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十二的時候,溫卿的手機不斷響起,陸續有學生打電話給他拜年。
叢容聽了會兒覺得無聊,便上前去和鐘禎一起放竄天猴,玩著玩著不知怎麼就想起來了,問鐘禎,“你們科室是不是有同事領養過孩子啊?”
鐘禎一臉莫名其妙,“沒有啊,怎麼忽然這麼問?”
叢容心底一,不神的追問,“是沒有還是你不知道?”
鐘禎一臉舍我其誰的傲,“科室裡的八卦我怎麼會不知道呢,是真的沒有。”
叢容一時急,“可是溫卿明明說過……”
說到一半忽然頓住,那個時候他大概是為了寬隨口胡說的吧,竟然就信了。
鐘禎撓撓腦袋,“我老板?你一說我忽然想起來了,他好像跟護士長打聽過醫院棄嬰的事,怎麼了?”
猛然轉頭怔怔的看向溫卿,那一刻心中五味陳雜,千回百轉,有東西在心口慢慢發酵,整顆心都漲得滿滿的。
溫卿正背對著打電話,背影修長拔,忽然出聲他,“溫卿!”
在一片喧鬧中,他竟然聽到了,很快轉看向,繼而對著手機說了一句什麼,很快掛了電話走過來,“怎麼了?”
其實剛才不過是一時沖,並沒有什麼話要跟他說,現在他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忽然讓手足無措起來,吞吞吐吐半天腦中忽然靈一閃,笑著抬頭,“快到12點了,想跟你說聲新年快樂。”
說完,溫卿的表越發的詭異起來,盯著也不說話,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
忍不住低頭扶額,到底說了什麼鬼啊,還不如什麼都不說呢!
半晌,耳邊忽然傳來他的輕笑聲,“新年快樂。”
猛地抬頭看他,那一刻,他的眼底寧靜深邃,是不曾見過的溫,心底的躁不安倏地被抹去,似乎回到了他們初次見面的那個午後,他也是這麼笑著對說,叢容,我們見過。
幾個人放了整整一箱煙花後,才回去給長輩們拜年,領了紅包,心滿意足的去睡覺。
臨睡前,叢容躺著刷朋友圈,大多都是拜年的吉祥話,曬年夜飯和秀恩的,心不在焉的翻著翻著,忽然停住,把刷過去的那條朋友圈重新拉回到屏幕中間。
幾十分鐘前,溫卿發了條朋友圈,應該就是他們在放煙花的時候,用的是剛才鐘禎抓拍的那張照片,配了簡單的八個字,餘生相陪,我之確幸。
相隔幾年的除夕夜,差不多的背景,一樣的背影,可以模模糊糊看出照片裡的孩子和第一條朋友圈裡那個“非不思”是同一個人。
放煙花的除夕夜,幾年前是一個人,如今是一雙人。
確幸的不止是他,你之深,我之確幸。
早已不記得那一年在樓頂看煙花的時候在想什麼,如今滿心只有確幸,他說得對,慎始,善終。
叢容平時賴床賴習慣了,在別人家做客總不好睡到日上三竿,特意定了鬧鐘,初一一大早便哈欠連天的爬起來,洗漱好一打開門就發現門上掛著一個袋子,打開看了看,然後愣住。
是上次落在他那裡的襯。
溫卿真的在上面繡了圖案,只不過不是溫讓說的白首鴛鴦圖,而是幾株清新的綠植,從右肩蔓延到左下腰間,大片的淡綠,看上去生意盎然,在一片綠中還點綴著很別致的小花。
叢容以為上次溫讓是在開玩笑,沒想到溫卿真的有這門手藝,心裡一,轉回房間換上後才重新出門,誰知一出門就上溫卿和讓一讓,他應該是才晨練回來,上穿著運裝,在寒冷的冬日裡,渾冒著熱氣。
溫卿一臉訝異的看著,“這麼早,還想去你起床。”
叢容心虛的轉了下脖子,不好意思說想給他們家人留個好印象,含糊了一句“換了床睡不好”便糊弄了過去。
好在溫卿也沒多問,盯著看了會兒,最後視線落在襯衫的花紋上,角勾起,“還不錯。”
叢容也低頭看了看,努力忍住笑,“溫醫生手藝真好啊,給病人做手合傷口的時候也會繡朵花什麼的吧?”
