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仙君的手段，雖是驚鴻一瞥，但憑其乘鶴穿雲之能，其本事就可見一斑。

楊鐵心、郭嘯天兩人知曉，今日他們能各率領一部宋軍，與金軍酣暢廝殺，上展心中報國之誌，下祖宗先人榮，皆因那位仙君之故。

所以，他們對李天生最是激涕零。

見到探子呈上的白羽，又聞其言語，心中一，有所猜測，忍不住問詢。

營帳，其他將領與楊鐵心、郭嘯天共事多年，對其口中推崇備至的李天生，也是有所耳聞，神已久。

但究竟是否如傳言所言，卻抱有懷疑。

戒備森嚴的金賊皇庭如無，取狗皇帝命，又在大軍的圍追堵截下，全而退，讓人傳遞訊息。

雖眾將心中迫切，希冀此事萬真，但聽起來，委實有些匪夷所思。

不過，心有僥倖，也是豎耳傾聽，

「不錯！那位李仙君雖是江湖中人，但本與其有過幾回接，並非不知輕重的莽客，雖寡言語，但知輕重，明事理，心懷大宋天下，其自有一番風骨，不會妄言，憑其本事，那金賊皇宮不說來去自如，也是攔他不住，此事看來是千真萬確。」

韓侂胄手指輕敲桌角，著擺放整齊的潔白羽和明顯價值非凡的玉佩，腦筋飛速轉，他心中震、吃驚，不亞於帳下諸將領。

不過，他歷經宦海沉浮，心思深沉，老謀深算，很快就恢復心神，仔細思量，對探子所報之事，韓侂胄同樣將信將疑，但在看到那兩件信後，疑竇頓消。

平心而論，雖與李天生相看兩厭，但其本事，韓侂胄還是十分傾佩。

嘩～～！

話音未落，整個營帳嘩然一片，眾將領議論紛紛，震驚之餘，或神激，或麵興，或拳掌，或低頭沉思。

有將領生多疑、謹慎，韓侂胄三思後行，再派探子，確定事真假。

卻被韓侂胄一句「南宋皇宮，白鶴飛羽，正是此人」給頂了回去。

頓時，整個營帳霎時一靜，落針可聞。

能擔當北伐重任，帳中諸人皆執掌一方兵權，位高權重，自然知曉不朝中辛。

這數年，每逢七月十五，家所居的皇宮，就如臨大敵，第二天，皇帝也總要罷朝。

「南宋皇宮，白鶴飛羽！」

然，紙包不住火，皇帝家中無小事，漸漸地，一則流言，在臨安上層社會流傳，眾多有關係的宦人家，也知曉了一些事：

每年的這個時候，總有一個江洋大盜，會莫名地出現在家寢殿，來去無蹤，神不知，鬼不覺地隻留下幾鶴羽和皇帝的一撮頭髮。

此事，至今依舊被臨安上層世家暗地裡議論、猜測，未想，今日困擾眾將多年的疑團，得以解開，真相大白，隻是訊息來的太過措不及防，直令帳中縱沙場的諸將，都一時怔愣。

「那攪得家頭疼裂，寢食難安的飛賊，竟是李天生，李仙君？」

若說場中最震撼之人，莫不如楊鐵心和郭嘯天二人。

他們雖是忠義之後，但早年流落江湖，又與李天生有過接，聽過李天生天下第一的名頭，是以震驚過後，反倒最先平靜下來。

甚至覺得理所當然，心中莫名地還有點小興。

兩人心中雖有忠君報國之念，但其先祖早年的遭遇，使之心中對當今宋帝並無愚忠之念，雖魄力地採納北伐之策，但更多是迫於朝中力。

恩！如今還要加上一點，還有來自李天生每年定時的恐嚇和迫。

實則宋帝膽小懦弱，喜好奢靡。

這一點不僅楊郭兩人心知肚明，帳中其他人也都心中有數。

因此，大多數人心中都有點兒小爽。

不過，對於李天生這位大佬刺殺金國皇帝一事，眾將領再無異議。

轉而，子抖，一個個興地臉紅脖子，青筋暴，口乾舌燥，心中激地恨不得立刻殺到中都。

金賊狗皇帝死，大金必定大，坐鎮中軍的完洪烈絕對要撤軍，返回大金都城，爭奪皇位。

否則，他那幾個兄弟絕對好好「招待」他，這個被金國皇帝重，將其餘皇子比到塵埃裡的「好兄弟」。

而從探子來報，到完洪烈作出反應的時間差，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一個破敵良機。

場中都是行兵做戰的狐貍，自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機會溜走，一個個迫不及待地出列：

