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西海之上東六百八十裡，有一猨翼山。

山裡頭多怪木多怪石多怪，連著水裡也盡出怪魚，總之你沒點奇形怪狀的都不好意思杵在這兒。

這是生人勿近的怪山，荒蕪得很。然山腹裡有一空地，高八丈寬六十餘丈。

裡頭零落吊著幾顆夜明珠，中間置了張羊脂玉床，麵上趟著個人。

整張床周遭團著上百條魂，散出騰騰神魄瑞氣，隻能勉強瞧得出床上躺著的是位墨發白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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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睡覺，在吃飯，在發獃，在修習，在冥思，在曲，在睡覺，在吃飯，在跳舞，嗯……跳的很看，隻在跳舞時穿紅，平時都著淺碧的，瞧著有些素然。

在做夢，什麼樣的夢讓這麼難過，喚的名字是誰。在邊跟著的是誰，同那麼親，真真礙眼。

我是誰，又是誰？

為什麼一直在邊，看不到我，我這一形容像是個魂。

我要讓知道我。

正文？三十三天**殿

人言三十三重離恨天，這裡確實是天界最寡淡恬靜的地方了。

昔日我同阿哥兼寵白澤住的鐘郢山，在我厲劫時砸下的八十一道天雷給糟蹋得滿山焦土。

要說有完好的，就隻剩阿哥在我歷劫時為我護法護住的所在地，鍾郢山離殤湖尚算完整。

我兄妹二人形容狼狽地杵在湖畔將著對比鮮明瞭些許的鐘郢山，我覺得很疚。

阿哥拿手了我的頭安我：「不打，你能招個渡上神的劫數來實屬不易，不過區區住，招白澤回來再找便有了。」

麵對這種略帶嘲笑的安，我竟然隻能點頭稱是。

確然，我敢拿阿哥最注重的皮相發誓我絕對是留著的上古神魔中最不上進的一位了，一十三萬年高齡才堪堪修得上神尊位。

不多日，離殤湖上空架了團祥雲，上頭站著兩道人影，我就著吃杏脯的手在眉骨搭了個涼棚向上去。一人布玄一人黃道袍。

兩人滿頭皆銀，瞧著覺都是眼親近的，那著著道袍的不僅頭髮，連著眉鬍鬚都是銀，是個鶴髮的模樣。

另一個雖穿著黑，卻是生得一幅白玉清俊模樣，有著直而英的鼻子，眸若星辰，角微勾，時常帶著溫潤笑意，生生將玄穿出了儒雅的味道，讓人一瞧便生出喜。

最為招眼的是那滿頭銀，長得幾乎要垂至地麵，猶如瀑布半垂空中，爽順，濃耀眼得直人嘆，卻生生被一條赤髮帶攏住張揚。

他並不將銀髮披散，用髮帶散散在背後紮綁住。

正是月前留了紙信條說自己外出辦事的白澤，攜著九重天太上老君瑞氣騰騰地架到離殤湖畔。

老君跟我兄妹二人相識甚有些歷史了，向來有些為老不尊。

這次一來竟有模有樣地理了理原本就整齊的襟，肅著臉，順帶了把嗓子：「九重天道德天尊承天君委任，知青即位上神，無上喜事本該要極大慶賀一番，奈何二位殿下之住所於此番雷霆化作焦土，為二位尋覓住纔是最要的，玉帝敬媧皇青帝之恩澤，嘉其子嗣昔日助其之功德，特賜予天界第三十三重天，請媧皇青帝之子尤央青瑤二位殿下飛升三十三天住。」

我向來不喜這些繁文縟節，聽得有些不靈敏。

阿哥不知從哪出一把摺扇，也不攤開，拿扇尾抵著下半闔眼皮道：「白澤越來越明能幹了，事事考慮在先。」

白澤上前甚規矩地做了個揖，語氣頗有些深意重：「小神前陣子卦到帝姬歷劫在即，料想到時鐘郢山定然滿目瘡痍，重覓個住所是最要的。小神想及三十三天至鴻鈞聖人歿了之後便一直空著，遙記得二位殿下時常去鴻鈞道主玩耍，那又是個清凈所在，離九重天腳程也比鍾郢山近些，想是最稱二位殿下心意的住了，便事先求了老君向天君請旨，如若帝姬歷劫，鍾郢山毀，便將三十三天予與二位殿下。」

