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代掌門》正文 第十三章 地下囚徒

通往三層閣樓的路。書趣樓()

江楓注意到整間庭院都已經清空,大多數修士貌似已經離開。黃子將江楓帶到那名曰「知秋」的閣樓,旋即離開,很快,閣樓裡陸續來了幾個人,有老有,大多目鷲,看上去很不好惹。

八個人相對無話,從前也不認識,就各自找合適的位置坐下,有沏好的茶,但誰也沒有,直到再次傳來上樓的仄仄聲。

來者是一位貴公子模樣打扮的中年人,麵白皙,但並非小白臉那種虛弱,也不油膩,舉手投足間著上位者的氣息,此人的修為紮實,築基四五重的樣子。他的後正是此前引路的黃子,以及兩位練氣層次的跟班。

「我就是公孫長虹。」貴公子直接在主位坐下,手示意眾人也各自安坐,他左右看了看,繼續說道,

「長話短說,我請大家來的目的,想必諸位早就知道,城主大位,我勢在必得。但之所以留諸位在此,是有一件私事想要讓大家去辦,獎勵還算厚,十枚二階靈石。」

靈石?為什麼是靈石而不是金幣?江楓暗自警覺。

「諸位有一個共同點,」公孫長虹道,「都是妖修,我沒別的意思,主要是這件事,我族修士不適合。」

下首一眾妖修均出疑的眼神,眾人之前都帶著晶石手環,除非法相特殊,否則也無法偵知他人的份,看起來這手環獲得之時,已經被有心人鎖定了份。

既然如此,作為砧板上的,暫時隻能任人宰割,走是不現實的,昨夜的考驗已是前車之鑒。如果說讓自己一眾妖修去辦一件私事,那剩餘的三十人,還有昨夜出現的兩位築基,又去做什麼了呢,以自己對爭位的理解,多半是去同小公子的白沙幫一較高下了吧。

…………

城主府後院,一位著華的婦人正坐在涼亭之上,午後時。侍早已屏退,在後僅有兩名同樣著華的男子。

「母親,都已經準備好了,我的人已經全部派到城外白坡,約好了在那裡決一勝負。」其中一位年紀稍小的男子說道。

「千萬不能馬虎,」那婦人道,「白沙幫的長老,都可靠麼?」

「放心,我已經許了很多好給他們。而且他們本就是贊同二哥當城主的,搖擺不定的,我已經扣留了他們的家人,不過我這資金缺口很大,不知道母親大人是否可以……」

「事辦的不錯,不過我這裡也沒有餘錢,有大事要辦。另外,我已經讓你二哥,找了左擒虎、左擒豹兄弟二人過來陣。」

「什麼,二哥你怎麼沒和我說?」男子後的年長男子,顯然母親拒絕了他的資金要求,以及不信任的態度,甚至二哥的瞞,都讓他很生氣。

「四弟,」那年長男子道,「是母親不讓我說的,這兩個人雖然嗜殺如命,但戰力頗強,散修中能達到金丹實力,並且願意為我們所用的並不多。雖然請金丹修士不符合規矩,但昨晚是大哥先壞了規矩,找了趙如意過來,你金沙幫的長老李大奎被殺了吧?怎麼樣,我和你說過,別派臥底過去,吃虧了吧?」

「哼,」男子扭過頭去,心有不甘,李大奎是他的死忠,幫都暗中他李大狗,可見忠心。死了自然可惜,而且為了安李大奎的手下和家人,還要花費好大一筆費用。

「別吵了,都是親兄弟,犧牲個外人,有什麼好可惜的。這點你那賤種大哥就聰明得多,找了一堆沒有手尾的散修,死了也不用賠錢。」

婦人發話了,「左擒虎兄弟二人是我讓你二哥去找的,一是怕那賤種找金丹修士過來,你們應付不了;另一個也是怕你的白沙幫長老腳踏兩隻船,下不了殺手。長秀,別藏著了,把信給你弟弟看看。」

一打原本朱漆封的信扔在靛青石桌上,年男子彷彿有些不信,逐一開啟,發現都是白沙幫長老的筆跡,雖然沒有名,也沒有出寫給誰的痕跡,但從信的容來看,明顯是一堆投誠信,心中頓時怒火中燒,起就要出去,卻被拉住了。

「長秀,勸勸你弟弟,你們趕過去,親自盯著點。倘若那賤種當頭烏,左擒虎兄弟二人也不要出麵,這兩人殺氣太重,恐壞了我們大事。即使他出現了,也別弄死他,否則公孫盛那兩個老傢夥那,咱們沒法代。」

一刻鐘之後。

婦人屏退左右,獨自進了清平閣,正是夫婦二人起居的地方,公孫賀字清平,即為此閣名號的由來。作為正統的城主夫人,新城主確認之前的掌權者——這是宗法保護的,隻是不會超過一個月——在公孫賀隕道消之後,不人都對自己這位城主夫人投來異樣的眼,為此,乾脆深居簡出,很離開這個院子,包括拒絕了很多公孫賀生前好友的探訪要求,快速而低調的將公孫賀埋藏在公孫家族墓地,並且婉拒了許多人前去祭奠。

這不是沒有原因的。

袖中拿出一枚深紅的寶珠,寶珠四周嵌著四枚二階火係靈石,靈石上黯淡的說明,其中的靈力已經消耗過半,好在這東西還能用。

寶珠上泛起波紋樣的漣漪,這才確認附近沒有人,作為一個無法修鍊的凡人,這是初嫁給公孫賀時,討來的禮——燃靈寶珠,隻要周圍半裡有修士的靈力波,寶珠上的漣漪,就會扭曲拉,提示有危險存在。

