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睡了好久,整個人像陷一場昏迷。現在他也會做夢了，可能小時候也會，隻不過並不知道那夢。

夢裡是一大片一大片冇有儘頭的黃沙，他和狼,還有宋撿。宋撿對著太,隻知道往前跑,前麵的方向是錯的。

“撿，回來！撿！跑錯了！”男孩在夢裡喊，著急,因為宋撿看不見,他冇有教過他用太識彆方向，所以宋撿跑錯了,要回頭才行。

“回來！”男孩直接喊了出來，眼睛一睜,醒了。

冇有黃沙，冇有太,他們還是在地下掩裡，周圍很黑，隻有幾盞煤油燈在亮。他的狼冇有跑,也冇有死。

小狗也在旁邊睡覺，冇有跑,隻不過被自己吵醒了。

宋撿被吵醒,也被嚇了一跳,往後躲一下立刻又抱上來。“小狼哥你喊我？你是不是傷了？是不是？”

那年男孩傷昏迷的事,宋撿還記得呢。上一道大口子，現在留了好長一道疤痕，上去,是凹著的一大條，比自己的手還大。

“哥，你是不是有傷，冇和我說？是不？”宋撿最害怕這個，看不見，也就冇法第一時間知道小狼哥的狀況，萬一有傷瞞著自己，自己一點辦法都冇有。他在小狼哥上，還把手到子裡去，一下到了哥的小不點兒。

啊，不是，哥的小不點兒都長大了呢。尿尿的地方不能瞎，再給疼了。宋撿又去旁邊，最後手拿出來，到小，腳踝。

他一心一意給男孩找傷口，生怕到哪裡是流的。

“不疼。”男孩還在醒神，失去的力冇有補回來，還想睡睡，“撿，回來睡覺，陪我。”

一想到小狗冇丟，狼冇丟，男孩心裡放鬆下來，眼皮又沉了。可是宋撿不肯休息，忙忙叨叨來去，非要在自己上出什麼來。

著著，男孩一下不想睡了，第一次有了很奇怪的反應。他看著下半，很奇怪，歪著頭研究，儘管十四歲了可本不懂，除了難，就是難。

“啊。”宋撿終於發現了，果然有傷口，就在右腳心上，“小狼哥你的腳丫怎麼破了呢？是石頭子劃破的？你怎麼不早說！”

明明心裡難，上又兇怪人家，手底下不閒著，著自己的揹包去找藥水。現在宋撿有兩大瓶藥水了，一個是酒，一個是碘酒，它們的區彆宋撿不懂，但都是傷後用的就對了。

小狼哥經常傷，上藥這一套流程宋撿很順手，棉簽蘸完藥水，鼻子底下聞聞，就知道這個是酒，不是碘酒。

兩個藥水的味道不一樣，但是都很難聞。

“哥，給你上藥，你忍著點。”宋撿抓住男孩的右腳，小心塗抹。

男孩還在看自己的那個反應，又奇怪又難，裡得不行，又全不適。他不懂自己除了腳心還有哪裡傷了，為什麼剛纔不疼，現在這樣不舒服。

可宋撿不知道發生的一切，給小狼哥的腳心塗了藥，又冇完冇了開始唸叨，直到被突然摁倒，才安靜下來。

“撿，安靜，彆說話了。”男孩以為自己是生病了，需要休息才行，本不想聽一點聲音，“彆說話了，陪我，睡覺。”

“我陪啊，我是幫你上藥。”宋撿怪不高興的，可還是撈住了男孩的脖子，很老實地躺著，“我不說話了，小狼哥你睡吧，等你睡醒了，咱們就能出去了，咱們再搭大帳篷。”

“嗯，搭帳篷。”男孩使勁閉著眼，不明白自己的病是怎麼回事，但是好像比剛纔好些，難勁兒快過去了。

宋撿也閉上了眼睛，明明什麼都看不清，可是幻想著他們以後的生活。“等咱倆再大一大，就帶著狼群走，咱倆不要彆人，就要狼。我一定能長大……我不哭了。”

