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三是這一百名衛中輕功最好的，適合幹這種活兒，仰頭服下解毒劑後，幾個起落便不見了蹤影。

龔遠發帶來的若幹江湖豪俠這會兒也各自散開，不知躲到什麽地方去了。

這場麵莫名讓薑翎有些想笑，就這麽一片區域，就這麽屁大點兒地方，也不知道怎麽能藏下這麽多人的。

一百衛加三四十位江湖人士，統共一百多號人呢，一眨眼就全不見了。

腦補了一下這一百多人躲藏的畫麵：一棵樹上蹲著七八個人，一條屋脊上也趴著三四個人，有人揭開水缸的蓋子，裏麵已經有兩個人了，後來者忙點頭哈腰“抱歉打擾了”……

到一起的人彼此打招呼：

“姑娘，混哪個堂口的？”

“堂口？嗬，不好意思，我是吃皇糧的！”

“失敬失敬，皇糧好吃不？能否帶兄弟一個？”

“皇糧賊香，但你是男的！”

“不，我也可以是的！”

“……”

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就該要笑場了。

這時趙暢提議：“不如我們也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手底下的人都“”了，剩他們這幾個穿得格外鮮亮麗的人紮堆杵在巷子外，想不讓人注意到都難。

龔遠發笑道：“這好辦，幾位且等會兒。”

他轉便敲開了巷子第一戶人家的院門，開門的是位頭發胡子都花白了的老者。

那位老者見到龔遠發，驚訝道：“龔大人，您怎麽來了？快快請進……”

龔遠發拱手道：“老人家，你聽我說……”他說著湊過去，在老者耳邊一陣低語。

待他說完，那老者探頭往巷子外看了一眼，看清楚薑翎等人後點了點頭。

龔遠發笑瞇瞇地出來，對眾人點頭，“那位老先生同意咱們進他家歇一會兒腳。”

眾人於是隨他進了院子，薑翎誇讚道：“龔大人真是友廣闊，哪兒都有朋友。”

那老者合上院門後笑著搖頭，語氣間頗為敬重地道：“小老兒可配不上做龔大人的朋友，龔大人整日為蒼城的百姓奔走繁忙，這滿城百姓無人不識龔大人，但龔大人卻未必識得小老兒。”

喲，評價很高啊？

這倒是薑翎沒料到的，一直以為龔遠發就算不是貪，也必然不是什麽好，沒想到竟頗百姓戴。

笑著點了點頭，對那老者道：“以前不認得，以後不就認得了？對了老伯，您能不能跟我說說這條巷子裏都住了些什麽人？”

那老者一邊領著眾人花廳看座，一邊回答薑翎：“姑娘您這事兒問我可算問對人了，這條巷子的院子，都是經我的手租出去的，各家各戶是什麽形，我都清楚得很。”

薑翎：失敬失敬，原來是包租公啊！

“煩請老伯說說，巷口數過去第三家是什麽況。”

那老者一臉“英雄所見略同”的表，頗有些得意地道：“嘿，我就說那家人有問題吧，看樣子還真被我猜中了，那家人是冬月二十搬來的，小夫妻倆外加倆丫鬟倆小廝，還有八名護院，拉拉雜雜十幾個人呢，能養得起這麽多下人的人家兒，卻偏偏來這破落巷子租院子，這許多人在那麽一座小院兒裏，也不嫌委屈，我才多勸了兩句，那家的男人就兇得很，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他說著轉向龔遠發，問：“龔大人，那家人是不是犯了什麽事兒？”

龔遠發其實也拿不準，隻是含糊應道：“目前還不清楚，得看看再說。”

片刻後，壬三徑直尋到了眾人，翻牆進了院子，輕飄飄落地上，把老者嚇了一跳。

龔遠發忙安道：“老人家莫怕，這是衙門裏的人，查案呢。”

老者倒也乖覺，見壬三看著他不說話，忙說去廚房催催茶水，出了花廳。

壬三這才拱手道：“啟稟郡主，那個人落腳之是一座兩進院子，外院住著八個護院兩個小廝，和一個以主人自居的男人，看樣子都是練家子，院住著一個人和兩位侍，也都是練家子，那個人回來後就和兩名侍都待在後院小廚房裏，想必是在熬藥，院子裏有藥味兒。這些人雖然沒有穿南華服飾，但那些護院和侍的確是南華人的長相，他們私底下說話偶爾也會說幾句南華的地方話，確定是南華人無疑。”

薑翎點了點頭，琢磨著這一夥人留在蒼城的機，一時沒有說話。

蕭觀瀾麵肅然道：“看來咱們沒找錯人，這群南華人必然是在籌劃什麽謀詭計，以圖我大乾江山。”

趙暢聳了聳肩道：“不然呢，難道還能是來這裏遊山玩水的？”

蕭觀瀾沒理會趙暢嗆人的語氣，而是客客氣氣地道：“魏王殿下所言甚是。”

薑翎卻有自己的顧慮：“對方人數不，又都是練家子，起手來隻怕靜不小，這條巷子裏住的都是普通百姓，萬一誤傷……”

這些南華間諜，可不會在乎乾國百姓的生死，一旦打起來，必然會用毒。

蕭觀瀾點頭道：“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強攻，能智取最好。”

眾人於是湊到一商量如何智取。

這時癸三抓著一隻鴿子進來，對薑翎道：“郡主，壬三盯著的那座院子裏飛出來一隻鴿子，屬下順手打了下來，在鴿子的上發現了這個。”

遞過來一小拇指細、寸許長的銅管。

薑翎接過銅管仔細看了看，然後擰開，從裏頭出一卷裹的油紙。

見眾人都眼的著自己，忙把油紙卷打開，從裏頭取出來一張寫了字的紙條，看了看，然後傻眼了。

紙上倒是匝匝寫了不字，可一個都不認識。

把紙展開給眾人看：“誰認得這種文字？”

蕭觀瀾和趙暢顯然不認識，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

倒是龔遠發看過之後“嘶”了一聲，臉上神複雜，說不清是怒還是怕還是慶幸：“這是北蠻子的字，上麵寫著：正月初二淩晨，以煙火為號，開城門恭候汗王大軍。”

汗王這個稱呼，獨屬蒙舍漢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