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來的太快，來不及歎一句，就帶著襲夕馬不停蹄的趕來了這裏。

從東池宮到這邊並不遠，不過兩炷香的距離，襲夕卻是不住這顛簸，在車裏就咳嗽連連。

容卿麟讓婢先送去休息，自己穿好了衫，好奇打量：“你跟三哥……鬧僵了？”

薑綰綰抿了口熱茶，淡淡反問：“你明知我陷圇囫，又無力救我，還不趕去三伏請哥哥，就隻知道蒙頭大睡？”

容卿麟被問的啞口，呼呼的臉頰鼓了鼓：“咳咳……我這不是怕師父他……生我氣……”

人是他請來的，萬一讓師父知道在這裏了傷可怎麽辦。

“所以你就任由我在那東池宮自生自滅？”

容卿麟連忙道：“哪有！你可知三哥未來是要做皇上的人，你若了他的妃子，比做我的什麽皇子妃強多了，我這可是為你著想。”

“你想的倒是多，我做他妃子……你怎麽不想著我做他皇後呢？”

“……”

容卿麟一怔：“這話什麽意思？我聽說東池宮這些日子已經在準備聘禮了，說是要迎娶咱們三伏的子宮，難道不是你？”

啪————

指間的茶杯沒拿穩，一抖，嘩啦一聲碎了一地。

薑綰綰低頭看著，半晌沒回過神來。

——嫌棄倒是有些嫌棄，不過既然綰綰心意如此，三哥也不好讓你一個姑娘家家的丟了臉麵，聘禮方麵，綰綰可有心儀的？

難怪。

難怪長公主突然要見，又用那樣的眼神打量。

難怪容卿薄會突然翻臉，突然將丟出東池宮。

大概是一個人在雪峰待久了，被三伏上下弟子用看‘拖油瓶’的排斥方式對待慣了，哪怕連保護的寒詩都是格外厭惡的，以至於讓漸漸生出一種除了哥哥以外再無其他人會喜歡自己的覺來。

或許隻是一種很淺顯的，流於容貌之上的喜歡，或許不過三五天，這點淺的喜歡就會淡去，又有更麗或更鮮豔的子為新的喜歡。

原來也是可以不會那麽招人厭惡的。

先是歎，但心口的那熱流淡去，又很快清醒過來。

哪怕容卿薄真的想娶，那樣城府深沉的人，又怎會單單為了皮囊而娶？

不過是看上了後的三伏罷了。

“你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要不要去找三哥……”

“然後呢？”

忽然打斷他，平靜反問：“你是覺得我能扛得住他未來那個龐皇後的各種暗算，還是覺得我這子能像其他子一般，承床笫之歡，生子之痛？”

容卿麟忽然閉，小心翼翼的瞧著，一副說錯話的樣子。

雲上將安排給他的時候便說過，綰綰子弱，無法像其他人一樣結婚生子，隻盼他能給一個名分，一段安穩人生，至於妻妾，綰綰不會在意，讓他盡管按照自己的想法來。

雲上很心疼自己的這個妹妹，哪怕病弱至此，他依舊希能給大部分子能夠擁有的生活。

他這一生所有的人間煙火，大約都給了這唯一的妹妹，對其他人，則是永遠令人仰的謫仙般的存在，不可親近。

薑綰綰俯下，一片一片的撿起碎瓷片，靜默良久，才輕聲道：“不早了，休息吧，明日回三伏。”

容卿麟一怔：“這麽快？”

薑綰綰沒再回答他，捧著一手心的碎瓷片離開了。

……

路上下起了小雨，道路漸顯泥濘，坑窪不平，馬車也顛簸的厲害。

襲夕臉越來越蒼白，咳的越來越厲害，昏昏沉沉中不知在誰的名字。

薑綰綰同樣覺得呼吸困難，功力鮮有耗盡的時候，但但凡到一次，便是在瀕死的邊緣掙紮的痛苦。

之前本就約覺得不舒服了，昨夜又有些失眠，加上雨連綿的天氣，那難的窒息便異常明顯，心髒跳的極快，幾乎要蹦出口。

疾馳的馬車卻在這時驟然停下。

跟襲夕毫無防備之下，重重向前一撞，下意識的扶了襲夕一把，自己卻沒坐穩，踉蹌著撞開馬車門，滾到了地上。

本在駕車的兩個十二王府的護衛，如今卻了兩，脖頸間皆是細細的一道。

這是容卿麟邊最得力的兩個護衛，卻連察覺都未曾，便了劍下魂。

可見來人功力之高。

薑綰綰慢慢起，牛細雨落在肩頭，洗不去一的泥濘，的眼前，筆直的站著一個極高極瘦削的男子，披著蓑，整張臉都掩在鬥笠之下，看不清容貌。

寒詞。

薑綰綰曾聽寒詩提起過，他們殺手界，除了他寒詞，才是他寒詩的天下，常年不麵，麵無論刮風下雨抑或晴天烈日，永遠都是蓑鬥笠的裝扮。

這人在殺手界已經封神，是個千金萬銀都請不的主。

可這千金萬銀都請不的主，偏就被人請了。

馬車，傳來襲夕虛弱的咳聲。

薑綰綰慢慢收袖，明知此刻的自己別說寒詞，怕是連個赤手空拳的普通人都敵不過，卻依舊打算放手一搏。

哥哥說，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要死了，就是要了他的命。

必須活著。

可對麵的人卻連一個眼神都不給，直接飛上了馬車，韁繩一甩，駕車而去。

薑綰綰一怔。

襲夕還在馬車上！他竟是奔著襲夕來的！

深提一口氣，立刻追上去，馬車卻很快消失在視線中，隻留下兩深深的車印。

薑綰綰速度越來越慢，呼吸越來越急，口像是了一塊沉重巨石般令不過氣，一陣劇烈的鼓後，驀地扶了一棵樹停了下來。

眼前炸開一團黑霧，有那麽一會兒，幾乎要昏厥過去。

模糊中，聽到有馬蹄疾馳的聲音，年男子溫熱幹燥的手上臉頰，隔開了不斷落下的夾雜著碎冰的雨滴。

強撐的一口氣就在這時忽然用盡，子一，倒進了對方懷中。

……

一連兩次，同樣昏迷，同一個人。

上次一鮮，太醫診斷後輕鬆道隻是疲累過度，無礙。

這次隻是淋了些冷雨，太醫試了試脈，卻忽然臉大變，跪地搖頭：“此子心脈損嚴重，怕是華佗在世也無藥可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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