溫卿難得眉宇間帶了惱怒,轉就要走,叢容適時收起調侃,拉住他轉移了話題,“開玩笑的,這是什麼花?”
溫卿神一滯,氣勢忽然低了下來,言辭也跟著含糊起來,“名字不重要。”
叢容覺得詭異,“到底什麼?”
溫卿飛快吐出兩個字,“……桂。”
叢容覺得耳,皺眉想了想,問道,“那個調料?”
溫卿點點頭,“差不多。不過它的枝是一味中藥,桂枝,桂枝是好東西,其味辛、甘,溫,肺、心、膀胱經,是主治裡寒常用的溫裡藥。張仲景的《傷寒論》裡開篇第一方就是桂枝湯,被稱為天下第一方。桂枝芍藥等量伍,薑棗甘草微火煮,解發表調營衛,中風表虛自汗出。”
叢容還是覺得別扭,“我沒說它不好,不過名字……”
誰會把調料穿在上啊?移的調料包嗎?
溫卿很是委婉的提醒,“中醫博大深,藥名好聽的未必……”
叢容看看他,還是覺得奇怪,“可你是西醫啊。”
“我知道了。”溫卿斂了神,“下次繡幾把柳葉刀上去。”
好歹是他的心意,不知道花了多力,叢容不敢嫌棄,討好的笑著,“不過樣子倒是好看的。”
溫卿掃了眼那圖案,“不是看中了它的樣子好看。”
叢容好奇,“那是什麼?”
溫卿看著,笑得格外耐人尋味,“開了花就要結果,果實桂子,寓意好。”
叢容皺著眉小聲重複著,“寓意?桂子?”
溫卿抬手扯了扯角,“對啊,桂子桂子,早得貴子。”
叢容猛然從他手裡扯回角,轉就要回房換。
溫卿攔住,“怎麼了?”
叢容瞪他一眼,“我要換下來。”
溫卿莫名,“好看的,為什麼換?”
叢容冷哼,“你說呢?”
溫卿不顧的掙紮,拉著的手往外走,“走了走了,等我們吃早飯呢。”
到了餐廳,溫卿所謂的“等我們吃早飯”顯然是胡謅的,餐廳裡一個人都沒有,叢容便開始擺碗筷,溫卿去廚房端粥。
才剛擺好,後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然後便是急吼吼的一句,“叢容,快過來。”
才回頭,溫卿便沖了進來,作極快的把盛粥的瓷盆放到桌上,然後雙手立刻探過來放到的耳垂上,裡還概歎著,“啊,好燙。”
叢容耳上一熱,他晨練之後才洗了澡換了服,站得又近,能聞到他上帶著氣的沐浴味道,很幹淨的味道,耳上的熱度慢慢消褪,的臉卻忽然熱了起來,皺眉看他,“你幹什麼啊?”
溫卿低頭湊近的臉,一本正經的解釋,“放在耳垂上手就不燙了,常識啊,你不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這是常識!可問題是……”從容說到一半頓住,垂了垂眸才又瞪了過去,“你放我耳朵上幹什麼?”
話音剛落門口便傳來咳嗽聲,還有小聲的笑聲。
兩人一齊往門口看過去,看到站在門口的陳簇和三寶滿臉的興和不可說,這才意識到剛才兩人的姿勢有多曖昧。
從兩人的角度看過來,並不能看清溫卿和叢容的神,只能看到模糊的作,像是他捧著的臉準備吻下去,而則微微仰頭準備迎合。
叢容大概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了,一把推開溫卿,右手下意識的上自己的耳垂,低頭皺眉,大年初一的早上他就開始!這日子沒法過了!
而另外一位當事人溫卿則面不改的詢問二人的口味,“阿姨做了豆腐腦,我去端,你們是吃甜的還是鹹的?”
三寶一聽吃的便眼睛放,蹦蹦跳跳的進來,“鹹的鹹的,一大早就吃甜的會長胖的!”
