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未落盡，初半縷，似是在為這場慘烈異常的戰事送別。

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人湧上

熱澆頭，盡起豪勇，歇斯裡的地瘋狂肅殺。

手起刀落，一幕幕腥目的場景在上演。

漸起的蕭聲，在喊殺聲震天的戰場上，顯得突兀。

起初若綿綿細雨，聲弱浪緩，被嘈雜喧嘩的雜聲掩蓋，漸漸地，若湧的海浪，聲音響亮，一重高過一重。

曲聲嗚咽，似秋風蕭瑟，逐漸流眾人耳中，若黃鐘大呂，鼓耳，一綿濃的傷，從心中冒出、盪起。

帶著一冥冥之力，像冷水澆頭，溢位的水流，慢慢澆平滅心中燎燒的怒火，

「恩？這……」

「這是……蕭聲？」

……

浴戰的將領、你死我活的士兵，漸漸自無休止的瘋狂殺戮中清醒，雙方不約而同地停手，抬頭、環視四周。

要追聲溯源。

楊鐵心和完洪烈也各自罷手，退回各方，怒目而視的同時，警惕地注視各方。

顯然對這突如其來的詭異蕭聲，十分忌憚。

未知，纔是最可怕的事。

嗚～～！

可惜，這來路不明的蕭聲，音浪輻散，所過之，士兵紛紛停戰，四麵八方，無形無跡，難以尋蹤。

蕭聲愈來愈大，一無形的音波，漣漪般漾開來，眾人無知無覺地閉眼，心前所未有的寧靜，宛如置山間花叢，舒服地泡著溫泉，鼻尖縈繞花香，一雙白皙的荑，輕輕拂過膛。

沁人心脾，令人沉醉不願醒。

啵～～！

恍若蓮花盛開，清風徐來。場中諸人一個個接連不斷，如墜夢中，神陶醉。

不過，匪夷所思，令人驚詫、可怖的是，宋兵僅是從嗜的狀態中退出，除了心頭安寧平和，再無毫異樣，而金兵的遭遇之後，與他們截然相反。

「這……不可思議！」

「元帥！」

……

韓侂胄和楊鐵心麵驚駭，著麵前恍若沉雲夢深，笑得一臉漾的完洪烈和其他金人，麵麵相覷，雖暫下毫無作，但眼中的忌憚，也消了大半。

「眼下雖不能全然放下警惕，但從目前形來看，來人可能是友非敵，但還是要多加小心。」韓侂胄麵凝重，警告道。

「是！」

楊鐵心同樣不敢大意，正吩咐下去，不經意的仰頭，眼角餘，忽然瞥見一抹悉的影。

心中懷疑，仔細定睛一看，一喜悅興之忽然湧現心頭。

青絕塵

白鶴盤舞

袂飄飛

氣質俗

飄然若仙

還有這別一格、天下隻此一家的出場。

來人正是令楊鐵心兩兄弟「念念不忘」之人。

「元帥！！！」楊鐵心驚喜回首。

「勿要多言，本帥看見了，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出場不凡，跟臨安隔壁那家討人厭相公有的一拚，讓老夫何以堪！」

韓侂胄著長空之上，吹簫而來的李天生，如釋重負的同時，想起與其幾次見麵，老是吃鱉（癟）的自己，頗有些吃味地說道。

儘管對李天生心激，又佩服異常，但看著一出場就風采卓然的李天生，楊鐵心同，下意識地道出一句真話：「元帥言之有理！男人就應該有幾道疤，留幾道灰，別沒事白地跟唱戲小生似的，竟是白臉，搞得其他男人都跟糙漢子似的。」

恩？

韓侂胄一臉古怪地盯著楊鐵心，直看得對方頭皮發麻，渾不自在，才悠悠開口：「看你小子平日不茍言笑，一本正經，沒想到也有泛酸的時候，不過，也屬正常，這位大宋的李仙君，未免太不給其他男人活路了。」

楊鐵心恭敬一禮，沒在繼續接韓侂胄的調侃，抬頭仰，目不轉睛，關注著李天生的一舉一。

看其乘鶴盤旋，遊翔於空，隨其移，每至一，蕭聲滌盪，便有大片的金兵，不知不覺，深陷迷夢。

好似令宋軍頭疼一年之久，如今還要付出極大代價，才能一鍋端的金兵，被李天生毫無吹灰之力，就收拾乾淨。

一時間，上至將領，下及士兵，都對李天生驚若天人。

「這便是楊兄弟你常掛邊，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李仙君，怪不得能殺了那金國的狗皇帝，這般本事，已是超凡，我等也隻能其項背，敬畏贊服。」

