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檬公主的盯著蘇梁淺，那小眼神小心翼翼的，含著期盼，還有忐忑，眉梢眼角，都寫著在意。

而這份在意，落在蘇梁淺眼裡，則著說不出的真誠。

蘇梁淺一隻手端著茶杯，另外一隻手在很小的方桌上，輕輕敲擊，“公主覺得呢？”

微歪著腦袋，勾著瓣，角上翹，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杯盞。

昭檬公主見不答，有些急了，“我承認，我一開始是有私心的，很大的私心。這些年，不單單是皇兄惹下的禍事不斷，我母後很多時候也因為不識大，不會揣測父皇的心思，鬧出了不事。”

輕笑了聲，臉蒼白，一臉落寞，“所有人都羨慕我，生母是皇後，一母同胞的兄長是太子，為皇室唯一嫡出的公主，份尊貴。但們誰也不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的，攤上這樣的母後和皇兄，幾乎每隔一段時間，我就會因為某點事擔心的睡不著覺，但是我卻不能讓別人知道。”

昭檬公主本來眼淚都停了，說起這些，又開始泛濫。

蘇梁淺靜靜看著，雖然沒有親經歷過說的那些，不過那種所有的一切，隻能自己獨自承獨自扛，連個說的人都沒有的心和滋味，蘇梁淺卻同。

“們接近我，是別有所圖，我長這麼大，最最談得來的，就是蘇妹妹你了。”

“你那麼厲害，你的能力，你的手段，都是我想要卻沒有的。我想，如果皇兄能有你這樣的賢助，母後也有你的提點製衡，他們今後定然都會有所收斂，將他們給你，我也就能放心了。雖然皇兄當了這麼多年的太子，但是我知道，父皇並不會真的將皇位傳給他，他又不傻，怎麼會將北齊的江山到我皇兄那樣的人手上？他沒廢黜皇兄的太子之位，定是有自己的思量，隻是我母後一直看不開罷了，我盼著你做我嫂子，不是求大富大貴，隻希，你能在關鍵時刻，保住他們的命，讓他們這輩子，生活無憂。”

蘇梁淺聽昭檬公主提起慶帝，便知是真的推心置腹，將自己當朋友了。

“蘇妹妹，你會因為這個生我氣的嗎？”

昭檬公主看向蘇梁淺，聲音更添了幾分小心。

蘇梁淺搖了搖頭，直接道：“不會。”

微微的笑著，看著淚眼婆娑的昭檬公主，“我剛剛不說過了嗎？我們是人，不是聖人，是人就可以有私心有貪，公主不要對自己太苛刻了，公主沒有因為發生的那些事怪我疏遠我，我亦是如此，不管我做什麼，我和公主一樣，從來就沒有害人之心。”

一開始接近昭檬公主，也是有私心的。

“昭檬公主是皇後育長大的，又是太子的親妹妹，你為他們擔心著想，這是人之常，要換是我，也會是一樣的選擇。”

蘇梁淺定定的看著昭檬公主，神認真，說的更是肯定。

要說最喜歡昭檬公主什麼，那便是上的責任和使命，

昭檬公主盯著片刻，終於放下心來，了眼淚笑道：“蘇妹妹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兩人又說了會話，昭檬公主心又好轉了許多。

“我這還有件事，想請妹妹幫忙。”

昭檬公主擰著眉頭，麵為難之，看向蘇梁淺，很是不好意思的樣子。

“你先說。”

昭檬公主是知道蘇梁淺不會胡承諾的子的，也不覺得生氣，直接開口道：“是我母後，我，我聽說，這次我皇兄出事，蕭公子在父皇麵前，替你說好話力保你，母後，很是不滿，說要廢了這門婚事，給我找另外的人，但是蘇妹妹你知道，我，我是真的喜歡蕭蕭公子。”

昭檬公主越說聲音越輕，話說到最後，聲如蚊蚋，俏臉的通紅，腦袋也低垂了下來。

片刻後，又抬起了頭來，看著蘇梁淺的是滿滿的忐忑擔憂，“母後說，父皇也對他生出了不滿，這門婚事，不了了。”

“公主和是擔心，自己嫁不？”

昭檬公主不敢看蘇梁淺，臉紅的彷彿要滴出來，好半晌才輕輕的嗯了聲。

“我不是擔心嫁不”

蘇梁淺笑著接的話打趣道：“我知道，公主份尊貴，品行相貌又好，想娶的人能從城東到城西，怎麼會愁嫁，您是擔心不能嫁給蕭憑是吧？”

“蘇妹妹！”

昭檬公主惱，重重的了聲，蘇梁淺嗤笑出聲，“公主放心吧，這隻是皇後的一麵之詞。”