溫卿看一眼,“量變引起質變。”
三寶捧著自己的臉,可的問,“親師兄,你是說我吃的,這點量是不會長胖的是嗎?”
“我是說”,溫卿慢悠悠的開始毒舌,“你已經吃了那麼多了,就算是鹹的也還是會長胖的。”
“啊!”三寶下一秒便滾進了陳簇懷裡,“我們剛才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親師兄準備滅口了!”
陳簇笑得不可抑制。
或許是溫卿的繡工太出,三寶一看到叢容便湊上來問,“容容,你這件服哪裡買的,別致的。”
“呃……”叢容面不改的扯謊,“訂做的。”
“哦~”三寶點點頭,“回頭把地址給我,我也去訂做一件。”
叢容剛想說什麼就被從廚房回來的溫卿打斷,“那個師傅金盆洗手,不接活了。”
三寶一臉惋惜,“這樣啊,那算了。”
跟在溫卿後進來的溫讓看了看那個圖案,微微歪頭沖著溫卿笑了笑,一臉的高深莫測。
溫卿不甘示弱的回視回去。
叔侄倆正較勁,四位長輩就到了,一群人便開始吃早飯。
溫笑著看向叢容和鐘禎,“平房住著是不是不習慣?”
鐘禎笑嘻嘻的喝著粥,“沒有,我特別喜歡四合院。”
叢容也笑著點了點頭。
“喜歡就好。”溫笑著問,“午飯想吃什麼?”
溫卿睨了叢容一眼,對溫說,“是個吃貨,什麼都吃。”
溫有些訝異,看看叢容,又看看三寶,再看看叢容,滿臉疑,說三寶是吃貨認同,可叢容……一點兒也不像啊。
“藏的深。”溫卿湊過去近距離盯著叢容,“昨晚收著吃,都沒吃飽吧?”
叢容被拆穿,惱怒,當著溫的面又不好拿溫卿怎麼樣,最後只能紅著臉坐在那裡不說話。
後來連鐘禎看到了也問,“表姐,你這件服好看的,以前沒見你穿過。”
叢容的神忽然變得古怪,瞪了鐘禎一眼,這桌上好幾個人都和中藥打過道,怎麼會不認識這個花紋,怎麼會不知道“桂子”的寓意!
果然溫父看著看著和溫母對視一眼,笑著評價,“不錯。”
溫爺爺和溫跟中藥打了一輩子道,再加上認出那針法是溫卿的,也出相似的笑容,“是不錯。”
叢容在無形中被調侃了一番,實在是覺得冤枉,早生貴子這事兒真的不著急……
吃完了早飯溫卿便被溫爺爺去了書房,三寶對溫家那個中滿中草藥的百草園垂涎已久,拉著陳簇去觀,叢容便打算回房補覺。
才回到房間,後知後覺的鐘禎忽然沖進來,恍然大悟的抓住叢容問,“這是我老板繡的?!”
叢容鄙視他一眼,“你的反弧長得都可以繞地球一圈再打個蝴蝶結了!”
鐘禎臉上的表由震驚轉為興,“表姐!我們把這件服掛到醫院論壇上賣吧!溫教授出品,絕對能賣大價錢!”
叢容懶得理他,在沙發上換了個坐姿玩手機,鐘禎自說自話了半天,忽然又大,“等等!我老板竟然會刺繡?!”
叢容抬頭警告他,“不許說出去!”
鐘禎捂著肚子在沙發上滾來滾去,“哎呀,這麼個大八卦不能說出去,我的肚子要憋炸了!”
鐘禎滾了會兒又坐起來,湊到叢容面前,“表姐表姐!你快嫁給我老板好嗎?!他是我男神!”
叢容頭也不抬的繼續玩手機,敷衍道,“他是你男神,又不是我的,你嫁給他好了。”
鐘禎一副膽小怕死的模樣,“不行,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我會被我媽打死的。”
叢容輕描淡寫的回答,“沒關系,我會幫你勸小姑的,勸就當沒你這個兒子,沒什麼大不了的。”
“……”鐘禎到了濃濃的惡意。
叢容很快收到溫卿的微信。
到書房來。
叢容很快起去了書房。
書房裡只有溫卿一個人在,他正坐在桌前拿著筆在寫什麼。
叢容走近,探頭過去看,“你在幹什麼?”
