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思的，因為顧北城的推搡，有些重心不穩，差點摔了個四腳朝天。

心裡的怨氣夾雜著委屈，不斷發酵升級，讓不想再忍下去了。

手扶住門框，穩住自己的，忍著眼淚，吼道：“走就走，推什麼推，我梁思思沒你想的那麼無能，不是離開你顧北城我就活不下去了！”

“是啊，你的確沒我想的那麼無能，你非但不無能，你還很厲害，比我想象的厲害多了，這才多久啊，你就找到了下家，厲害厲害，佩服佩服！”

顧北城環抱著雙臂，高高在上的看著人，口吻酸的說道。

不知道的，還以為屋裡被誰打翻了一壇子老陳醋。

梁思思理了理垂落的發，努力把眼淚回去，說道：“顧北城，我喜歡你，我仰慕你，我一直視你為我的偶像，我的英雄，所以我幾乎對你百依百順，我對你忠心耿耿，可是你知道嗎，再多的喜歡，再多的仰慕，也有消耗盡的那一天，你仗著我喜歡你，我仰慕你，想傷害我就傷害我，如今我不想再被你傷害了，我也不想喜歡你了，你就急了，怕了，跳腳了，你不覺得這個樣子的你，有點可笑，有點稚嗎？”

他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一直是冷酷老大和小跟班的關系，太喜歡他，太仰慕他，所以一直都捧著他，小心翼翼的仰視他，對他千依百順，惟命是從。

這些話，是這些年來，對他說得最過分的一次，不僅讓顧北城詫異，連自己也詫異的。

或許，就如自己說的，真的放下了，而非的假話。

放下的標志，就是不再害怕惹怒他了。

因為，好像……已經不再害怕離開他！

“老大，請允許我再這樣稱呼你一次，可能也是我最後這樣稱呼你了……”

梁思思抬起那雙浸滿淚水的眼睛，抖的，小心的，看向男人。

“……”

顧北城抿著，眼神冷冷的，跳躍著憤怒和不安的火焰，卻始終一言不發。

“恕我冒昧問一句，我想知道，這些年，作為天天跟在你屁後面的小跟班，我對你還算盡職盡責，還算恭恭敬敬，還算是個合格的手下吧？”

“除了有點囉嗦，闖禍，分不清主次，沒大沒小之外，沒什麼其他病。”

顧北城仰著下，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語氣冷酷，還算客觀的說道。

作為一個手下，這丫頭真的不算合格，這些年給他惹了不麻煩，結了不仇家。

但是……作為一個妹妹，還算不錯，給他帶去了很多溫暖，很多快樂。

以至於他現在雖然厭惡極了，卻並不想讓離開他。

是的，他不想走，可他表面上，卻是萬萬不能流出來的！

“沒什麼其他病……”

梁思思咀嚼著這句話，角揚起一抹苦笑，點點頭：“懂了，我懂了。

“你懂什麼了？”

“我懂……我在你心目中，占據著怎樣的位置了，以前不是很懂，慢慢的就都懂了。”

梁思思長歎了口氣，有些傷的說道。

“你個小丫頭騙子，別在我面前裝深沉，你覺得你什麼都懂了，其實你什麼都不懂！”

顧北城握了手指，似乎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定，然後輕聲道：“只要你乖乖聽我話，我們還像從前一樣，我是你老大，你是我跟班，剛剛的那些不愉快，全都不作數了，你也不要走了，如何？”

這大概是顧北城第一次放下段，主向梁思思拋出橄欖枝，因為他真的……真的不想離開他。

他以為，梁思思會像從前一樣，激涕零的順著這個臺階下了，並且像從前一樣，大肆的向他表達著對他濃烈的和仰慕，然而……他好像對自己，對梁思思，都判斷錯誤了。

梁思思並沒有表現出激涕零的樣子，反而往後退了退，眼神裡沒有仰慕，只有生疏。

咬了咬，眼眸低垂著，目落在地面上，不敢直視顧北城的眼睛，低聲道：“老大，不要這樣，你其實很清楚，我們回不去了，我們不可能還像從前一樣了，因為……什麼都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你告訴我，哪裡不一樣了，你還是你，我還是我，為什麼我們就回不去了，你不想再當我的小跟班了嗎，就因為那個翻版萊昂納多，就因為跟他睡了一晚？”

“不是的，跟裡昂沒關系，我……我也沒有跟他睡一晚，你不要說得那麼難聽。”