蘇梁淺喝了口茶，潤了潤口，繼續道：“皇上是真心疼公主的，為你挑選駙馬的事非同兒戲，他當初選中蕭憑，比起家世，更多的應該是看重他的人品，蕭憑這次幫我說話，是實話實說，又不是什麼大錯，這更能說明他剛直，不趨炎附勢，是個值得托付的人。”

除了這些，更重要的是，皇上本就沒打算讓太子繼位。

既然沒那樣的打算，自然不需要拿昭檬公主的終生幸福去鞏固拉攏關係，蕭憑這樣的品行，反而了加分的優點。

畢竟趨炎附勢的諂之人，為了保住大舅哥的太子之位，會做出什麼，誰也說不清楚，這對誰來說都沒好。

“真的是這樣嗎？”

蘇梁淺答的信心滿滿，“當然，退一萬步來說，皇上真要改變主意，公主撒個也就好了，為父親，應當是希自己喜歡的兒，嫁給自己喜歡的人的。”

蘇梁淺的話，讓昭檬公主徹底放下心來。

之前蘇梁淺說了，如果昭檬公主要和回去，就要回蘇府，昭檬公主是個守禮的人，出宮的理由是代皇後道歉，自然是要去王府的，而且不喜歡蘇傾楣，也不願意和這樣的人計較，落了自己的份。

蘇梁淺送昭檬公主到王府後，便離開了。

王承輝見到昭檬公主，聽說蘇梁淺也來了，出去追已然來不及了，蘇梁淺的馬車影子都不見了。

蘇梁淺並沒有回蘇府，依舊是回的沈府，到的時候，夜都深了。

今天急忙忙的被請進宮，沈老夫人和沈大夫人們那個放心的下，都沒睡呢，一直在等回來。

蘇梁淺剛下馬車，就有雲霄院的下人守在門口，請去見王老夫人們。

“可是皇上懷疑你了？”

沈大夫人本就坐不住，見蘇梁淺回來了，上前就握住的手，上看看下看看打量，見蘇梁淺沒事，長長的舒了口氣，拉進屋。

“不是，皇上束手無策，讓我進宮出主意。”

沈大夫人聞言，冷哼了聲，帶著不屑，“果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他還真有臉，你這次立了這麼大的功，什麼賞賜都沒有不說，還想讓你嫁給太子，你不同意就故意冷落，現在出了事，又想起你來了。”

沈大夫人言語間流出及起濃烈的不滿，甚至是怨恨。

“你答應了？”

沈大夫人又問了句，隨後很快道：“這麼大的事，你一個孩子，能有什麼辦法？這是皇家的事，你份敏，別手，那種不識好歹的人，你就是做再多，他也不會恩！”

沈老夫人見沈大夫人越說越多，擰著眉頭，看著重重道：“老大媳婦。”

沈大夫人知道自己是逾矩了，對慶帝的不滿，不是一天兩天，當年沈家出事，忍了，但忍了這麼多年，現在又對蘇梁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我已經給他出了主意了。”

沈大夫人聽蘇梁淺說已經出主意了，想說幾句，隨後想到蘇梁淺從不吃虧的子，將那些話嚥了回去，問蘇梁淺道：“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梁淺坐下，“之前流言四起的時候我就說這事是真的，皇上想要維護皇家的麵，太子應該很快就要廢了。”

“太子要被廢了？”

沈大夫人是在宮裡長大的，這些年雖然極極進宮，但一些事也還是有所耳聞，太子有多荒唐，是知道的，隻是很多事被遮掩了下來，幾次都以為太子會被廢，但始終沒有，久而久之，都覺得，皇上不會廢太子了。

沒想到，這說廢就要廢了。

不過想想也是，以前的那些事，雖然荒誕程度並不比這次的遜，但都可以遮掩過去，這次鬧的人盡皆知，遮布都沒了，慶帝要臉，自然不能再繼續姑息下去了。

想到太子，沈大夫人心裡對慶帝更氣。

他兒子什麼德行，他做父親的會不知道嗎？明明知道，還賜婚將蘇梁淺嫁給他，這不是推火坑嗎？

卑鄙小人！

蘇梁淺看著沈老夫人沈大夫人們，將今日宮中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王老夫人進宮請旨，求皇上廢了太子和皇後。”

沈老夫人聞言，嘆息著道：“還是和以前一樣，事那般有魄力。”