「末將辛棄疾請戰！」

「末將楊鐵心請戰！」

「末將郭嘯天請戰！」

「末將畢在遇請戰！」

……

對於帳中諸將前所未有的「熱」，韓侂胄心緒澎湃，自是理解，這種錯過了，比發現自己跟豬睡一晚，還要悔恨的事；抓住了就是潑天功勞、不僅能中大獎，還名垂青史的事。

哪怕是他都拒絕不了！

就好比被如來佛了五百年的孫猴子，終於窺測到一功困並絆倒哪個胖和尚的機會，若是不狠狠抓住，給他屁上來個七八刀，都對不起自己這些年的「憋屈」。

於是，韓侂胄抓住了，一場熱火朝天的謀後，整個軍營，如同機一般，開始井然有序地行起來。

營帳，待屬下按計劃，下去安排、佈置後

裡麵忽然一陣靜寂，隻有呼哧的呼吸聲，顯示裡麵尚有人在。

韓侂胄微微調整一下，因為方纔與屬下探討殲敵方案而過於激烈的緒，手指巍地拿起桌上的羽和玉佩，神複雜，眼中有思緒翻湧：

五年前，七月十五

他與李天生初次會晤，場麵不快，但那位江湖上聲名鵲起的李仙君，除了給韓侂胄舉薦人才，送上《武穆書》的訊息外，還留下了至今令其印象深刻的話：

韓相隻管放手一搏，後顧之憂自會有解

於是，當夜，南宋皇宮紛，整個臨安燈火通明。

四年前，七月十五

同樣的書房，同樣的桌前，韓侂胄與李天生相對而坐，一段對話就此而開：

韓：閣下既然能自由出皇宮大，何必北上中都，割了那金賊皇帝的狗頭，攪時局，引得金國韃子相爭，消磨實力。

李：取金國皇帝的人頭不難，但如今，金人勢大，金皇第八子完洪烈又是後起之秀，此人詐，坐鎮中都，頗有魄力，擒賊滅王之計雖妙，但時機未至，不過，韓相疲敵之計，甚妙。

……

於是，當夜，南宋皇宮紛一片，皇帝咆哮，雷霆大怒，各戒嚴。

短暫三日，大金三位手握重權的將領，死於家中。

金國嘩然，在另外兩位朝中重臣家中，搜出謀暗殺將領的「證據」，相互倒臺。

各皇子的勢力一時各有損傷，拉開鬥序幕。

三年前，七月十五

臨安，酒樓

李天生自韓侂胄腰間拿走一件玉佩，作為信。當夜，南宋皇宮，戒備更勝以往，有刺客闖，順走皇帝寢室一件珍藏的瑰寶，打昏數十位大高手，一時紛。

其後數日，斬殺宋廷主和派大小貪汙吏，一十三位。

同年同月，大金北部，草原接壤之地，五位久經沙場的邊域守將，接連被暗殺，邊疆震，蒙古與大金戰場一即發。

兩年前，七月十五

李天生扔給韓侂胄兩本外家功的籍，在圍得不風的皇帝寢殿，留下一幅五兩銀子的《江山社稷圖》，以易，自大寶庫中拿走自己的換品——《清明上河圖》。

同年，大金南下使者中途被殺，現場發現蒙古的彎刀和布料碎片，中都數位軍部中流砥柱般的存在，被蒙古武士暗殺。

大金和蒙古本就張的局勢，再難緩和，發激烈的戰爭。

一年前，七月十五

李天生再臨韓府，留給韓侂胄一張紙張，其上言明，要其小心提防吳曦等人，暗做準備，謹防患，以備不時之需。

當夜，如回自家一般，李天生輕車路地繞過關卡，躲過數千名天子近衛的視線和巡查，識破宋帝暗度陳倉之計，在其床頭留下一尾錦鯉，換得一件玉，飄然而去。隨後，宋帝大發雷霆後，一切歸於沉寂。

同年，大金兩位皇子先後於府暴斃，矛頭直指大金皇帝第八子——完洪烈。

同年初，宋兵伐金，與蒙古南北夾擊之勢，此事一出，如火上澆油，金廷頓時憂外患的形勢更為嚴峻。

…………

嗚～～！

軍營出征時，吹奏的號角聲突兀地響起，高激昂，淩厲嘹亮，將營帳中，沉思的韓侂胄驚醒，心神歸位，戴盔披甲，執劍持槍。

韓侂胄步出營，站在帳外，著指揮有度的將領，令行一致，有條不紊，匆忙卻不見慌，步調整齊劃一的士兵，角漾一抹笑意。

他是個聰明人，能憑藉著各方線索和蛛馬跡，推斷出自己的境遇，若無李天生的助力，這次開禧北伐，恐怕他就要陷將帥乏人，被叛徒出賣，被政敵彈劾，最終以敗局收場的險境。

連回返大宋後，他的下場都好不了多。

故而，韓侂胄第一次，對李天生萌生出謝意。

「眾兄弟一起隨我，赴前線，伐金人，濺軒轅，復我大宋河山！」

「伐金人，復河山！」

「伐金人，復河山！」

「伐金人，復河山！」

……

看著眼前浩的兵強將，韓侂胄心澎湃，鬥誌昂揚，雄糾糾、氣昂昂地帶著部隊，出營，分隊、列陣。

老而彌堅，正當盛年，這覺前所未有的「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