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接你們了，你們怎麼這麼慢，讓我好等。」笑嘻嘻地說。

「你倒快。」黎雲說著收起石斧，和薑嶼一起躍上小舟。離夢輕輕揮掌，如同扳槳搖櫓般將小舟劃了出去。

舟行天河上，先是路過了天司，接著是武職司、度支司、營造司……

幾個轉折後，薑嶼的視線最遠出現一個最為高大的建築，那裡就是他們的目的地--刑罰司。

莊嚴又肅穆的刑罰司高聳而立，薑嶼嘗試著去看，卻發現自己無法看清那裡，更不知道刑罰司究竟有多大，裡麵有幾進，幾間屋，隻能到整個建築散發著人低頭的公正嚴明。

越是接近那裡，薑嶼就越覺得有一淩駕於眾人之上的威嚴，正在冷冷地打量著他。在那威嚴的注視下，似乎所有人都不可避免地想要伏地認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地代自己所有的。

眼看離這座高大的建築越來越近，薑嶼心中不由得生出不力。

「刑罰司傳喚我過來做什麼『質詢』，是個什麼步驟？」他問。

黎雲和離夢對看一眼。

「不同的『質詢』，過程也不同，像你這種，估計就是驗證一下你的狀態、神魂穩定什麼的。」

黎雲看出薑嶼的張，安道，「別擔心，我倆會為你作證，隻要你能通過『質詢』，就能初步洗清嫌疑了。」

「這就洗清嫌疑了？」薑嶼有些不敢相信，未免有點太簡單了。

「隻是暫時洗清，」黎雲強調道，「刑罰司的規定是，『拷滿不承，取保放之』。」

「等會！」

薑嶼聽到那八個字，當時就愣了，沒理解錯的話，「拷滿」兩個字，意味著要把嫌疑人拷打到法定的限度為止。

「難道還要打我嗎？要打多？」薑嶼說到在，頓時覺得很不公平，「沒查清就打，明顯想要屈打招啊。」

說到這裡，他有了濃濃的危機，想也知道，以仙人的素質，所謂「法定的上限」，絕對不是一百兩百那麼輕巧。

聽他那麼問，離夢抿一笑。

「你沒聽我們隊長說嘛，因為我們會為你作證，你隻需要接『質詢』，不再需要『拷打』了。」

笑意淺淺，「畢竟有勇氣讓夢魘侵識海，也算是『清者自清』了。」

……奇怪，為什麼聽離夢姑娘說話總有種不安的覺，而且那一趟「神識之旅」也有些怪異，結束得有些突兀。薑嶼垂首思索，一時沒有接話。

「在想什麼？」見他如此，離夢追問一句。

「……『取保放之』，那個『保』是指什麼？貝幣嗎？」薑嶼隨口扯出一句話，說完才發覺，這也確實是他關心的重點之一。

「刑罰司不收貝幣，隻收『祝禱力』，」離夢看了他一眼，故意問道，「你還記得『祝禱力』是什麼吧？」

……當然記得。

在聽到那三個字後，薑嶼覺得自己

絳宮植的妖骨都有了異。他怎麼可能會不記得，祝禱力和每一個仙人都休慼相關。

因為隻有祝禱力，才能製植妖骨帶來的負麵作用。

妖骨畢竟是妖族的，為了讓它們為人所用，必須定期用「祝禱力」進行沖刷，平衡妖，這個過程一旦中斷，妖骨中蘊含的妖就會開始顯現，修士有很大的風險會「妖化」。

薑嶼順勢做了很多的思索，忽然間反應過來：等等！我剛剛問的是什麼？離夢答的又是什麼？刑罰司隻收祝禱力做保費？祝禱力也是貨幣嗎？

「當然了，而且是比『貝幣』更為穩定、更為堅的貨幣。」

離夢說到這，微微一笑，「我記得去年，還是十貝幣換一祝禱力，今年已經漲到十一貝幣換一祝禱力。」

說到這，莫不憾地說，「我真想把我攢的貝幣都換祝禱力，照這個漲勢，絕對有賺不虧，可惜呀，兌換是有限額的。」

「你說的是黑市的價位，度支司公佈的可不是這個價格，」黎雲微皺眉頭，看向離夢，「別忘了翊衛的規矩。」

「隊長說得對，」離夢「虛心」地說，雙手於前會，無名指屈起對在一，擺出敬拜的手勢，「我其實隻是想說，祝禱力既是上仙們、金仙們乃至仙尊們的恩賜，賣得貴一點也是理所應當的。」

薑嶼心中一凜，離夢的話引發了一些模糊的畫麵在他腦中閃過：

那是他手捧祝禱魂石，向不斷地供奉著自己的神力；

那是他在掖衛所裡上自己的魂石，等待著上月俸祿和福利的下發；

那是他將祝禱魂石帶著，片刻不敢離。

……

在天庭，每個宗派、機構、乃至每個仙人都要定時定量地供奉神力，天庭將這些神力收集起來，由法力高強的仙人們予以加持，將它們轉化為「祝禱力」。

再以特定的方式，以「俸祿」、「福利」、「獎賞」等等名目，分發下去。

……我明明知道「祝禱力」，卻完全忘了這回事，就連祝禱魂石都不在上。薑嶼想到這，遽然而驚，後頸一片發涼。

離夢深褐的眼瞳裡閃過一玩味，抬起左手，輕巧一翻，對著薑嶼展示著托在掌心的品。

那是塊不怎麼起眼的石牌，大概有半個掌大小，表麵糲，好像未經打磨的礦石，隻偶爾會折出縷縷的亮。

石牌裡可以得見，是一條微型小溪在蜿蜒盤旋，緩慢地流著。和離夢的祝禱魂石一樣，也約帶著一紋。

在看到那塊石頭後，薑嶼覺得自的靈出現了一定的波，彷彿他和這塊石頭息息相關。

「這是你的魂石。」離夢拿起那塊石牌，對著薑嶼展示。

「我的東西為什麼在你那？」薑嶼這話雖是在問離夢，但眼睛看的卻是黎雲。

這麼一路走來，黎雲不知道回答了薑嶼多問題，眼見他投來詢問的目，自然而然地介麵道：「你『死而復生』後，別的翊衛小隊接到去你的住所搜查的命令，在你家找到了你的魂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