城主寶座後麵的室,用盡全力氣,揭開一塊厚重的石板,又按下開關,室中響起哢嚓嚓的機關聲,直到角落中另一狹小的暗門開啟,拿出一顆夜明珠,擺,進了黑魆魆的樓梯間。

重的鎮魂鐵鏈,憔悴的灰白麪容,汙的嗆人味道,在幽暗樓梯的盡頭,油布包裹的火把映照下,囚著一位型瘦削的修士,金黃的質長袍早已碎裂,夾雜斑駁的塊,頭髮散不堪,就連靴子也丟了。

被囚修士的前,著七骨的攝魂釘,斑駁的跡,似乎從未凝固,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那攝魂釘上湧起紫黑華,帶孱弱的軀隨之一震,似乎在忍非人的痛苦。

倘若從吉柏城隨便尋找一位有點兒份地位的人,都能認出這是他們的城主公孫賀,但即使他們來了,也不敢貿然相認,因為此時,他已經是階下囚,失去了所有權力環的他,與一位普通的市井走卒,沒什麼區別。

噗——

公孫賀吐出一口鮮,濺在左近四周,猩紅的氣息,讓這裡原本窒息的空氣,濃厚粘稠了許多。有些鮮濺在遠牆壁的圓形銅牌之上,那銅牌似乎鐫刻著法陣,吸納了他的鮮,漸漸泛出亮的,逐漸匯聚,旋即飛出一道方形的亮飛符,向口極速飛去,而那,一道明的突然出現,將那飛符裹住,減速,再如同住風乾的甜點一般,碎湮沒。

「白費力氣!」

子從巨大石柱的影中走出來,「這束靈法陣中,什麼傳信靈符都飛不出去,還想傳信給你那孝順的賤種兒子不?」

嗬嗬——

無力的息聲,伴隨嘶啞的『嗬嗬』在這空曠的,聽起來讓人骨悚然。

子卻不以為意,向前走幾步,坐在冰冷的臺階之上,這裡可以近距離仰公孫賀,火映照之下,憔悴的神中僅剩一生氣。

沉默,寂靜。

許久之後,那子才幽幽的道:

「你我嗎?」

沒有回答。

「還記得雲祥山那一夜麼?就是我決定嫁給你那一夜,還有我們去彩霖城遊玩的那些日子,那時我們還沒有生下長秀,我才十九歲。」下意識的自己歲月蝕刻的臉頰,微微的嘆息了一聲,「那裡的清川,梔子花,風鈴,都是那麼,那麼香,那麼清脆,我唱著歌,我們一起笑到天明」

「夠了,」公孫賀幽咽著,吐出一團沫,「煙蘿,回不去的,我你,也永遠你,為什麼要這樣,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

「閉!」子被打斷了好的回憶,突然沖了上來,撕扯公孫賀本來已經碎裂的袍服,「你過去從來都不吼我,為什麼,自從你練什麼築基,就再也不關心我,是不是嫌棄我人老珠黃老,是不是,我把最好的青春給了你,結果你卻嫌我老,是不是?」

嘶吼著,失控的緒早已讓失去理智,挽起的秀髮,心打扮的妝容,全都散落不堪。

「你隻是個凡人,」公孫賀又吐出一口汙,「仙凡有別,這是命。」

「憑什麼,憑什麼你能長生不老,而我要看著自己一天天老去,你已經在沖什麼金丹,為什麼不幫我,為什麼不肯幫我,還說我,要長相廝守,都是騙人的,都是騙我的鬼話,你這個負心人,偽君子……」

抬起頭,此時似乎已經恢復了些許理智,揮手給了公孫賀一個掌,「我要毀了你,親手毀了你。」

「嗬……」公孫賀沒有理,緩緩的費力扭過頭,凝那燃燒著的偶爾劈啪作響的火把,似乎已經看淡了一切。

「你當年就不該上他,應該和我走,否則……」一名灰袍男子,從漆黑的角落中站起來,似乎他一直都在,一直在靜聽。

「閉。」子喝道,隻是聲音已經沒有了銳利,方纔的憤怒已經用盡了力氣。

「好的,煙蘿。」男子也不生氣,火映在他膩的臉上,又掃過他微胖的型,他手裡拿著一把蛇形劍,慢慢的靠向公孫賀。

「都準備好了嗎?」子問道。

「放心,我用你的錢換了不靈石,法陣運轉不問題,今夜那妖就能產下火蛋,隻要它能產下有先天法相的蛋,我就能幫你鑄建靈,以後,你就和我一樣,為修士,駐不老了。」

「愚蠢,」公孫賀突然扭過頭罵道,「陳昆,柳煙蘿,你們這對狗男,我當年怎麼沒殺掉你,乾這種有傷天和的事,一定會遭天譴的!」

啪,啪,啪!

陳昆的男子,連續了公孫賀三個,攝魂釘製下的公孫賀,與凡人沒什麼區別,頓時角開裂,流不止。

「煙蘿,不要相信他,」公孫賀嗚咽著說道,「他一個練氣,會把你變人不人,妖不妖的怪。」

「不管什麼樣,我都,」陳昆掐住公孫賀的脖子,將他的臉扭向自己,「而不像你這種喜新厭舊,隻知道修鍊的老狗,快說!城主印信,究竟藏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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