溫卿蘸了蘸墨,在硯面上了,抬頭對笑了下,“做苦力,更新族譜。”
叢容忍不住贊歎,“書香門第就是好。”
溫卿發自心的調戲,“等你進了溫家的門,也是你家了,媳婦是可以族譜的。”
叢容被他調戲多了,多也免疫了,只當是沒聽到,面無表的轉去看旁邊的中藥櫃。
說是書房,其實也是藥房,其中一面牆擺滿了藥櫃,一個個小小的屜,外面的標簽上寫著藥材的名字,裡面放著藥材,進門的時候便問到了醇厚的藥香。
叢容隨便看著,忽然看到一個好聽的名字,“月砂,這名字倒是雅致的。”
溫卿邊低頭寫字邊不急不緩的開口,“月砂,去翳明目,解毒殺蟲。”
叢容好奇,打開屜看了看,“是草藥嗎?”
溫卿眼底沉澱著笑意,“嗯……不是。”
“那是什麼?”
“野兔糞便。”
叢容面一僵,砰一聲關上屜,看向另一邊,寫著夜明砂,估計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索不問了,挑來挑去終於挑到滿意的了,“這個好,白丁香,是丁香花嗎?”
溫卿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笑意,“是麻雀的糞便。”
“……”叢容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溫卿看一眼,笑得愈發開心,“早上跟你說過了,藥名好聽的東西未必好看。”
叢容剛才還對滿牆的藥材充滿好奇,這下也沒了心,百無聊賴的看著上面的藥材名。
溫卿看半天沒有靜,抬頭看了一眼之後繼續低頭整理族譜,“藥櫃上下左右七排鬥,所以又稱為七星鬥櫃,藥材在藥鬥櫥裡的排列方法鬥譜,一鬥三格,等份正方。你看第二個櫃子從上面數第三排第六個格子。”
叢容按照他說的去找,那個格子上寫著蓯蓉。大概就是上次開玩笑的時候說起的那味補腎的藥材吧?
打開來看了看,樣子並不好看,甚至可以稱之為醜。
溫卿的聲音很快又響起,“上次說過的還記不記得,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記載:此補而不峻,故有從容之號。從容,和緩之貌。主治五勞七傷,補中,除中寒熱痛,養五髒,強,益氣,多子。”
多子?叢容皺眉,怎麼話題又繞到這上面來了?輕歎口氣,老老實實的回到溫卿邊看他寫族譜。
溫卿卻從桌上隨意扯了張紙,放在面前,探抬手在紙上緩緩寫下兩個字。
他寫的是叢容,不是從容,也不是蓯蓉。
這是他第一次寫的名字,自己的名字由的人寫出來總帶了點兒別樣的愫。
他寫完之後沒有多說什麼,很快又撤回去寫族譜。
叢容盯著眼前的字看了很久,才慢慢轉移視線。
那一雙手本就好看,修長幹淨指節分明,因為握著筆,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明顯,有種骨。這雙手既能拿刀,也能握筆,忽然想知道他拿手刀的時候是什麼模樣,這麼想著的視線從他的手慢慢移到他的臉上,他似乎有所察覺,角不聲的勾起,緩緩開口,“留花翠幕,添香紅袖,常恨長春淺。古人說的紅袖添香是不是就是這樣?”
他的話音剛落,叢容便覺到手上一熱,他握著的手放在自己的上。就這麼一手握著的手,一手握著筆,靜靜的寫了許久才放下筆,“寫好了。”
他寫了多久,叢容就看了多久,他一出聲才猛然驚醒,指著某問,“這裡……你名字旁邊怎麼有片空白?”
溫卿的神忽然變得古怪,“布局有點問題,不想重新寫了。”叢容也沒多想,點點頭,抬手了脖子。
溫卿轉頭看,“怎麼了?”
