的氣多，進的氣，前不久剛失將典韋和長子曹昂的曹心頭一，險些掉下淚來。

跟隨曹來到帳外的夏侯淵見醫隻是傻傻站著，一副等曹下令的樣子，不由大怒，「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快診治！」

軍醫嚇了一跳，趕俯下為曹仁診察。

不多時，眾目睽睽之下，軍醫忐忑的道，「曹仁將軍真氣耗盡，戰環之種已經閉合，目前已是昏厥過去，這、這……」

「這什麼！快說啊！」

「這時隻能為曹仁將軍治療外傷，另早晚為其輸真氣以免經脈枯竭，至於什麼時候能夠醒來，這、這隻能靠曹仁將軍自己了。」

「你說什麼？什麼隻能靠自己？！那要你何用！」

「行了妙才，勿要為難醫師。」製止住即將暴走的夏侯淵，曹令醫盡心看護好曹仁，便麵無表的返回大帳之。

「大軍即刻啟程！兵發小沛！高順！吾定要將你碎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