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天攬月傳》第二十八章 回家
先天五品?陳醉先大吃了一驚,很快又大喜過。
霍鳴蟬邊走邊道「煉道的核心要旨有二,其一是化全為丹田,增加容納真元的能力,其二便是引天地元氣進四肢百骸淬鍊筋骨,那老道士百年真元,最後一刻兵解自時,紅老頭竭盡全力與之相抗,兩個人合力超過兩百年的真元發又引雷火頂的天地異象,如此龐大純的真元倒有一多半經過你的,就算你真是頭笨牛,隻要不死就該得點好。」
「從古至今,還從未聽說有先天魄者在年後仍能有提升的,你也算是一奇葩了。」他輕輕哼了一聲,一晃拳頭,道「不過你也別得意太早,你渾的筋骨骼,經絡氣脈,五臟六腑皆損嚴重,尤其是通十竅都被真元封堵,想要活命可比登天容易不了多,除非有人肯拿出大量養元潤竅的奇珍靈藥給你吃,或許還有一線希。」
雖有命之憂,陳醉卻並不驚慌,他既然這麼說,想來是已有辦法。於是認真聽著,末了才問道「你要送我去夜魔城,可是因為這個?」
霍鳴蟬居然沒否認,點點頭道「我這人一輩子別無所好,尤杯中,一想到若是今後再喝不到那絕品佳釀,心裡頭便不是個滋味,你這傢夥雖然俗無禮,所釀的酒卻對了我的脾胃,所以才決定管一管你的閑事。」
又道「據我所知,中州大陸上隻有三個地方能找到有能力醫治你的人,距離此地最近的便隻有夜魔城了,你裡的傷患太重,但最致命的還是真元蒙竅,耽擱一時便可能誤了一世,我揍你,折騰你,都是為了刺激你消耗多餘的真元,可惜我的況也比你好不了多,能力有限,收效甚微,能否活命還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陳醉恍然大悟,激之餘連忙抱拳稱謝。
霍鳴蟬擺手道「你別忙著謝我,我隻會把你送到夜魔城,但那城中我是不會進的,至於人家肯不肯救你,我卻無能為力。」
聽他的口氣,似乎與夜魔城之間是敵非友,陳醉本打算說出自己世,話到邊又吞了回來,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霍兄弟能做到這一步,愚兄已足盛。」
不知為何,霍鳴蟬眉頭微微蹙了蹙,道「謝的話不必多說,我反正也是無聊,送你到地方以後,我會在夜魔城外落腳,你若死不了,隻需記得為我多釀幾罈子好酒便算報恩了。」
陳醉有傷在,不能走的太快,之後兩日,二人晝夜兼程,終於趕到夜魔城。
霍鳴蟬將陳醉送到城外,轉指著後一座勢如利劍的高山,道「那座山峰問天峰,又吠陀峰,七百年前西戎大宗師吠陀羅觀峰悟道,坐忘十年,就大宗師境界,而後指天畫地開宗立派,吠陀教由此而興,西戎一族纔有了跟炎龍族抗衡的基礎,我會在那裡結廬而居,你死不了就釀上幾罈子好酒去那找我吧。」說罷,揚長而去。
這霍鳴蟬冷心熱,雖然多有古怪之,卻又與自己何乾?細細想來,他著實對自己不差。陳醉目送他走遠了,才一轉向城中走去。
……
夜魔城,千雪山脈深,遠於化外,不服王道。城中之人,晝伏夜出,伏魔食嬰,近親,行如類,全無禮法。夜魔城主自諱夜帝者,妄言天道不仁,狂言人定勝天,參修九逆魔邪,公然與天下武者為敵。自言平等樂土,人人皆可稱王,大逆不道尤為之至。凡我世人皆可誅之。有誅之者封親王爵,世襲罔替。
陳醉駐足在城門口,看著門前石碑上的字跡,讀到那句公然與天下武者為敵時不擊節讚歎。而後看到那句平等樂土,人人皆可稱王時又不免心生慨,這他媽不就是完全民主製度的原始概念嗎?這位夜魔城主的腦袋竟值得一頂親王帽子,可想而知,寫下這道聖旨的周禮宗該有多恨他。
一個人能讓全天下最有權勢的人恨到如此地步,卻依然安泰於世上,縱然魔,也是魔威蓋世無與倫比。
陳醉看罷,邁步走向這座西鄰西戎,東接南陳,屹立兩千年不倒的奇城。
城門前有幾名青漢子把守,城門下坐著一個胖老頭。玄服著,裹住圓溜溜的軀,足蹬草鞋,藏不住乎乎紅嘟嘟的腳指頭。頭沒帶帽子,亮的腦袋上所剩無幾的幾挽了個小巧玲瓏的發籫,長得慈眉善目喜笑開,稽已極。