有與楊鐵心好的將領，不知何時出現在其邊，仰九天長空，那道飄靈影，一臉艷羨與欽佩。

「左手把蕭，右手挾明月。

周遊上下，徑寥天一。

鈞天廣樂，燕我瑤之席。

人鶴天合，浮生歸若夢。

……

好一個謫仙人，當真不可揣度，今日能見我軍大勝，又目睹謫仙風采，不枉此生！」

著雲空青影，耳聞蕭蕭音曲，辛棄疾掌讚歎，心宛若江河奔湧，心舒快，暢然至極。

……

撲通！

撲通！

撲通！

……

人有離合，曲有始終，一曲即罷，如同開啟了某道開關，引起連鎖反應，金兵開始割麥子似的，片倒下，昏睡不醒，難再起。

「往日，老夫雖知你不同凡響，卻不知，你竟有這番本事，不愧是昔年江湖盛傳的天下第一，此事，老夫代宋軍上下，謝過仙君出手相助。」韓侂胄開口，語氣慨，帶有幾分以往未有的敬意。

「多謝仙君！」聚整合群的將領，橫手抱拳，滿目敬佩，激異常。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萬骨枯。我出手，是不想讓宋軍再增添傷亡。這些金人暫時中了《浮屠曲》，一時半刻，難以醒轉，可命士兵，將其捆綁，其後如何置，你們自行決定。」

李天生足踏白鶴，憑虛風，麵冷淡，淡漠而道，「麻煩轉告皇宮那位，北伐，雖是收復故土，一雪前恥，但苦的依舊是百姓，還善加恤戰死兵將的家人，也請那位好自為之，不然，我不介意去皇宮走上一遭。」

「此間事了，就不在此逗留，就此別過！」

話音未盡，李天生乘鶴遠去，消失在雲海長空當中。

約之間，飄渺的歌聲遠遠傳來：

遙天破月，

淮水奔濤氣象森。

忠肝不灑中原淚，

壯誌堅持北伐心。

百戰新師驚賊膽，

五年苦熬獻吾。

從來華夏多豪傑，

驅逐倭兒共一樽。

……

徒留下相顧無言的眾人，方纔那話，天下估計也唯有這位李仙君敢說，直言不諱。

哪怕是權傾朝野的韓侂胄和以往肆意囂張的金皇，都不敢放此豪言壯語。

旋即，想起這位的本事和親眼所見、超乎常理，神鬼莫測的一幕，頓時釋然。

類如楊鐵心、郭嘯天等腦子裡沒有愚忠宋帝思想的人，心中更是羨慕地泡醋缸。

「一朝乘風去，深藏功與名。老夫這回到真是對這李仙君有些欽佩，不過，該是你的，就是你的，誰也拿不走。」

捋了捋鬍鬚，韓侂胄坐於馬上，遙遠，一臉嘆然，目複雜，「你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出於本意，隨心而，還是故作瀟灑，沽名釣譽？」

……

朝看東流水，暮看日西沉。

時似流箭，天道曲如弓。

隨著金皇遇刺，完洪烈等一眾金兵，被帶去大宋，祭無數戰死的大宋兒郎，大金國元氣大傷，像是吹響了其死亡的號角。

趁著大金中都大局未定，紛一片，攻克淮水防線的金軍，趁勝而起，一鼓作氣，連下數城，讓原本就重傷難愈的大金，更加風雨飄搖。

訊息傳回南宋，廟堂、江湖頓時巍然一震，群鼎沸，歡天喜地。

及至北方時，宋朝舊民更是奔走相告，熱淚盈眶：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舊土，不見故國，誰又能清晰得知，同，在金國統治下，他們這些宋朝民掙紮求生的痛苦，一時間，眾生百態，逐一上演：

「蒼天有眼！老天開眼了！」

「我等靜待時機，待宋軍趕到，立刻裡應外合，開城門，迎宋軍！」

「爹！終於等到了，這一天終於來了，您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

……

有北宋移民策應，裡應外合之下，宋軍一路攻城拔寨，捷報頻傳，大獲全勝，直金國中都。

「這世間最痛苦的，不是遠離後的百集、念念不忘，而是就在那裡，不不搖，滿目黑暗，不見希。如今，甚好！」

新的一年，出門遊歷的李天生，高懸半空，著下方拚盡全力，與金軍鬥智鬥勇的北宋民，略有所悟，揮手間，化雲水為冰，往守城的金軍將領，隔空打生死符。

爾後，悄無聲息，飄然而去。

終於，在開禧四年末，負隅頑抗的金人，在堅守兩月有餘的中都城後，獻城投降，被流放北方嚴寒之地。

中原大地，重歸一統，一時舉國振，熱歡騰。

不久，關於開禧北伐，不為人知的幕訊息，逐漸流於廟堂、江湖。一時舉國嘩然，幾乎已被人忘之腦後，昔年的謫仙君，李天生，再次名揚天下。

為街頭巷尾，人們熱議的件。

關於他的昔年事蹟，也逐漸被挖出來，眾人這才醒悟。

這纔是一位真「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