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是朵黑心蓮》210、雁禮
送納采禮的人馬走得比較緩慢,畢竟家將們抬著采禮箱子,又是步行,想快也快不起來。
因此,蕭觀瀾進宮後還沒走進慈寧宮的範圍,各宮各院便都知道他往宮裏送納采禮的事了。
一般送納采禮,都是人來送,或者男方親眷出麵,像他這樣本人親自來送的,就帶著幾分求娶的意味了,姿態太低,很人家會用。
跟外麵的老百姓一樣,後宮嬪妃與各宮各院的宮丫鬟,都覺得跟蕭世子定親的人應該是德雅公主。
畢竟從年齡上看,隻有稍微合適一些。
有些宮人想討個彩頭,占著自己腳快,徑直前往玉蓉院給德雅公主報喜。
玉蓉院也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報信那名小太監不是玉蓉院的人,守門婆子哪裏肯放他進去。
小太監隻得道:“那勞煩嬤嬤稟告公主殿下一聲,蕭世子來宮裏送納采禮了!”
“你說什麽?”
德雅正好去坤寧宮請了安回來,聽了個正著,有些驚疑不定地問。
那小太監轉過頭來,一眼看見德雅,忙“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回稟公主殿下,鎮南王府的蕭世子進宮給您送納采禮了!恭喜公主殿下,賀喜公主殿下!”
德雅麵喜,角微揚,一個“賞”字還沒出口,突然麵一變,暗忖:定親這麽大的事,母後不可能不與我商議,我剛剛才從坤寧宮回來,母後卻隻字未提此事,說明這件事母後也不知道!
所以,他是給別人送納采禮!
想通個中關節後,德雅如遭雷擊,霎時臉一片慘白,再看跪在麵前那個麵帶笑容的小太監,頓覺可恨至極。
“杖斃!”
德雅從裏冒出這冷冰冰的兩個字後,抬腳便越過那小太監,往慈寧宮而去。
那小太監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一時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直到兩名太監過來拖他時,他才醒悟過來,他沒聽錯,公主殿下確實要杖斃他!
可是為什麽呢?
他到死也不知道,自己來報喜,怎麽就了給自己報喪了!
德雅急匆匆趕到慈寧宮門口時,蕭觀瀾與兩位王妃也正好從夾道裏出來,原本抬納采禮的家將換了二十四名材壯碩的太監。
德雅印證了心中的猜測,麵蒼白、僵站在路邊。
安親王妃和鎮南王妃在進慈寧宮的月亮門前,與德雅打了個照麵,隻遠遠地朝頷首行禮,卻並未停留,相攜進了院門。
在兩位王妃後的蕭觀瀾也同樣如此,遠遠地抱拳行禮,然後連一句寒暄都欠奉,徑直進了月亮門。
接著,二十四名太監抬著六箱納采禮,魚貫而。
德雅遠遠地看見第一隻箱子裏的活雁時,便知再無僥幸了。
他竟然真的要和玉定親!
他怎麽可以和玉定親!
他為什麽會和玉定親!
德雅怔怔地站在原地,隻覺得渾冰涼,宛如從冬月的雪水裏撈出來一般,不到一點兒溫暖。
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回到玉蓉院時,不知何時已是淚流滿麵了。
那是從十一二歲時起便心心念念喜歡著的人吶,竟然就這般不聲不響的要與旁人定親了!
難道他心裏從來都沒有過我嗎?
難道他那些深的凝視(腦補過度),都是不存在的嗎?
難道他那些溫暖的笑容(不是對你),都是假的嗎?
不會,肯定不會!
他心裏定然是有我的,不然不會跟大皇兄來往切,不會那般頻頻出現在我麵前!
肯定是玉那小賤人勾引了他,他不得不負責,就像那小賤人當初勾引表哥一樣!
肯定是這樣!
德雅已經自行腦補出了各種節,就連剛剛蕭觀瀾遠遠看過來的那一眼,也被附加了種種莫須有的緒:疚、愧、自責、絕……
毫不知的蕭觀瀾這會兒正跟在兩位王妃後,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慈寧宮東偏殿。
“病重”的太後,在春蘭與秋的攙扶下,穿戴整齊卻容憔悴地端坐於主位。
穿妃襖、梳著雙丫髻、戴著一整套紅珊瑚頭麵的薑翎則規規矩矩地站在太後側。
不一會兒,冬梅迎了幾位客人進東偏殿正廳。
待三位客人朝太後行過禮後,薑翎才站出來給兩位王妃行禮:“玉見過鎮南王妃,安親王妃,兩位王妃安好,蕭世子安好。”
楚小婉這會兒已經在用看兒媳婦的目看薑翎了,越看越是歡喜,樂嗬嗬地頷首道:“安好,快免禮。”
薑翎起退回原,眼觀鼻,鼻觀心,沒有多餘的作,也沒有多餘的表。
安親王妃作為人,自然是有一係列標準的人詞要說:“太後娘娘容稟,臣婦今日覲見,乃是為了一樁喜事:鎮南王世子蕭文賢,年方十九,素聞玉郡主溫賢淑、德容俱佳,願聘其為妻,結百年之好,不知太後娘娘可應允?”
這本是冰人替男方下納采禮時的通用說辭,可聽在蕭觀瀾的耳朵裏,卻代表著他的心聲,越聽越是心跳如雷,麵紅耳赤。
尤其當他聽到太後說“允”時,心簡直要跳出膛了,又高興又張,很想看看現在是什麽表,卻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
直到鎮南王妃用手肘拐了他一下,他才有些茫然地抬頭看向他的母親。
楚小婉瞪了自家傻兒子一眼,用口型跟他說:“雁!”
蕭觀瀾這才醒悟過來,忙轉頭吩咐太監們將納采禮抬進來,並親自提起鐵籠,將之遞給薑翎。
大雁是候鳥,每年都會去南方過冬,薑翎很好奇蕭觀瀾是從哪兒弄來的活雁。
在北方,一般人家下采禮時,用的都是木雕的雁,意思意思就行了,很有人用活的。
正因為,所以顯得珍貴,薑翎上前接過鐵籠子,蹲一禮道:“蕭世子有心了。”
接過籠子後,轉手遞給珠翠。
這時楚小婉笑著對太後道:“太後娘娘,不如讓這兩個小的自己出去轉轉,他們在這裏一會兒就該不自在了。”
後麵還得商量小定的事,兩個當事人杵在這裏,確實不太好。
太後本不想同意,但人都快定給他們家了,這會兒再攔好像也有些多餘,於是滿心不願地頷首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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