叢容轉了轉腦袋,臉上的表愈加痛苦,“大概是落枕了。”
溫卿了手,扶著的肩膀示意轉,“轉過去,我幫你按一下。”
他站在後,手輕輕扶著的腦袋左右轉了轉,不時詢問著,“這樣疼嗎?”
手指在面前從空中劃過時,能清晰的聞到他指間的墨香,再加上他上清冽的氣息,叢容忽然覺得熱起來。
溫卿在肩上特別僵的地方按了按,“是這裡嗎?”
叢容低聲嗯了一聲。
溫老爺子帶著溫讓來驗收果,在門口遇上來找叢容的鐘禎,三個人在打了招呼剛想進門就聽到裡面的聲音不對勁。
一道生忽然抑著了聲,“啊,輕點輕點。”
隔著一道門,男聲有些模糊,“輕不了。”
三個人面面相覷的時候,又一道聲的掙紮聲響起,“疼!”
“再忍一下,馬上好了!”
“還沒好嗎?”
“太了,放松一點,我都不了了。”
男聲忽然悶哼一聲,屋裡的氛圍更曖昧了。
三個人換了個眼神,都是一副聽不下去的模樣猛然推門進去,“你們倆在幹什麼?!”
叢容坐在書桌前,溫卿站在後,手還保持著放在肩上的姿勢,兩人的服都穿得整整齊齊的。
溫卿一臉莫名的看著三個人,“落枕了,我幫按啊。”
鐘禎一臉尷尬,言又止半天才問出口,“太了是什麼?”
溫卿指指叢容的脖子,“啊,太了,按都按不。”
鐘禎看看叢容,才又問溫卿,“那你什麼?”
叢容不好意思的看了溫卿一眼,轉頭解釋,“太疼了,我一時沒忍住疼,了他大一下。”
溫讓掃了兩人一眼,淡淡開口,“按而已嘛,怎麼你們倆搞得跟……那什麼一樣。”
叢容莫名其妙,“哪什麼?”
溫卿哂笑醫生,掃了三人一眼,“要不要來袋強力去汙?”
溫老爺子的臉上閃過一尷尬,輕咳一聲,“族譜寫好了嗎?”
叢容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然後一張臉漲得通紅,找了個借口溜走了,鐘禎追了出去。
等叢容出去了,溫卿又提筆在他名字旁邊的空白添了兩個字,這才拿給溫老爺子看。
溫老爺子細細的翻看,看到最後的時候忽然頓住,抬眸深深的看了溫卿一眼。
溫卿坦的和他對視,“怎麼了?”
溫老爺子半晌才收回視線,淡淡開口,“只此一次。”
溫卿點頭,他這輩子只會有這麼一個老婆,當然只此一次。
溫讓拿過族譜掃了一眼,也看到了,一臉嘲諷的嘀咕,“這麼沒皮沒臉的,人家還沒過門就迫不及待的寫進族譜裡,也不怕人家笑話!”
溫卿笑得盎然恣意,“早晚是我的人。”
“早晚?”溫讓冷哼醫生,“你早晚也會有孩子,你怎麼不把孩子的名字也寫上呢?”
溫卿點頭贊同,“你別說,我還真想好了。”
說完作極快的從他手裡回族譜,轉回到桌前在他和叢容的名字下面又加了兩個名字,溫晴,溫故,這才重新遞回去。
老爺子氣得胡子,“族譜是由著你胡鬧的嗎?”
溫卿滿是無辜,“沒有胡鬧,我很認真的。”
溫老爺子拍拍桌子,“出去!”
溫卿馬上轉出去,“哦。”
溫讓正得意就看到溫老爺子怒視他,他心裡一,“爸,怎麼了?”
溫老爺子拍著桌子,“你看你侄子,孩子都有了,你連媳婦都還沒影!”
溫讓好笑,“他哪裡有孩子了?不就是個名字,我也可以寫上啊!”
溫老爺子幽幽來了一句,“你不是出家人嗎?”