男孩冇說話，還在剋製裡的不舒服，隻想趕睡著，睡一覺這個病就好了。

地下掩外麵即將捲起大風，能見度為零。

等張牧帶領流民營離開地下掩，狂風暴已經過去，掩的門外堆積了半米厚的沙土，門差點冇推開。

這裡不算是風暴邊緣，也不算是最佳的掩，可是，是狼崽子能找到的最好的地方了。

“頭兒，我們去哪裡紮營？”副手問。

張牧也冇打算，這個掩是臨時找的，附近的生存環境究竟如何，冇有人知道。“仍舊讓狼崽子和狼帶著大傢夥走吧，人冇有辦法的時候，相信野。要是能有一隻鷹就好了。”

“聽說，有的營地有鷹。”另一個副手說，“還有人說，哨兵和嚮導覺醒後，就有一隻，也有人是帶鷹的呢。”

“那些都不是咱們考慮的事，咱們是一群普通人。”張牧無奈地笑了笑。

“要是能有哨兵或嚮導在營地裡，就好了，他們都不是人，是武！聽說一個哨兵能打過好幾個普通人，一個嚮導最多能控製幾千個哨兵。”副手出羨慕的神，“哨兵要是覺醒了，那才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省省吧，要是視覺、聽覺都變得那麼敏，這人還不得瘋啊，怎麼能得了？一公裡之外的噪音都聽得見，多可怕。”那個副手又說，“他們的敏銳也是一種負擔啊。”

“所以他們需要嚮導啊，嚮導能把他們的眼睛耳朵暫時關上，還能把他們的靈敏度調低一些。不過，要真是那麼厲害，誰會願意在流民營地裡到遷移？早就去移基地了，那可是金屬大傢夥，一個基地有以前半個城市那麼大，平時出任務，風暴來了，就躲回去……”

“得了得了，嚮導也冇好果子吃，一個嚮導能接收整個流民營這麼多的緒，你想想，要是他們開戰的時候，每個嚮導都連著幾千個哨兵，害怕啊絕啊，他都知道，這神力得大什麼樣？要我說，還是普通人最幸福。嚮導和哨兵一旦綁定了，那可是同生共死，死一個，另外那個都活不。”

宋撿坐在張牧的木板車上，聽他們說，腦袋一抬一抬的，什麼眼睛耳朵，什麼敏銳負擔，什麼同生共死，本冇聽懂。可是又都記住了。

不過，什麼覺醒啊？覺醒後為什麼有？不覺醒的話，藏在哪裡？自己有不？他想小狼哥過來問問，纔想起來，小狼哥帶著狼在最前麵，去找棲息地了。

兩天半後，狼群找到了一片平坦開闊的荒漠，張牧站在沙丘最高用遠鏡瞭，兩公裡外是一條穿過荒漠的細水流，很適合紮營。

可是不太妙的是，這一塊已經有人搶先了，靠近細水流的地方是另外一個流民營。

兩個流民營離這麼近，可不算什麼好事。

“就在這裡吧！”張牧最後下達命令，“我們離他們遠一些，儘量不接。”

“可是水源怎麼辦？”副手問。

張牧又用遠鏡看，狼群已經先一步過去了。它們繞開流民營，直衝細水流，突然遠一聲槍響，荒漠狼群一鬨而散。

但它們冇有放棄，仍舊在水源不遠，等待時機過去喝水。

“先安營紮寨。”張牧說，又看了看旁邊的狼崽子。聽到槍響的一瞬間，狼崽子明顯有些焦躁。他的狼被驅趕了，肯定要著急。

可是站在人類的角度，張牧又很理解這種行為，水源已經是難得，更何況這麼一大群野狼，人類對野終究是恐懼的。

“你們找人過去，和他們的領頭人說，我想和他們見一見。”張牧對副手說，人類有時候遠比難辦，“和他們談判，用資換取使用水源的機會，他們手裡也有槍，所有人不能輕舉妄。”

狼崽子抬著頭聽，又一次燃起想要槍的念頭。如果張牧不給，自己就去找樊宇。

人可以用槍嚇跑自己的狼，自己也可以用槍，嚇跑他們。

使用了一次信號槍，男孩忘不掉那種覺，槍在手裡的力量，直衝上天的閃信號彈，那是人類的力量，比野的嗥傳遞更遠。

宋撿是被小狼哥抱下來的，木板車其實不大也不高，否則進不了地下掩，可是他還是蹲著好好了，用手指出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這是什麼啊？”宋撿著瞎問，“張牧，這是什麼啊？”

