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質詢嗎？為何送我來看畫？難道這畫上有什麼古怪，清白的人才能看見，有罪的人隻會看見白骨骷髏？薑嶼思緒紛呈，疑問不斷。

他正奇怪，忽見畫上子眨了眨眼睛，而後櫻口微張。

畫像口吐人言：「心理狀態檢查即將開始，準備好了嗎？」

薑嶼：「！！！」

「畫竟然能說話？」他又是驚訝又是疑，對著畫中子左看右看，「你到底是什麼？人？妖？仙？鬼？」

「我乃靈山巫，通祝由之，奉命檢驗你定向、記憶及認知機能是否健全，並探究你的靈魂與是否合，以此確認你的狀態。」畫上子回答道。

薑嶼「哦」了一聲，有所瞭然，看來黎雲和離夢的口供隻能作為佐證，側麵證明他已經失憶了。刑罰司自有手段，可以進一步的驗證他的狀態。

想到這裡，薑嶼有了些的期待，隻是不知這畫中子有何本領，既然自稱是「巫」，又為什麼會變畫像呢？

薑嶼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畫上的子，心中湧起數不清的疑問。

「這卷畫是什麼來歷，什麼原理？」他興緻地發問，「你是被封印在畫布上了嗎？還是像畫妖一樣，既可以變作畫，也可以化為人形？」

「你無權問此等問題。」畫中巫麵無表地說道。

「你一直都是畫的狀態嗎？可以離開畫布嗎？如果這幅畫被撕了或燒了，會傷害到你嗎？」薑嶼又問。

「你無權問此等問題。」畫中巫重複道。

「你作為畫像，還要氣吐納嗎？還用吃喝拉撒嗎？」薑嶼三問。

畫中巫沒有說話，邊空白的畫布上突然多了道墨痕，墨水無筆自畫，瞬間型，變了一條鞭子。

巫手持鞭子一抖，啪！

鞭聲清脆，回在通道中。

薑嶼眼前一花，下意識向後一仰，上半猛地筆直折下，雙腳牢牢釘在地上。幸虧他見機迅速，及時躲開，才使得那毒蛇吐信般的一鞭將將掠麵而過，沒有打中他。

「我就是問問，怎麼還急了？」

薑嶼腰腹用力，騰一下重新直立起，發現畫中巫手執的鞭子一半在畫，一半出了畫幅之外。

畫幅裡麵的半截鞭子依然是畫，但畫幅外的則變了實，地垂掛在畫軸底側。

一擊既不中，那條鞭子又迅速回，收畫中，先是變作墨痕，接著，墨跡逐漸淡去消失，像是被畫布重新吸收了。

鞭子破空的脆響猶在耳邊，但整鞭子卻已經消失不見。

「你無權問此等問題，」畫中巫眼蘊寒氣，又重複問了一遍，「心理狀態檢查即將開始，準備好了嗎？」

薑嶼樂了。

他發現畫中那巫說話似乎必須要遵從某種規則，否則就會反反覆復無法順利向前推進。既如此，他便順著回答一句：

「好了。」

「但你什麼總可以告訴我吧。」

「你無權……」

「行了不用說了，」薑

嶼輕笑道，「既然你不肯告訴我，那我給你起個名字吧，小鞭怎麼樣，多脆生……」

「周琳，」畫中巫打斷他的玩笑，略顯嚴肅地說道，「吾名『周琳』。」

沒等薑嶼再說什麼，巫周琳繼續說道，「狀態檢查開始，第一項，『定向機能』。檢查容，是否知道自己和別人是誰，是否知道日期和所地，是否瞭解自境。」

「首先，人辨認。」

周琳說到這，手上多了一卷布帛，一支硃筆，準備記錄薑嶼的回答。

「先說好啊，除了黎雲隊長和離夢姑娘，我誰都不認識，你不用費心了。」薑嶼真誠地說。

周琳沒有理他，邊的空白畫布上又一次出現了墨跡，很快形了一張頭部肖像，惟妙惟肖，正是薑嶼。

「他是誰？」

「我啊。」薑嶼說。

「……名字。」

……

畫卷中，周琳邊不斷有不同人的肖像出現，供薑嶼辨認。在說了好幾個「不認識」後，薑嶼打斷了這項檢查。

「說了不認識了，」他看著周琳，麵無奈，「你雖然是張畫，也犯不著這麼一板一眼吧。」

周琳置若罔聞，的神態沒有毫不耐，邊又一次出現墨跡，重新從薑嶼的頭像開始閃現。

「他是誰？」周琳孜孜不倦地問道。

薑嶼：「……」

……

與他倆一牆之隔的地方，有幾人正觀看著這項檢查的進行。

「居然要用周琳姑娘？」黎雲抓了抓頭髮，表變得嚴肅，「難道我和離夢的口供不夠嗎？」

「這是上麵的命令，」一個聲音淡淡說道，「容不得你置喙。」

與薑嶼所在那條黑黢黢的通道不同，這邊的空間明顯要寬敞明亮得多。有一張桌子，隻搭配了一把椅子，椅子上坐了個著服，腰繫玉帶的仙，手邊放著一把笏板。

正是刑罰司刑部副執事「昌真仙」。

那句態度輕慢、容敷衍的話就出自他的口。

黎雲斜睨了他一眼，副執事品級是正六品，他這個翊衛隊長隻有正八品。品高一級死人，即便黎雲隨便慣了，也由不得他不收斂幾分。

隻在心裡琢磨著昌真仙那句話：上麵的命令？多上麵？禪昔天仙？南鬥玄仙？還是更上麵？反正雲葛天仙可半個字都沒提。

在天庭，品階與修為是相關的，高修為才能位居高位。昌真仙的修為是上清境，已經邁中境界。

邁中境界的仙人就可以有自己的尊號了，自此之後，對外隻稱尊號，名字反而不太提及了。

「別人也就罷了，連玉書仙尊、默山仙尊和文德仙尊都不認識？謊撒得未免太不走心了。」

昌真仙冷哼一聲說道，他本就不相信薑嶼的「失憶」，堅持要將他以同罪論。看了一會兒薑嶼的測試，對於他左一個「不認識」，又一個「不記得」相當不屑。

「我相信他，」黎雲簡短說道，「再說了，誰都不記得，偏偏記得那幾位仙尊，這才奇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