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懷抱胡琴的老者看上去六十多歲，麵蠟黃形容枯槁，上穿的青衫已然洗的泛白，瘦弱的材怕是一陣風就能吹走，顯得十分落魄。書趣樓()

「老先生請坐」陳晨看著老者目微閃，出善意的笑容。斟上一杯茶，推到老者麵前。

老者接過茶盞飲了一口，說道「小兄弟款待，老朽無以為報，便唱上一曲如何？」

「嘆楊家，稟忠心，大宋扶保，金沙灘……雙龍會……一戰敗了……小東人……闖下了……滔天大禍……」

老者不待陳晨接話，便開腔唱起了一首楊家將碑的曲子。嗓音拉的老長，充斥著一蒼涼悲愴的滋味。

茶館中本就人聲嘈雜，老者的聲音又不甚響亮，也沒人覺得被攪擾了興緻前來嗬斥。

陳晨瞇著眼，隨著老者的曲子搖頭晃腦的跟著打拍子，一副沉醉其中的樣子。其實是在思量這老頭怎麼會找上自己，巧合嗎？

琴中藏劍，劍發琴音。衡山派掌門，瀟湘夜雨墨大先生。

在這衡城，劉正風金盆洗手前夕，混跡於茶館酒肆，唱的一曲肝腸斷的老者，除了衡山莫大還有誰。

一曲唱罷，莫大收了胡琴放在桌邊，混濁的雙眼看著陳晨，說道「老朽觀小兄弟氣宇不凡，必為一代翹楚，不知小兄弟是何方人士？」

「我？」陳晨抿了一口茶，目掃過茶館眾人，又道「老先生可知道他們來自何方，姓甚名誰？」

莫大聞言微微愕然，自嘲一笑「老朽哪有那麼大的本事」

「小兄弟，茶水了老朽給你添些。」莫大輕笑起，執壺給陳晨杯中斟茶。斟完茶，莫大坐下之時不小心將胡琴倒，連忙撿起放到了桌上。

「長者賜，不可辭。多謝老先生。」陳晨微笑致謝，手過茶杯輕輕拿起，杯中茶水盪起層層波紋。

「小兄弟是江湖中人」莫大混濁的雙眼似乎明亮了不。

「江湖中人，什麼是江湖？」陳晨直視著莫大先生，問道「這世上哪裡不是江湖？」

「哪裡不是江湖？」莫大聞言一怔，隨即搖頭嘆息道「是啊，人生何不江湖。」

陳晨看著莫大先生忽然說道「人在江湖，不由己。又豈是說退就能退的……」

莫大雙眸頓時神，目灼灼的盯著陳晨「閣下此言何意？」

「急流勇退是好事，可若是有人橫加阻撓呢。說不定好事就變禍事」

「什麼阻撓？」莫大問道。

陳晨將杯中茶一飲而盡，手掌到莫大麵前，五指張開然後緩緩握拳。

莫大思忖片刻，眉頭鎖「此事可有憑證？」

「沒有憑證」陳晨搖搖頭，又道「先生可以認為我在胡說」

莫大沉凝片刻說道「閣下，可還有什麼事可以告知老朽……」

「禍不及妻兒！」陳晨想了想，還是多說了一句。說完便不再理會莫大的反應，隨手扔下碎銀起離開。

莫大看著陳晨離去，眸閃爍，最終還是沒有強留。此時他思緒紛，自顧自喃喃低語「禍不及妻兒……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至於說五嶽合一，左冷禪嗎？他究竟要做什麼……」

「嘩啦」桌上陳晨用過的茶杯破開，寸寸碎裂。

莫大看著破碎的茶杯，又是一陣出神「他究竟是什麼人，江湖中何時又出了這麼一號人」

莫大給陳晨斟茶之時，故意倒了胡琴，把胡琴撿起放在桌上的瞬間琴中藏劍，一道劍氣將茶杯擊的碎。陳晨輕茶杯，以力加持保持其完整，等他走了之後，茶杯失了護持這才破碎。

陳晨出了茶館，一時間不知要去何，便又在衡城閑逛。劉正風那裡倒也不急著打聽，反正三日後江湖中人都會去湊個熱鬧，到時跟著去便是了。

不知不覺中便走到了衡城東北角，一偏僻狹窄的街巷外。尚未進街巷，便有濃重的脂氣撲麵而來，各種香氣的胭脂水混雜，形特殊的靡靡之氣，這氣息讓人一時有些迷失，恨不得立刻去放縱一番。

陳晨看到巷中深有一座花樓，那花樓門前掛著大大的牌匾，正是衡山城著名的煙花地風月場，群玉院。

此時剛過了晌午，逛花柳巷的人也不，群玉院的姑娘們個個將艷麗的衫穿的鬆鬆散散，搔首弄姿賣弄風，引得無數嫖客追逐。

「哎呦，田大爺，您出手真是闊綽，這就要走啊。您走了我這群玉院的姑娘們多寂寞啊」

群玉院門口，老鴇拉住一個漢子，不斷的賠笑。那漢子三十來歲，相貌不凡，錦華服頗有貴氣，腰間還佩戴著一口短刀。

「行了行了，我說老媽子，這些漂亮話咱就免了，你跟你那些姑娘們那是惦記我嗎，還不是惦記大爺兜裡的銀子」漢子看著像個富家子弟，張卻流出一的氣。隨手丟擲一錠銀子，老鴇一把抓住塞進懷裡連連的恭維。

「哈哈……讓小桃紅給爺等著，爺明兒還來」漢子得意的甩了甩頭，大笑著踏步離開。

「田大爺……是田伯大爺吧」陳晨剛要轉離開這花柳巷，就被群玉院門口兩人的對話給吸引住。眼見田伯離去，便悄悄跟了上去。

「這小妖真是越來越厲害了，真是啊」田伯出了花柳巷神清氣爽，在街道上左搖右晃，還不時給過路的大姑娘小婦人拋眼，一副絕世大賊的派頭。

行了片刻功夫，田伯左顧右盼似乎在尋找什麼，他在江湖上是臭名昭著，隔三差五的就被那些正義棚的門派子弟追殺。

那些門人弟子倒也沒什麼，大部分都是些一刀一個的貨。煩都得煩死，又不能都給宰了，就怕打了小的，引出老的。萬一被名門大派聯手追殺，那就是個天大的麻煩。

自從離開群玉院，田伯就有種異樣的覺。據他多年來被追殺的經驗判斷，自己又被人給盯上了。

「老子今天不想找麻煩，算你命大」田伯對著四周惡狠狠的喊了一聲，頓時引得周圍行人紛紛圍觀。

「看什麼看！沒見過老子這麼英俊的男人嗎！」田伯惡行惡相的沖著眾人掃視一圈，轉就鑽人群中。嚇得行人一鬨而散，田伯也隨之不見了蹤跡。

「想跑，哪有這麼容易」角落中陳晨手中鐵扇輕揺，認準一個方向閃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