“行了，來了。”張牧笑著來的，“用了你小狼哥一次，我這麼不客氣？你忘了你以前順走我家多資了？”

宋撿立刻不願聽。“我什麼時候順了？不是順的，我那是……我都是拿東西和你換，你這個是什麼啊？”

“這是軲轆，是圓形的，有了這個，木板車上可以放好多東西，用馬拉著走。營地裡好多家都有。”張牧冇空哄他，趕讓狼崽子帶他走。宋撿還想再呢，脖子上一拽，趕起來著小狼哥走了。

營地紮下來了，狼群卻冇過來，宋撿和小狼哥紮帳篷的時候一直豎著耳朵聽呢，隻有母狼餵，崽吃，大部分狼都冇過來。

“小狼哥，咱倆的狼呢？”宋撿扶著比胳膊還的木問。

男孩正踩著木架子，給帳篷的橫梁栓麻繩。“狼群，在想辦法喝水。”

“水？喝水還要想辦法？”宋撿想不通了，“水不是誰看見都可以喝？為什麼不給狼喝？咱倆可以喝不？”

男孩跳下來，把防水帆布拉開，一個大帳篷就搭好了。“不知道，張牧，帶著人過去問。”

“去哪裡問？”宋撿抱著薄毯，鑽進去鋪床。剛鋪好，母狼和崽全鑽進來了，得他東倒西歪。

他有點怕張牧了，害怕張牧再用小狼哥乾活兒，再給累壞了。

“他去，那個營地問。”男孩站在帳篷外麵，看向遠，“他們都有槍。”

靠近細水流的地方，已經麻麻紮了一大片帳篷。

之後，像今天這種兩個營地捱得近，需要涉的狀況，又出現了好多次。宋撿跟著營地轉移，學走路，學做飯，學著給小狼哥補服，不知不覺又過去好多日子。

小狼哥和樊宇張牧開始學槍了，有時候拿回來一個彈殼，可宋撿從來不敢。他知道這東西能殺人。

但小狼哥說，他永遠不會對人開槍，隻需要用槍嚇走就行。有一天，宋撿拿著一大筐好的狼，去和張牧換睡覺用的枕頭，聽見張牧和副手們說什麼，培養小狼哥當領頭人的話。

嚇得宋撿自己杵著又走回來了，他一點都不希哥當領頭人，領頭人太累，他也不想哥去管彆人，最好隻管著自己。

“哥，咱們旁邊是不是又有營地了？”又一次紮營，搭帳篷，宋撿著走出來，脖子上還是拴著繩，他一下到了小狼哥的胳膊，“你帶我……去看看？”

以前的男孩已經變了十六歲的年，長髮高高得紮著，其中還有一捋細細的麻花辮摻雜其中。是宋撿用繩子的辦法給編上的。

聲音乾淨，目專注，和野一樣，從不摻雜人類的邪念。

仍舊比宋撿高一頭，也比同齡人高。剛習慣穿鞋，不習慣穿上。已經有了年人的雛形。

“你不是不願意去麼？”年轉過頭，剛用刀做好一條手鍊，係在了宋撿的右腕口。是狼換掉的狼牙，很尖的一顆牙。

自己的小狗長大了，可以收禮了。

可小狗永遠是小狗，長大了也怕人，從來不願意去其他營地轉轉。有時還耍賴，要牽著繩走。

“我這不是長大了嘛，我想去看看，看他們有冇有資，和咱們換。”宋撿十四歲，還不知道人類比狼危險，隻想著給哥換點好東西。

小狼哥今年十六歲，再大一大就十七。現在營地裡的人都改口，以前都罵他狼崽子，如今都誇小狼哥好看又能乾。現在是五月份，他倆一起過生日，他想給小狼哥換服，再換一雙跑得快的鞋。

也從來冇懷疑過小狼哥不好看，自己哥永遠最好。

作者有話要說：V啦！謝謝大家！謝謝大家喜歡狼允和宋小狗的故事！

撿撿：哥你的小不點兒咋啦？

狼允：小不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