蘇梁淺贊同的點了點頭，王老夫人瞭解慶帝，定然清楚，太子這次是保不住了，請求廢後，這是以退為進，同時還能博取好，至，皇上絕對不會因此對王家生出任何不滿來。

王老夫人能從一個富商走到今日，這心思手段，果然非一般人能及。

“皇上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平息此事，並且表明會廢黜太子，我就給皇上出了個主意，對外說太子是被下了藥酒後失德。”

“被下了藥？酒後失德？誰會信？”

這要放在以前，這樣的理由，或許還能矇混過關，但這次他和蘇傾楣的事

沈大夫人這樣想著，看著蘇梁淺道：“皇上可是懷疑七皇子？”

“不知道，應該吧，那段時間，他一直都是和七皇子在一塊，七皇子本來就有那個心思，太子又好，他要安排兩個人鬧出什麼事，一點也不奇怪。我給皇上找的這個藉口，朝中的大臣，自然是有不相信的，但是足以堵住那些百姓的，皇上再廢黜太子，也就差不多能挽回他和皇室的麵。”

至管教無方這樣的罪責，就不立了。

“應該就是這一兩天的事。”

慶帝急的，都讓人到沈府來接他了，可見焦灼，既然現在已經有辦法了，他肯定不會再拖延。

“讓皇上廢黜太子，這也是你的計劃，淺兒，你想做什麼？”

沈老夫人看向蘇梁淺，雙眸渾濁，卻又著銳。

蘇梁淺看著同樣盯著麵擔憂又好奇的沈大夫人，微微一笑，扭頭看向窗外漆黑的夜，“我不是說過了嗎？這夜家的江山，有一半，是姓沈的打下的，我現在要將屬於我們的那一半拿回來。”

安靜的夜，屋子裡，是更加良久的靜寂。

好一會，蘇梁淺才收回自己落在外麵的視線，目落在屋子裡剩下的兩個人上，堅定道：“外祖母，舅媽，我很看好十二，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他坐上那個位置。”

百年後的事，管不了那麼多，但至，如果是夜思靖為帝，他在位期間，沈家，沈大哥他們是安全的。

蘇梁淺是和沈大夫人一起離開雲霄院的。

“小表姐和小舅媽離開的事安排的怎麼樣了？”

剛剛在屋子裡麵的談話容，兩人沒再提及，蘇梁淺最牽掛的依舊是沈琦善的事。

這樣的一顆巨雷，實在不能不牽掛。

“差不多了，準備後日一早送們離開。”

兩人邊往外走，蘇梁淺繼續道：“昭檬公主今日是隨我一塊出宮的，現住在王家，以小表姐現在的狀態，要知道這事，不定會鬧出什麼事來，太子被廢後，昭檬公主和蕭憑的婚事，應該也快了，大舅母這事要捉點，不要出什麼紕了。”

沈大夫人見蘇梁淺如此叮囑，便知的在意，鄭重的點了點頭，“我找的幾個都是會功夫的婆子丫鬟，日夜盯著，選的莊子距離京城也遠，且位置僻靜，也不在沈家的名下。”

蘇梁淺道了聲好，但不知怎的，總有種不好的預，心緒不寧的，也不確定是因為沈琦善的事亦或是其他。

“淺兒，這些事，真的都與你無關吧？有沒有關係不重要，你沒有留下什麼把柄吧？舅母不是質疑你的辦事能力，我是擔心，那兩個子，是別人特意安用來對付你和太子的棋子，萬一們咬死這所有的一切，是你指使的，那”

一整個晚上，沈大夫人的眉心一直都是擰著的，就沒舒展開過。

“要安排應該也是七皇子，但不是有句話識時務者為俊傑嗎？們要知道七皇子現在的境，應該也不會選擇咬我。皇上為了瞭解事的真相，應該會見們，就算們當著皇上還有所有人的麵說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指使的，到底對誰不利，誰也不知道，舅母放心，不管怎麼樣，我都是想好完全之策的。”

進宮前，就讓人買通了大牢的人，借著他們的口，將夜向禹蘇傾楣還有夜傅銘三個人的事告訴了那兩個子，如果們不是夜傅銘心培養的死士，自然不會在慶帝麵前說的不好。

如果，們是死士，在慶帝麵前說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安排，慶帝麵前便也就算了，如果是當著所有百姓的麵也這樣說，就到宣揚，說們在上堂前，見過慶帝。

立了大功，皇上遲遲不賞，那些得了恩惠的百姓本來就有意見猜疑，這一點，慶帝估計也心知肚明，所以，隻要他有害的心，就不會讓他好過。

蘇梁淺走的很慢，抬頭看著漆黑的夜空，“大舅母，時辰不早了，您早些回去休息，我明日也還有事呢。這北齊的天該變了，不好好休息養蓄銳，怎麼跟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