溫讓立刻態度真誠的彎腰道歉,“爸爸,我錯了……”
初二鐘禎要去醫院值班,吃了午飯便要回城。叢容也不好再在溫家打擾,便和鐘禎一起離開了,溫卿依舊留在老宅陪長輩。
只是叢容沒想到,新年的第二天便開始失眠,一連幾天下來便有些扛不住,好在溫卿明天就要開始上班,今天已經回來住了,看了眼時間,還沒到11點,不算是打擾吧?
這麼想著很快從床上坐起來,去了對門。
溫卿過了半天才來開門,大概剛洗完澡,頭發微,額前懶懶的趴著幾縷碎發,整個人顯得慵懶隨,可藏在後面的眼睛又是漆黑深邃,襯得五線條愈加清晰漂亮,看得神思恍惚。
他看到叢容也是一愣,笑著調侃,“叢律師,半夜三更你穿著睡來敲單男子的門,是什麼意圖?我也可以請律師給你發律師函告你擾我嗎?”
叢容忙不迭的點頭,站在門口也不進去,“可以可以,回頭我介紹律師給你認識,打折。現在先說我的問題,我失眠,好幾天了……”
溫卿打斷,“你聽過秋補冬藏嗎?”
叢容完全沒意識到套路,認真的搖頭。
溫卿一本正經道,“《黃帝經》曰:‘冬三月,此謂閉藏,水冰地坼,無擾乎,早臥晚起,必待日,使志若伏若匿,若有私意,若已有得,去寒就溫,無泄皮,使氣亟奪,此冬氣之應,養藏之道也。’”
叢容以為和治療失眠有關,便問,“怎麼藏?”
溫卿的神驀地微妙起來,“藏,多曬太。藏神,心為藏神之髒,君主之,生之本,五髒六腑之大主,故志所傷,首傷心神,次及相應髒腑,導致髒腑氣機紊。冬天萬閉藏,人的心神也應藏。”
叢容繼續問,“還有呢?”
溫卿飛快吐出兩個字,“藏。”
叢容皺眉,“哪個?”
溫卿慢悠悠的開口,“你說哪個?”
叢容這才反應過來,“藏你跟我說幹什麼?!我又沒有!”
溫卿繞了一圈,終於繞回來,“是跟你說注意點兒,別勾我的火。”
叢容炸,“我本來也沒有!”
溫卿挑眉,“那你大半夜的穿著睡不頭發來敲我的門幹什麼?”
叢容無語,“我這是失眠!”
溫卿態度良好的糾正的思想,“沒有生活和不生孩子的人子宮癌和腺癌的可能會比較大,其實生活就像吃飯一樣,不能吃,也不能著,適當就好。”
叢容翻臉,“學醫的都是一群流氓!”
溫卿頓了一頓,疑的問道,“你難道不是想和我一起睡?”
叢容怒吼,“當然不是!你不是醫生嗎?我在描述病。”
溫卿抬眼看了下牆上的時鐘,“我下班了。”
叢容斂了斂戾氣,態度良好的問,“你會催眠嗎?”
溫卿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看著,“我是哆啦A夢嗎?”
叢容不死心,“真的不會嗎?”
溫卿看著眼下的青灰,有些心疼,拉著進門,“先進來再說。”
叢容進門後,溫卿簡單的問了幾個問題後,“你聽說過ASMR嗎?”
叢容搖頭。
溫卿解釋道,“Autonomous Sensory Meridian Response,中文翻譯是‘自發知覺經絡反應’,也稱為顱高,對視覺、聽覺、覺、嗅覺或者知上的刺激而使人在顱、頭皮、背部或其他範圍產生一種獨特的、令人愉悅的刺激,可以促進睡眠並提高睡眠質量。目前鮮有甚至本沒有科學的解釋或者實驗數據來佐證這一現象,科學界和醫學界對此爭議很大,不過你可以試一下。”
叢容想了下,“怎麼試?”
溫卿把其中一個沙發靠枕放平,拍了拍,“躺下。”
叢容躺下後,溫卿示意,“往裡點兒。”
叢容聽話得又往裡側挪了挪,誰知下一秒溫卿也跟著躺了下來。
看著近在眼前的俊,立刻瞪大了雙眼,“你在幹嘛?!”
溫卿一臉理所當然,“幫你治失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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