他目不轉睛看著陳醉,亮晶晶的眸子裡放著諧趣的輝,招手示意陳醉過去。
陳醉看了看那幾個青漢子,又看了看胖老頭。為首的青漢子什麼也沒說,一擺手,示意陳醉可以通過。
胖老頭「年人從何而來?」
陳醉想了想,向前一指,道「從來來。」
胖老頭微詫異,並不深究,又問「準備向何去?」
陳醉道「向來去。」
人皆有,便是人生來,聶錦兒的在夜魔城,陳醉這麼說自無不對。
「回家?」胖老頭坐直了子,笑道「這可奇了,我在這平等城中活了快八十年,城上下沒有不認識我的,也沒有我不認識的,怎麼從沒見過你。」原來外界這裡為夜魔城,城中人卻自稱平。
陳醉道「家母聶錦兒,外祖聶橫舟。」
胖老頭豁的一下從椅子上跳下,一把抓住了陳醉的手腕,問道「你就是陳醉?」
陳醉點頭道「可不就是我嘛。」
胖老頭上下打量一番後,麵疑之意,道「曹梟飛說你是先天二品,我看著可不大像,筋如老藤骨似瓊玉,分明已是五品魄,還有,你怎麼傷的這麼重?」說著,竟拿起陳醉的手臂,手指在陳醉上上下。
陳醉隻覺到他指尖傳來寒意,清涼澈之頓生,竟是說不出的舒服。心知此人不俗,連忙問道「敢問您是哪位?」
胖老頭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停手,卻嘆了口氣,道「原來是先天魄,可惜了二師兄的種。」又道「我乃邊雨休,你可以我三姥爺。」
陳醉立即想起曹梟飛曾向自己介紹過,外公聶橫舟是夜帝坐下四帝之首,世人稱為黑龍帝,是天下有數大高手。外公之後依序為玄武帝邊雨休,青獅帝顧向山,紅鸞帝蓋紅霞。陳醉連忙以大禮參拜,卻被邊雨休一把拉住,「平等城無叩拜,既是至親又何必多這些繁文縟節?」
邊雨休很高興,拉住陳醉,道「好孩子,能回來便好,有什麼事到裡邊慢慢說,快隨我進城吧。」
夜魔城號稱天下公敵,卻終年對外界開放,無懼東西國,不忌南北人,世人皆可城常居。如此開放,竟能屹立兩千年不倒,除了城中高手如雲外,獨特的地理環境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三麵絕壁,城開一門,又有四帝守,可謂萬夫莫開。這幾位帝君各有奇能,有擅長醫道者,有擅長機關埋伏的。人盡其才,把這座夜魔城修造的銅邦鐵壁。
據邊雨休介紹,整座平等城長三千六百丈,寬三千五百丈,三橫六豎規劃有序。城外山嶺南側有沃野千裡,可種植穀蔬菜,足以供百萬人自給自足。城中長街深巷,萬戶安然,一派欣欣向榮。有平等大集,公買公賣,止爭鬥,有城主府的青執法隊監管。
夜魔城農業發達,盛產金屬,鑄造業尤其領先當世,普天下最好的農皆出自於此。當世諸國除初立的南陳外,明裡暗裡都派代表常駐城中。煉風號是城中最大的鐵匠鋪。聶橫舟更號稱為當世鑄造第一名家。
陳醉想不到自己這位外公除了是天下綠林道的總瓢把子外,還通這外科手段。
夜魔城中,十六歲以上的男丁,沒有白吃飽之人。這條規矩是首代城主聶政定下的,時至今日仍是鐵律,就算貴為天下四大宗師之一的城主夜帝也不例外。
百萬人口的巨城,在中州大陸上能排到前五之列,核心之地的城主府卻不大,嚴格說來隻有四殿一間,四殿包括司農,鑄造,青衛,行商,一間則是司葯間。
邊雨休便是行商殿的殿主,主掌夜魔城外商貿事宜。陳醉一路隨他來到城主府,徑直趕到鑄造殿。所謂殿也不過是個巨石搭建的大房子。四麵空曠,當中擺了一座爐子,和一些打鐵鑄造的傢什。四周散放著日常作息用。
曹梟飛正等候在此,一見陳醉喜出外,仍不忘先對邊雨休躬施禮。
「你師父呢?」
「稟三師叔,師父和其他兩位師叔在司農殿。」
「城主出關了?」邊雨休似有驚訝之意。
曹梟飛道「半個時辰前,忽然出關,立即師尊和諸位師叔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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