我看著白澤兩片睫纖長濃，此刻呈示好狀低垂著。

「小神此番先斬後奏，是因為怕擾了帝姬歷劫之心神，實在是個無奈之舉，二位殿下諒解。」

我的靈臺轉了兩個迴天，總算緩回神來。這廝是提前外出覓窩了，給我們兄妹來了個先斬後奏。

他現下領著老君如此恭謹地左一個殿下右一句帝姬地忠心為主著想，本帝姬不他孃的諒解他還真過不去。

我兄妹二人憊懶，日常起居應酬皆由白澤擔任。

白澤原是我阿孃邊的一頭神，我長到三百歲時，阿爹阿孃沒甚時間陪我，帶我長大的阿哥又正逢被練的好時候，於是阿孃便將白澤送給我作伴。

我的原是顆牙，然則此牙那可不是一般的牙，乃是上古創世媧皇的一顆小虎牙。

阿孃當時跟兇檮杌大戰時臉麵不慎被其八尺長尾掃傷咳了口，那鮮紅的裡正好摻了我這一顆雪白晶瑩的小虎牙。

後來阿孃弄了個鏤空的名喚沉鋅的金屬，將我放在裡麵，懸於頸上，一掛就掛了十萬多年。

我本就是阿孃上掉下來的，阿孃上流溢的浩瀚靈氣便不經意的往我上竄，再後來有一天，阿孃終於發現自己脖頸上的小石頭因吸食的靈氣而有了自己的神識。

夫妻倆想來還缺個兒，阿爹便用自的心頭又養了我百年，為我塑骨，造神魂，終於功把我養一隻白白胖胖的小娃。

阿孃賜我白澤時曾有言：「你們倒是有緣分，當年我途經崑崙，正趕上一隻檮杌在獵殺白澤，當時白澤隻是隻無力還擊。我瞧著不忍心，與那兇打起來，小幺你正是那時落下的，我原本無殺意，不料那檮杌忒不識好歹，便將其收拾了，白澤就跟我回了丹山。」

儘管我阿孃還會再長出新的小虎牙，但人對容貌的怨念是很強大的，更何況還是位神，怨念那是刷刷地翻倍呢，那隻檮杌也該要安息了。

「我見著小幺你如此小巧細白潤有澤的，是顆頂漂亮的小虎牙呢，便一併帶了回去。想來小白澤通萬，懂禮數，溫和，如今賜予小幺做靈寵，亦是其能多多教育管束於你，雖為寵，但你亦不能輕慢。」

白澤不愧是阿孃挑中的，不單單隻通萬懂禮數這麼些本事。

自從跟了我，便開始學起當了寵，先生，媽子，夥伕，管事不等職務。真真是隻可觀賞可實用居家旅行必不可缺的靈寵喲。

於我眼裡，白澤便並著萬能，我腦子搭了輕慢他。

此番我稍稍回憶了一下往昔，老君已經在那磕叨開了：「話說這事既已定，躊躇也無用，上天同小老兒做個伴也不錯。你們住那三十三天甚適合，如我師尊同媧伏羲兩位尊神有知，想來也會十分寬欣忭的。再話說白澤做事忒周至細到了，知你們不喜太空的屋子，便舍了我師尊的元宮，另擇了一新築了棟小殿。」

白澤又做了個揖，繼續深意切：「想來新舍初，一些細緻的件還需二位殿下多多拿添置。再則帝君文採風流，這新殿非帝君出麵提字掛匾不。」

我心想白澤跟了我果然是吃苦了，瞧瞧多清潤出塵的一位謙謙公子，竟然學會拍馬屁了。

這馬屁拍得阿哥甚舒坦，抖開摺扇裝模作樣沉了兩下道：「辛苦你連日奔波，也罷，所幸這山也毀了，修整起來不甚容易，便去那三十三天。」

我端著架子張了張，也想似阿哥這般拿個腔，轉個念又想到鍾郢山此番大變還是我招來的劫數，似乎沒甚話語權。

隻好順著張的姿勢吸了口離殤湖的水澤，閉了。

這番便敲鑼打鼓地拾掇什移窩，然則這天雷忒敬業地打得鍾郢山連片小綠葉都不留。

好在阿爹留給我的伏羲琴我一直隨帶著，其他倒無甚要。

阿哥的東皇鍾也留著阿哥邊，他隻要東皇鍾裡頭種著的心頭還在就，不挑。

阿哥同白澤琢磨了一下，覺得在鍾郢山住了幾萬年了，該帶點念想，便將唯一完好的離殤湖搬上三十三天。

太上老君高調，大擺擺地廣布四極我們搬了。

大小神仙們熱烈盈眶，搬了，終於搬了，尤央帝君同青娘娘終於不窩在那南方小角了！

那架勢搞得像凡界裡未婚配的老姑娘，其爹孃終於盼得好夫家將其嫁了一般熱淚盈眶。

再說這白澤忒賢惠，七重高的新殿蓋得忒得我心。

素樸細緻不大不小，房屋長寬方位佈列得井井有條，我跟著白澤上五樓打量他為我準備的屋子，瞄到那張約二丈長寬的床，甚嘉賞地出手順了順他的銀髮。

本帝姬活了這麼久，做得最功最堅持不懈的事便是吃睡。

白澤的廚藝經過我多年的鑒賞調教，那可是個登峰造極。

在鍾郢山時我貪好九重天杏仙子種的杏果，那杏仙兒因為先前我提飛升之事一直恩於心，隔三差五便送杏果到鍾郢山。

九重天離鍾郢山有些腳程，我覺得讓一個滴滴的小仙娥如此來回有些不忍，便讓白澤承了這門差事。

是以此番白澤將新居選在三十三天，本帝姬深刻懷疑他有懶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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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就是正文了，開文的幾張有點沉悶，是為了伏筆跟構圖，請相信歡喜對第一部的心意，絕對彩不俗套。

對於喜歡我的文的讀者們，我隻想說對對對親的你真是太特麼有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