梁思思漲紅著臉，著急的否認道。

怎麼也不會想到，有一天，崇拜的顧老大，會說出這樣難聽的字眼。

越來越覺得，顧老大在自己心裡那個好的形象，正一點點破滅。

當然，隨著好形象的破滅，顧北城也越來越真實，越來越立了……

“跟他沒關系，那跟誰有關系，你告訴我，除了那個翻版萊昂納多，你還喜歡誰，都出來跟我聊聊啊，你好歹也跟了我這麼多年，也算是我半個妹妹了，就算你要嫁人，我這個做哥哥的，也得替你把把關不是？”

顧北城說得冠冕堂皇，心卻莫名的煩，莫名的慌。

他很肯定，自己一直只把梁思思當做自己的妹妹，可一想到梁思思會離開他，跟別的男人結婚，他就有點失控，有點抓狂。

這覺，和對悠然的那種覺，完全不一樣。

至，看到悠然和葉墨城在一起，他由衷替悠然開心。

可是，一想到梁思思和那個老外待了一晚上，他就有點想殺人！

“呵呵，半個妹妹？”

梁思思忍不住冷哼一聲，吐槽道：“你見過哪個哥哥，會睡自己妹妹的，那不兄妹，那犯罪，有違倫理！”

“你！”

顧北城一時間被懟得無話可說。

這小丫頭片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牙尖利了，不僅一次次懟他，還懟得他無話可說，他真的覺得，他在一點一點失去了……

“老大，你知道這麼多年，我最害怕什麼嗎？”

梁思思紅著眼眶，聲音哽咽的問道。

“你怕什麼？你有怕的嗎？”

“我當然有，我怕很多東西……我怕我拖你後，我怕你不高興，我怕惹你生氣，但我最怕的，還是怕你趕我走，怕你不要我了……”

梁思思毫無保留的，說出了心深，最深沉的恐懼，最不願示人的肋。

“你……”

顧北城聽完梁思思的這番話，心似有巨浪滔天，翻滾著，激著，無法平複。

他剛想說點什麼的時候，梁思思卻並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不過老大，你不要誤會，我的這些害怕已經過去了，就在你剛才準備趕我出去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我並不害怕你生氣，也並不害怕你不要我了，反而……我想到要離開你了，心裡無比輕松！”

顧北城的臉越發的難看，腔劇烈起伏著，說不上來是憤怒還是難過。

他冷冷道：“說來說去，你還是在生我氣，對不對，氣我兇了你，氣我說話難聽，氣我那天晚上，沒有出去找你，對不對？”

“對，我是在生你的氣，任何一個正常的人，被你這樣對待，都會生氣的，我又不是聖人，不可能在被你傷害了一次有一次後，還能像只哈狗一樣，不計前嫌的跟著你，討好你，我做不到！”

梁思思誠實的回應道。

縱使對顧北城有一腔熱，也會隨著他一次次的冷臉而消退，更何況……堅持的，是一場無疾的，是一場自我，卻給對方造困擾的。

既然如此，不放手，還在堅持什麼呢？

“我不想你了，你太辛苦了，我很累，我想撤退了。”

梁思思扭過頭，有些無奈，有些心酸的說道。

顧北城看著孩兒的肩膀，心莫名有些疼。

他不管不顧的，從後方環住的肩膀，薄在的耳畔，說道：“我是有些過分了，我跟你道歉，你原諒我吧，我們還像從前一樣，你不要離開我，也不要停止我，好不好？”

第一次， 他向梁思思道歉，不再要他高高在上的尊嚴。

第二次， 他求留在他邊，不是以老大和小跟班的份，而是人跟男人的份。

若是從前，梁思思肯定會興得尖，可一次次的失，真的讓累了。

沒有回頭，也沒有推開顧北城，只淡淡的問道：“我可以回來，也可以繼續你，但是你呢，你會我嗎，你能跟我結婚，能像悠然和葉墨城一樣，讓我為你生兒育嗎？老大，我不想再過腥風雨的生活，不想再那麼沒有安全的跟在你後，我想要一段健康的，我想要一個家，你能給我嗎？”

承認，現在有點‘趁火打劫’，趁著顧北城暫時的失去理智，趁機‘’他接。

如果他真的因為一時沖答應了，在他清醒後，必然是會後悔的。可，還是想試試，看他會作何選擇。

這樣的自己，讓覺得卑鄙，覺得可恥，更覺得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