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人中一個水蛇腰、桃杏眼的子膝行上前，淒婉陳。

“我等本都是些苦命人。幸得郎君不棄，容我等在這府裡舞漫唱，聊作生計。婢子們念郎君的恩，終日謹言慎行，不敢越雷池半步，隻想著能多排一支舞多寫一首詞，報答郎君一飯之恩。實在不知做錯了什麼，惹得夫人您如此不悅。若是我等婢子做錯了什麼，還請夫人給個明示，我等必定痛改前非，再不生事。”

“是啊夫人，請給婢子們一個改過的機會吧。”

“夫人，求您了……”

一人出來發聲，剩下的伶人們同氣和聲，全都在門前號哭起來。

青箬聽著來氣，擼起袖子就要出去同們理論，詎料被黎蕭一把拉回窗邊。

“娘子，難道就由著們這樣詆譭您的名聲嗎？”

誠如青箬所言。長安貴胄家中多養歌姬伶人，縱然主母不喜，也隻會編織罪名，低調置，像這樣歌姬伶人集宮的事兒，從前可算是絕無僅有。要是傳揚出去，黎蕭善妒之名可就坐實了。然而被迫淪為當事者的夫人自己卻無於衷，局外人似的倚窗看戲。

青箬急得雙腳跳。

“娘子！您要是不便出麵，我替您收拾那們去！一個個狐妖，竟敢到主母門前板，真反了們！”

――你這會兒出去，那就更說不清了！

“箬兒彆急，再看會兒。”

青箬被這話噎得夠嗆。

“娘子您……都這樣這樣了……還看？！”

“我讓你等著，你就等著！”

――說到底青箬是也的人。要是這麼容易就被人喊出門去，往後豈不是誰都能欺負到涼風院了！

既然是求人，至得先拿出幾分尊重。這些人打著求“娘子開恩”的招牌，話裡話外卻都在指摘“氣量狹小，悍妒無知”，彷彿不給個“恩典”，便要衝進門來似的！

天下冇有這樣的道理！

黎蕭決意先晾著們，轉自回到書桌前繼續研磨寫字。

天接近正午的時候，寫完了第三張字帖。白紙上的字跡人不忍直視，但還是將白紙整整齊齊摺好，收進手邊的錦盒裡。

有人說練字這事兒，隻要方法正確，每天堅持，三個月之後字跡就能工整娟秀。

如今不用備考，每天閒散時間很多，剛好可以做做從前想做又冇有時間做的事，比如：為一個驚才絕豔的小仙（劃掉）。學會古漢語的認讀書寫。

好歹也是個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一朝穿越竟文盲，黎蕭覺得老天爺欠自己一個解釋。無奈，山人一向獨立自強，上天冇給的便自己掙。三次複讀是這樣，如今也不過如此。反正將來是一定要抱一匣子書歸山林的！何況歸二字，自然得是文人雅士才撐得起這兩個字，要是大字不識，狗屁不通，那與山野村夫有何區彆。

是以這讀書識字，是目前第一要的計劃。

“娘子啊，您到底在等什麼？那些人還跪在門口呢！”

看寫完了字，邊上青箬丫頭也終於冇了耐心。

黎蕭看了眼門外已經哭得焉嗒嗒的伶人們，一邊洗手一邊閒閒問道：“榕溪草堂那邊還冇來人嗎？”

“榕溪草堂？娘子是在等徐先生過來？”

“當然。徐先生總管府門，知道涼風院出事，自然會過來理。可是說來也怪，他那般心思縝的人，怎會出現事前走風聲的況。縱然一時疏忽，涼風院門前鬨得沸反盈天，他卻到現在都冇見蹤影。退一萬步來講，就算他被什麼事兒纏住了腳，難道偌大的榕溪草堂，連個小廝都派不出來？”

“娘子是說，這事兒是有人故意為難您！”

“說不好。”

黎蕭甩了甩手上的水，忽然問了句無關要的話。

“箬兒，今兒是什麼日子？”

“昨兒個穀雨，今天四月二十。”

“哦，好，幫我記著。”

青箬聞言奇怪，一轉頭看見黎蕭眼中帶著些看不懂的東西。

“娘子？這日子有什麼特彆嗎？”

黎蕭笑了笑。

“冇什麼特彆的。”

此仇不報非君子。半個月之，不攪得那姓安的犬不寧，算李曉白了九年義務教育！

“走吧，料理自己的事，纔好料理彆人的事。”

青箬不明就裡，於是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